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0章 古怪的秘境
只是下一刻,想象中疾风骤雨的攻击并没有出现。
在一个突如其来的恍惚之后,当陈渊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身旁已经没有了王灀。
自己,居然是出现在了一座公堂之上!
这是一个凡俗世界随处可见的县衙大堂,整体建筑高大庄严,尽显皇家权力的象征。
大堂中的柱子十分粗壮,表面雕刻着祥云龙凤等精致的纹路,用来随时让那些凡夫俗子望而生畏。
而此时陈渊则是变成了一个县官,身穿官服,头顶乌纱。
手持惊堂木,正坐在一张铺着红色桌布的案桌前。
桌布上摆着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
身后的墙壁上,则是挂着“公正廉明,执法如山”的牌匾。
下方有两队衙役,分列大堂两侧。
然后在这些衙役的中间,大堂的下方,则是分别跪着两个人。
一个是身穿青衫,身材高挑的书生。
另一个则是一个骨肉匀称,身材娇小的女子。
最后在大堂门口,站着一片黑压压的百姓。
当中有布衣商人乡绅等等等,都在等待着观看审判的过程。
“这是怎么回事儿!”
当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后,陈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下,自己应该是陷入一个幻境了。zusu.org 茄子小说网
但问题是幻境这东西陈渊见识过的不少,可是这种幻境却还当真是头一次遇到。
这确实有些太奇怪了。
让自己当官,让自己审讯?
那究竟要审些什么呢?
陈渊第一时间便想到,这可能是一个类似于解谜的幻境。
但究竟如何才要从这幻境中挣脱而出,陈渊还不敢妄下结论。
“老爷,可以断案了。”
就在陈渊愣神儿的功夫,身旁一个慈眉善目的师爷压低声音提醒道。
“断案?”
“是的,请老爷——断善恶。”
“嗯?”
陈渊闻言眉毛一挑,旋即深深的看了那师爷一眼。
正要说些什么,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了一段与这案情有关的陌生记忆。
原来堂下跪着的这一男一女,分别是青楼女子杜九娘,以及新晋的童生张文远。
二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感情纠纷。
原本在这张文远未中童生之前,是与这青楼女子相恋的。
但这会儿却又要分开,所以才闹到了衙门。
“大人,求您为民女做主啊!一年前,张文远与民女私定终生。可他中了童生后,却是始乱终弃。民女去找他讨要说法,却不想被他母亲打了。”
那杜九娘说着,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当即抬起头时,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果然有些红肿。
好像是先前被打了耳光。
“老爷,小人冤枉!与张九娘私定终身的事确实不假。后来更是凑钱给她赎身,足见小人真心!可无奈家中老母不同意这么亲事,甚至以死相逼,小人又有什么办法?况且先前亦为其赎身,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说谎!未中童生之前你怎么没说这些话?明明是你们一家看高升有望,又得到了张员外独女的垂青!”
“你……”
二人一言不和,便大声争辩了起来。
一时间也是惹得大堂门外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真是不知羞耻哟,一个青楼女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竟然与读书人纠缠不休,她也配? 应该重打五十大板!”
“青楼女子怎么了?青楼女子就不是人了?哪条律法规定青楼女子不能从良嫁人了?明明是这书生见利忘义,这种始乱终弃的小人不配读书,依我看就算斩了他都不为过!”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明就是男盗女娼罢了,两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浸了猪笼算了!”
这些人群情激奋,议论纷纷。
声音竟一时压过了那书生与女子的争吵。
使得整个大堂内外都是乱哄哄一片。
“老爷,您看?”
那师爷一脸为难之色,似乎他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断善恶?有意思……”
陈渊摇了摇头,一时间哑然失笑。
据王灀说,打造这疾风秘境的那位前辈高人性情十分古怪。
而在这秘境中设置的幻境禁制,竟也这般奇怪。
断善恶……这种事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会很麻烦。
但到了陈渊这里,却并不是多复杂的东西。
“来人。”
陈渊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拍惊堂木。
面带笑容地高声吩咐道:“将堂下喊得最凶的那几个,尤其是要给人上刑的那些人押下,重打五十大板。”
“是!”
两旁如狼似虎的差役立刻冲入人群,将十几个先前最大声的人按在了堂下,准备上刑。
“老爷,这是何故啊!”
“草民冤枉!”
“这干草民何事?既然是公开断案,我等百姓历来都有说话的权利!”
这些人被差役控制住之后,不禁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但同时也开始大声疾呼起来。
“老爷,此举……恐怕不妥吧?这样一来,岂不是犯了众怒?”
一旁的师爷面有焦色,十分不解的连声提醒道。
“师爷不是让陈某断善恶?那不是很简单么?”
陈渊似笑非笑地望着身旁的师爷。
然后伸出食指轻轻敲了敲桌案,继而一字一顿的轻声说道:
“师爷莫不是还等着我详细询问那二人具体案情吧?
可惜此事并不复杂,只是普通的感情纠葛而已。
远未曾涉及到什么律例的层面。二人皆有错不假,但又都有苦衷。
陈某如何能非黑即白的去看待什么问题?
这世间事要真有那么简单,又岂能配得上红尘滚滚这四字?
要陈某说真正的恶人,正是堂下这些人罢了。
一点小事就要飞身站在道德高点,肆无忌惮的去指责他人,以此彰显自己。
在这道德饕餮狂欢中,享受那一丝虚幻而可怜的快感,岂不是愚蠢之极?
若这两人真是干犯了律例中的某条,那也就算了。
问题是这种复杂至极、但性质却并没有多大的小事,这些人又是哪儿来的立场一秒入戏,装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重打五十大板?
斩首示众?
浸猪笼?
真正的善人,或是那种能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侠士,又岂能与这些乌合之众一般?
来呀,给我重重的打!”
陈渊笑吟吟地说了这一番话后,便懒洋洋的丢下了一枚令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