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去吉林省的人,政府都会给予土地,知道会给多少吗?”
潘晓纳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亩,每个人三百亩。除此之外,不管开垦出多少,都归其名下。”
场面一时安静,唯有知了的叫声搅得村民们心绪不宁。
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他们都已经陷入了混沌当中。
难道……
听错了?
还是这个年轻的县长发了癔症?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两个字。
不信!
没办法相信啊!
三百亩土地,那是什么概念?
他们整个村子上千口人,总共加在一起也不过才一百五十亩土地。
还一个人分三百亩土地,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让潘晓纳憋红了脸。
“咋不信呢?这可都是真的,我用项上人头做保。只要人过去了,立刻就给分地。”
一个汉子撇撇嘴。
“官府会那么好心?给俺们分这么多地?那些地主、员外们,咋不去呢?”
潘晓纳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数字太大,吓坏了这些淳朴的百姓。
“你们不知道,这一次移民到吉林省,就是为了解决大家伙耕地不足、吃不上饭的问题。那些地主、员外,一个个过得好好的,谁愿意去呀?可你们不一样,眼瞅着都要饿死了,给你们地种,种不种?”
话糙理不糙,反而让村民们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官府真给分那么多的地?”
潘晓纳干脆拿出地图,在吉林省的范围画了一个圈。
“你们好好瞅瞅,这是多大的地方?比咱们两淮省大了五倍不止。可那么大的地方,遍地都没人,全都是荒地。甭说给你们一人三百亩,就是三千亩都分不完呢。”
又有人贪心起来。
“那就给俺们三千亩呗,俺们也不嫌多。”
潘晓纳气笑了。
“给你们每人分三百亩你们都种不过来,分三千亩跟没分有啥区别?”
众人听了,不禁点头。
都是庄稼地里的好手,一个人能种多少地,大家都心里有数。
其实就算三百亩地,一个人累死累活也种不过来。
一想到即将拥有这么多的土地,许多人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可是再看看地图,又不禁犹豫。
“那么远的地方,可咋去呀?”
夏国政府显然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坐船去。政府已经都准备好了,你们这一路上过去,吃的、用的、穿的,政府都给提供。不用你们花一分钱,也绝对饿不着你们。”
村民中有见识的,提出了另一个担心的问题。
“那地方有鞑子吧?听说鞑子杀人不眨眼的,不会把我们都杀光吧?”
潘晓纳哈哈大笑,又在地图上标记出了满清的势力范围。
“你们看,鞑子的地盘在这儿呢。跟咱们的吉林省足有千里之远,根本就过不来。再说吉林省驻有十万大军,就算鞑子打过来了,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普通的村民显然消息是闭塞的,他的话并不能令大家安心。
“鞑子那么厉害,官军打得过不?”
潘晓纳在基层磨练的久了,早已掌握了足够的耐心。
“你们还不知道吧?就在这个上半年,咱们的军队和鞑子在朝鲜着实打了好几仗,全都是咱们胜了。鞑子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村民们好奇的凑上来,找到了朝鲜的所在,一时间议论纷纷。
满清究竟有多厉害,其实他们也没有概念,只不过是往常听人说起罢了。
至于夏军到底是不是比满清厉害,他们也不在乎。
反正都是要饿死的人了,怎么才能活命,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石三当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人,不管何时对官府都不是那么的信任。
“官家给咱分了这么多的地,要是种不出来,官家可有啥说法?”
潘晓纳细致的给大家讲解政策。
“政府给大家伙分这么多的地,是因为那边的荒地太多,需要人来开垦。至于能种多少,大家伙都尽力而为,政府并不强制。对了,种子、农具还有牲畜,政府都会给大家备好。这有了牲口,能多种不少地吧?”
村民们再也坐不住了。
每个人能分三百亩的田地,就已经十分吸引人了。政府还提供种子、农具和牲畜,这更是敢想都不敢想的。
“要是有牲口的话,俺一个人就能种三百亩。”
潘晓纳可不是五谷不分的官员,知道那人是在吹牛。
就是给他五头牛,他一个人也种不了三百亩。
旁的不说,光是浇水都能累死他。
不过好不容易将大家伙的心气儿提了上来,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给浇灭了。
“老哥一看就是好庄稼把式,到了那边使足力气,咱也要给孙后代挣一份家业不是?”
这话一说出口,村民们可是太喜欢听了。
不少人都开始偷偷琢磨,是不是真的要迁移过去?
“听说要往北走越冷,吉林省那边恐怕得冻死个人哦。”
移民这样的大事,让老百姓再仔细都不为过。任何的难题,都被他们考虑到了。
而在他们的眼中,潘晓纳这个县长却非常稳重。
“那边儿一年当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天寒地冻,到了四月才会开化,可以种地。抢在霜冻之前,就必须丰收入库。虽然只能一年一熟,但是因为土地肥沃,产量比咱们这边高了许多。而且一口人三百亩地,产出的粮食吃也吃不完。多余的部分,你们还可以卖给政府,换些银钱和其他的东西。不管咋算,都比留在这里硬捱着强啊!”
话翻来覆去的说,仔仔细细的说,已经说的很透了。
对于移民的好处,村民们已经全部了解。但他们并没有立刻表态,相反一个个踌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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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们的表现,潘晓纳洞若观火。
不是这些村民不知道移民去吉林省的好处,而是他们担心……
政府是不是在骗人?
毕竟这些年来大明官府的信用,可以说算是彻底破产了。
虽然夏国建立政权以来,各项政策、各路官员对百姓十分的友好。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老百姓们的心还没有办法完全向新政权彻底靠拢。
这种时候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为了稳妥,你们各家可以过去几个。在那边定居的人,也不是不让回来。到时候谁思念家乡了,就回来看看。活出个人样子,也能让祖宗高兴不是?”
这话一出来,村民们最后的一点疑虑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