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赶上飞机。
在机舱里，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程澈轻轻舒了口气，缓缓闭目养神。
忙活了那么多天，终于可以稍微安静片刻。
“喂，老兄。”
程澈感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一记。
他睁眼，见是前排的一个西装男士转过脸来，一脸讨好地冲他笑了笑。
“啥事？”程澈翻了下眼皮。
“这位朋友，我能不能和你换个座位。”
“换座位？”程澈看着他一身商务精英的派头，纳闷起来。
男人见他不解，朝程澈的左侧别了别头。
程澈依言侧头，便见自己左侧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有些瘦的少女。
她身穿了件淡蓝色的学院风牛角扣大衣，搭配了一条雪纺材质的白色长裙。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上，给人一种轻盈玲珑的感觉。
此刻的她，正一边小声打着电话，一边侧身望着飞机的窗外。
她背对着程澈的身影纤细苗条，一时让人浮想联翩，好奇于她的正脸该是如何地惊心动魄。
男人继续对程澈说：“不好意思哈，我和兄弟你身边的那位姑娘以前认识，你看飞机不还没启动吗，就想找你换个座位。”
对于这人的意图，程澈自然心领神会。
他点了点头道：“好说好说。”
说着他便要站起。
能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刚站起至一半，他动作便突然停住了，他犹豫了下，拧起眉，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下一刻，他膝盖一弯，身子又缓缓坐回了座位上。
“大哥能不能救济点午饭钱？我饭没吃，人没力气站起啊，”程澈声音虚弱地开口。
那一身商务精英打扮的男子见状脸色一黑，他犹豫了片刻，竟还真掏出了钱包，细细数了十张，给程澈递了过来。
程澈眼神当即一亮，随即眸光又迅速地暗淡了下去，他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大哥，我饭量有点大——”
男人面皮抽搐，深深地看了程澈一眼。
随后，他又从钱包里点出了十张钞票，拿眼神询问地看着程澈。
“大哥，你不是坐商务舱的吗？”程澈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追姑娘要彰显魄力啊，你这钱可不只是给我的，还是给人家姑娘看的。”
“妈的，你不也是坐商务舱的？这点钱也要算计？”男人嘴里嘀咕，他偏头，又看了坐在程澈身边的女孩一眼，眼神因痴迷而停顿了片刻。
下一刻，他又咬了咬牙，竟再次数出了十张百元大钞，一把将所有钱塞进程澈手里，压低声音道：“三千，不能再多了。”
声音里，警告意味十足。
程澈眼珠滴溜溜猛转，正琢磨着如何再让他掏一点时。
便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肩膀又被拍了一记。
他一回头，只见一个锃亮的光头闯入了视野。
定睛细看，才发觉是后座的一个风衣男子探过了头来。
只见这家伙也掏出了钱包，和自己攀谈了起来：“兄弟，我出四千。”
说着，后座男子还挑衅地看了眼前排的西装男子。
前排那男的脸色瞬间青了。
程澈一见状，顿时来劲了。
“你们是要竞拍，还是轮流？”程澈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疯狂上扬，“要不上半程四千，下半程三千？”
这宫实导做事演可真周到啊，特意给我订的是商务舱。
商务舱的凯子们，钱那是真滴多！
正自感到欢欣鼓舞之际。
便在此时，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程澈，你要是卖了这个座位，咱们之间的合作，可就没得谈了。”
程澈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只见他身侧的那个少女不知何时已然结束了通话，冷笑地看着他。
程澈看清了这姑娘转过来的正脸，神情瞬间变得精彩了起来。
他张了张嘴，一字一顿道：“岑？轻？书？”
他没有看错，这个坐在他身侧的家伙，正是前阵子在学校里头说要签下他的岑轻书。
这个号称是闻声公司的董事的年轻女子。
“巧啊，岑董，您也是去海州？”程澈定了定神，下意识道。
“你觉得，我中途能跳伞吗？”岑轻书甩了下头发。
程澈尴尬地笑了笑。
见这两人攀谈起来，前后排两位男士下意识互相对视了眼，神色间皆露出一丝意外。
想不到这个人畜无害的学生模样的小伙子，竟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个！
“大哥们不好意思哈，这人我也是才刚发现，居然是我熟人，这人我可得罪不起啊。我要敢换座位我就要完了。”程澈陪着笑，给前后座的两位男士道歉。
岑轻书冷笑着看着他忙前忙后的作态，抬起手，放下了面前的塑料桌板。
待程澈将前后两个男人哄了回去。
她看着程澈，斟酌着开口道：“我上次回去后，细想了一下，觉得你提出的那个分成条件，还有的谈。最好你可以签约我们公司，成为我们公司的雇佣作曲家，我们会给你和你的乐队提供唱片音乐的发行渠道。”
岑轻书没有和他多废话，直接抛出正题。
“我不同意，我不会加入你们，我只需要你们能帮我发行唱片就行。”程澈拒绝。
“如果这样的话，你要的八成分成，没得谈。”岑轻书一口回绝。
对于他们公司来说，帮人发行唱片，白拿两成的利润，看起来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但这样做也有风险。
假如发行这唱片，亏钱呢？
虽然唱片的质量，公司内肯定也是有人会严格把关的。
程澈的音乐如果写的太烂，公司肯定也不会花人力物力去发行他的唱片。
但凡事就怕万一呢？
“如果我要求低一点呢？或者我可以自掏腰包负担发行成本？”程澈继续提议。
岑轻书沉吟了半晌，却绕过了程澈的这个提议，反而顾左右而言他道：“谈合同前，我倒是有一个问题，你和苏小蝉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程澈一愣，随即笑道：“苏小蝉？她是我学生啊。”
岑轻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于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苏小蝉是他的学生？这话她自然是不可能信的。
但见他不肯实话实说，她自然也没有继续追问。
心里推测，从此人敢于拿苏小蝉来调侃这件事来看，他和苏小蝉的关系恐怕还挺好。
这个关系，让她不得不慎重考量程澈的价值。
而此时此刻，程澈心中纳闷的是，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认识苏小蝉的？
莫不是从周北剑那厮嘴里打听到的？
不过，自己既然有了苏小蝉这层背景在，和眼前这家伙谈合同时，或许可以拿苏小蝉的虎皮来扯大旗？
程澈定了定神，道：“看来你也知道苏小蝉和我相交莫逆，那么，你便知道，我的作曲水平，是绝对有保证的。如果你不同意这个条件的话，我也可以让苏小蝉给我推荐个别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