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
正午的日光分外和煦。
金灿灿的阳光落下,揭示了一座极为恢宏壮阔的城池。
它就像一座蛰伏中的庞然巨物,厚实的城墙浩荡绵延数千里。
无数屋舍井然有序的排列其中,拱卫着城池正中央那一座金碧辉映的皇宫。
天光之下,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般。
四面八方汇聚来的无比气势昭示着此城的地位,这便是延续了千余年统治的庆光王朝权力中心。
汴京。
宫闱中,焚香的道道烟丝缠结升腾,朦胧的珠罗纱帐低垂。
但见帐中彩缎被翻滚,恣意春光一览无余。
莺声燕语间,房门忽被轻轻扣响。
声音不大,但足以使屋内人停歇。
“什么事?”
纱帐掀开一角,其内传出一道极有磁性的男声。
“皇上,冯督查使来了。”
房间外,则是一名身着紫衣的太监,正细声说道。
珠罗纱帐拉开,随后一位挺拔男子缓步下榻。
他不紧不慢地系着便衣上的扣子,虽然岁月在他如削如刻的脸庞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依旧难掩他深邃双眸中迸射的精光,头发虽是散乱,但其仪表气态已然不怒自威。
他便是庆光王朝的皇帝,戏伯瑜。
“陛下……”
纱帐里传出一声略带不满的嘤咛,其内雪白藕臂伸出,不舍地抓住了戏伯瑜的衣角。
戏伯瑜眼里似乎渐渐涌上一丝情深的眸意,他转过身,将帐中女子牵出。
“陛下……”
女子继续软哝着,千娇百媚的狐眼肆意向戏伯瑜施展着魅惑。
但她立即发现,戏伯瑜眼中的情意并不是展现给自己的。
就像一个人戴上面具后,总要在镜子前打量一番罢了。
“送夏贵人。”
戏伯瑜推开女子手臂,淡淡说道。
床榻旁的楠木立架上,正端放着一顶栩栩生辉的金冠,其上九条以金累丝塑成的金龙张牙舞爪的,实为逼真。
戏伯瑜稳稳正正地戴上金冠,澎湃的帝王气势无不彰显着他身为天子的尊贵。
房门很快打开,以紫衣太监为首的宦官们鱼贯而入,极是利索地为戏伯瑜穿戴着服装。
“佟彻,这些年里,你可帮了朕不少,劳苦功高啊。”
戏伯瑜眼光深沉地看着身前不断用掸子扫却自己身上脂粉的紫衣太监,有意无意地说道。
“小的哪受得起陛下的夸赞,都不过是奴才的分内之事。”
名为佟彻的紫衣太监低眉顺眼地说着。
他年过五旬,年纪比戏伯瑜稍长,但双手上的皱纹已是多得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
“呵呵……瑚木王朝,尽入我手,尽入我手!”
随着狐白大裘披上戏伯瑜的肩膀,这个庆光的君王带着几分笑意,独自跨出房门。
“陛下,瑚木王朝,早就属于您了。”
佟彻鞠躬,对着戏伯瑜远去的背影说道。
……
戏伯瑜昂首阔步地走着。
一路上不停有人向他跪安,但他没有任何停留。
他一个人走着,就像傲步在羊群里的雄狮。
随着戏伯瑜穿过一道道红墙金瓦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处花园。
露华轩。
秋风拂过屋檐上的惊鸟铃,叮叮当当的,平添了几分闲趣。
午后的阳光分外安逸。
院落里,一个白衫女子端坐在石桌旁,手托着下巴,正盯着花篱上的木槿出神。
阳光照亮了女子的一半脸庞,宛若温润细腻的软玉。
羽玉眉优雅的弧线勾勒出她的姣好脸颊,纵然不施任何粉黛,却丝毫不影响这动人的美。
“知郁,你终于回来了!”
戏伯瑜脸上展露出温煦笑容,他张开双臂,就要给白衫女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白衫女子正是冯知郁,她款款起身,闪耀的阳光正好铺满她的脸庞,动人心魄。
冯知郁坦然靠入戏伯瑜怀中。
然而她鼻尖轻颤,旋即皱眉,不悦道:“怕是搅了庆光皇帝的兴致。”
“哪有!这一个多月里,我日夜都在想着你。”
戏伯瑜温情蜜意地说着,手不经意间搭在冯知郁下唇,将冯知郁因赌气而别过去的脑袋转过,旋即吻上那有些冰冷的檀唇。
良久,冯知郁脸上已是悄然飞满红霞。
她低下头,嘟囔道:“崇瑞城之事,主犯穆谦,已经关押在天牢了。”
戏伯瑜脸上仍是柔和,也不细问,亲昵道:“待我一统天下,你便是我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