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如许多犯人?!”
李斯指着都要住满的廷尉大牢,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回大人。”
狱卒一脸苦相,他也不愿意收这么多犯人。
“这都是城防军送来的,他们说这些人很可疑。”
李斯忍住抽剑的冲动,黑着脸道:“可疑?只是可疑?秦律上哪条律令说可疑就可以抓人了!”
秦律很细,包含秦国方方面面,不好之处就在于给秦国套上了一套套枷锁,而好处则在于,秦律特别完善,不会出现模棱两可的事情。
比如这种疑罪从有的事,在秦国是站不住脚的,怀疑是定不了罪的。
在一定层面上,秦国的法治思想与现代极其接近,有许多相似之处。
“愣着作何?还不放人!”
李斯一声令下,各狱卒都长出一口气,纷纷打开各牢狱大门,将这一天城卫军抓到的人悉数释放。
廷尉大牢瞬间变空了一大半。
“真是胡闹!”
李斯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这件事必须得报与陛下,法治乃秦国根本,怎可滥用!”
出了廷尉府,李斯那张死板脸上的怒容就消失不见了。
他没有叫上马车赶赴皇宫,而是赶回家中,坐在堂上,让细君泡了一壶茶汤,慢慢饮用。
细君,是秦朝时期对妻子的统称。
茶汤浑浊有咸味,秦朝时期的茶汤味道实在是不算如何好,但这已经是高官显贵才能享用的点心了。
李斯慢饮,小口小口啜着,就这么坐了有一刻钟。
他端详着浑浊茶汤中自己的倒影,与自己的倒影对话。
“李斯,你已做到秦国上卿,该知足了。”
秦国文武划分并不清晰,文臣可以做武将,武将也可以做文臣。
就如蒙恬,战时披甲就是将军,无战时卸下将军职位,担任过咸阳令此类职位。
而上卿,是一个统称。
廷尉,御史大夫,内史,治粟内史等等,这些年俸两千石的官职都叫上卿。
秦国朝堂,只有两个官职在上卿之上,一个是丞相之位,另一个
则是国尉。
丞相是朝堂领袖,国尉是秦国军事最高领导人。
两者的俸禄虽然也是两千石,但权势却要比上卿大的多。
简单来说,就是朝堂上所有事情,丞相都有资格管。打仗的所有事情,国尉都有权力处理。
李斯如今为廷尉,是上卿之一。
他从来没打过仗,做的学问也和打仗没有关系,兵家的事,他不说一窍不通,却也差不多了。
如果他想在秦国更进一步,那就只有丞相之位,国尉他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