临清钞关码头,大队兵马的冲入,打破了这里的繁忙。
钞关衙门户部主事钱运德还不明所以,就被冲进来的士兵控制住了。
随后走进来的人,更是让他目呲欲裂。
“瞿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瞿式?大马金刀坐下。
“钱大人,奉山东省政府之命,从今日起接管钞关衙门,你们可以走了。”
钞关上下目瞪口呆。
钱运德惊呼道:“瞿大人,你这是要谋反吗?”
瞿式?大笑连连。
“钱大人,你是一个清廉的好官,如今诸事与你无关。且去吧,这里也不难为你。”
钱运德还要再说什么,可是看看四周虎视眈眈的军兵,便知道大势已去了。
“唉……”
在钱运德将要离去之时,瞿式?又道:“钱大人回去以后,通知朝廷,因运河阻塞难行,从即日起,这里将要重新疏通航道。未来一个月,运河断绝通行。”
钱运德脸色急变。
“瞿大人,你这是要置京师百万民众于死地呀!”
瞿式?面不改色。
“你只管回去告知那个皇帝就可以了,后事如何,相信他自有决断。”
钱运德无奈,踉踉跄跄的去了。
临清市政府正式接管了钞关码头。
“传令下去,断绝南北,所有北上的船只一律不得通行。”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明帝国的血脉被彻底阻断。
运河中一艘接着一艘的船只不得不停了下来,许多人哀嚎连连,恐怕要因为这个变故家破人亡了。
“大人,我等全靠贩卖货物前往京师谋生,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这艘船上。还请大人怜悯小的,给俺们一条生路吧!”
因为闹得太大,一些代表被带到了瞿式?面前,声泪俱下,着实可怜。
瞿式?听得明白,也知道这种事和他们无关。
只不过大局之下,安有完卵?
“诸位,放行是不可能的,这是省政府的严令。不过鄙人在这里给各位指条明路,各位贩卖之货全都可以在我临清卸船,本官以市场价全部收购,同时欢迎各位再来我临清做生意。”
山东不断要断了运河,还要抢了朝廷急需的物资。
这一招就是最狠的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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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的对抗,左梦庚暂时没有参与。
他只负责军事上。
就在临清的第二团和第四团,被紧急召集,组合到了一起成为鲁西支队。
第四师成军较晚,也没有打过什么硬仗。
队伍里新兵和老兵各半,战斗力参差不齐。因此主要将领都是从其他的部队调派过来的。
第二团团长齐佳轩在第1师做了三年的营长,战斗经验非常丰富,这一次被任命为鲁西支队支队长。
“统帅,我们的意见是,战场不能放在临清。不能等到朝廷打过来,我们应该主动出击,御敌于外。”
齐佳轩通报了鲁西支队商讨的方案,得到了左梦庚的支持。
临清乃是阵营老家,这里的发展也是最好的。
左梦庚也不想这里经受战火的荼毒。
“那你们觉得,战场放在比较合适?”
齐佳轩走到地图面前,指点道:“广平府一带最为合适。”
第四团团长张寿补充道:“目前官军刚刚走到临漳,虽然到广平比我们更近,但官军行进速度较慢,我们完全可以赶在他们前头,在广平布设阵地,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左梦庚观察着地图,十分相信鲁西支队能够抢在官军的前面到达广平。
不过他有一个疑问。
“万一官军不走广平怎么办?你们看这周围,全是平原,四通八达。倘若官军绕道大名府,走冠县、馆陶直扑临清,你们可有预案?”
齐佳轩笑了。
“统帅放心,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大名府方向我们会部署一个营,负责警戒。如果官军走这条路,这个营将会进行当面阻击,为我们争取包抄的时间。”
一个营大约五百多人。
看似不多,但左梦庚相信,以新军的战斗力,这一个营只守不攻,左良玉麾下的乌合之众根本没有突破的希望。
“那你们就按照计划执行吧。”
得到命令,齐佳轩和张寿心潮澎湃。
这一次统帅就在军中,只要打好了,那就等于在统帅的心中挂上了号。
随着地盘越来越大,军队越来越多,像他们这样的团一级将领,见到左梦庚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一仗,可谓是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
当天下午,鲁西支队便从临清出发,逆着漳河西进,分别在丘县和馆陶建立了补给基地。
随后主力前出广平,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在广平东部扎下营来。
而此时左良玉的兵马,居然才刚刚到达成安,距离广平还有上百里路。
不过左良玉的斥候已经和新军的侦察兵发生了摩擦,相关的军情也送回到了左良玉的军中。
“这个小畜生,当真是胆大包天,居然不将老子放在眼里。”
左良玉破口大骂,怒火冲天,同时一张老脸火辣辣的。
出发前,他可是在高起潜和谢文举的面前吹过牛皮的。
说左梦庚对他这个父亲畏惧如虎,只要他回去,左梦庚必定惊惧求饶。
结果没想到,左梦庚的面还没有见到,左梦庚的兵就把他的斥候打的落花流水。
惨!
实在是太惨了!
即便是在高起潜、谢文举看来,左良玉的兵战斗力也有点说不过去。
数百人的斥候出去,回来的竟然不到十人,且个个带伤,全都吓破了胆。
一问新军伤亡如何,却个个吭吭哧哧,顾左右而言他。
结果嘛,明眼人也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此次出征,左良玉的军中还有一位文官,那就是河南道御史吴道昌。
明军打仗不怎么样,但是监查制度之完善,实在无可挑剔。
军中主将之上,不但会有内廷宦官监军,还会有御史文官跟随监督。
如此一来便不怕武将跋扈,肆意妄为,心怀二心。
至于武将还怎么打仗……
远在京师的皇帝和朝廷并不关心。
此时看到左军的惨样,吴道昌惊疑不定。
“那左梦庚罔顾人伦,不遵孝道,不怕天下人唾骂吗?”
高起潜和谢文举满头黑线,根本不想和他说话。
要是在乎这些,左梦庚还会造反吗?
吴道昌却不觉得闹了笑话,反而催促道:“左总戎,兵贵神速。此去临清,一路坦途。只需咱们长驱直入,定能震慑宵小,平叛亦不在话下。还望你不要耽误军机,误国误己。”
左良玉忙奉承道:“大人所言极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可等回到自己的帐中,左良玉就变了脸色,召集众将,又让那些斥候进来。
“你等可是本将精锐,怎么打成这个德行?”
斥候中一人哭丧的脸,仿佛见了鬼一般。
“大帅,那些人太可怕了。明明放眼看去,无遮无掩的。可就不知道咋回事,他们居然能从土里钻出来。手中又是强弓硬弩,一射一个准,咱们的盔甲根本挡不住。兄弟们也不是怂包,真的上去拼命了。可也不知道那些人咋练的?就算咱们骑在马上,他们在地上,一打起来还是咱们死的人多。”
徐勇在旁边怒道:“荒唐,定是尔等贪生怕死。区区步卒,在骑兵面前还不是跟纸糊的一样?”
因为结亲一事被左梦庚破坏,因此徐勇对左梦庚怀恨在心。此番出征,最积极的就是他。
相反李国英去就要谨慎的多。
“大帅,以末将看,公子爷恐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主座上,左良玉脸色阴沉,久久无语。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