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的感觉很不好。
大脑昏昏沉沉,脚下就像踩了棉花一样轻飘飘的,所有的信息被大脑接收都好像慢了一拍。
真麻烦。
祝余闭上眼睛养神,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他所剩不多的悠闲时刻了。
隔了一栋楼的距离,之前被祝余调侃为金银二人组里的银角大王正地靠在窗户边,百般无赖地伸出手,任由湍急的雨水打湿修长的手指。
浑身湿漉的金发男推开了门,“我回来了。”
“哦?”
银发男换了个姿势,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银灰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来者:“怎么样?”
金发男却显得很是犹豫,他顿了顿,感觉是在找措辞:“说实话,我其实不懂为什么您要……”
“哈——”银发男扯起嘴唇,低声的笑了笑,但笑意并未达到眼底,那双眼睛在此刻显得压迫感十足,“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光?还是说在质疑我的决定?”
听到他这么说金发男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情绪也变得十分激动:“不是的,我怎么可能……!”
银发男看他这幅模样又觉得很无趣地移开视线,继续盯着窗外如同泄洪一般的雨水,“行了,闭嘴。”
“……”
金发男愣住,然后沉默着低下头,就在原地罚站了起来,他垂目松开了攒紧的手,苍白的皮肤上除却不断低落的雨水外又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不懂。
他不懂为什么要这么看重祝余——明明只是一个再弱小不过的残渣而已,不管是从身体素质,亦或者是其他能力,祝余到底强在了哪里?
哪里值得……哪里值得这样被关注?
金发男下意识用牙齿厮磨起了脆弱的嘴唇,这似乎是他的坏习惯,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该死的祝余,自从从银发男口里得知祝余之后金发男就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可恶可恶……那么弱为什么不去死!
冷风呼啸而过,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发出微微颤抖,一瞬间他愤恨的对象从不在场的祝余变换到了他自己身上。
区区冷风而已,如果连这种挫折都坚持不了,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那位大人的身边呢?他又握紧了拳头,用力之大以至于他的骨头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要是祝余在现场,高低得对金发男这一系列迷之心理活动大喊一声:冤枉啊!你乐意当狗你当,我祝福!
但他不在。
银发男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金发男的样子,他只是看着窗外那不曾停歇的暴雨,和那副耀眼的外表不同,声音里沾染了抹不去的阴沉。
“这次的比赛规则和上次不一样,如果他一直躲着,可能到第七天我都见不到他。”
“这样可不行。”
银发男微微低头,银白色的发丝散落下来,这个时候他看向在不远处罚站的金发男,语气突然比平时温柔很多,但是那张俊美的面孔仍然是一副死人脸。
“乖孩子,你会帮我的对吧?”
金发男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大概是嫉恨夹杂着被需要的满足,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可面上却露出了无比温驯的笑容。
“我会帮您完成一切。”
水位持续上涨,这栋只有八层的教学楼的一楼已经被彻底淹没了,而时间仅仅才过去了一天不到。
温度持续下降,空气中的湿度大的离谱,作为病人,祝余感觉自己现在很不好。
翻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出一个干燥的校服,祝余只能无助地紧紧抱住自己,明明身体是炽热滚烫的,可他却觉得肌肤表面就像是被隆冬的清晨笼罩上了一层冰凉的雾气,冷得透心凉。
真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现在已经是……什么时候来着?祝余晃了晃脑袋,他甚至都能听到水声,鬼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除了夜晚的时候格外黑以外其他时候都一个样。
“吱”一声,是铁门被推开的声音。
“谁?”
巨大的黑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完全覆盖住了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祝余,是闻一。
他很新奇地看着祝余现在这副模样,也不知道盯了多久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他面前。
“找了好久我也没找到药品,不过……”
闻一话还没说完就被广播打断,嘈杂的电流音让祝余甚至有种恍惚的感觉,那个不靠谱的合作对象异地登录?
但很明显不是,广播里传来的是某个女孩子略带颤抖的声音。
“接下来广播一条消息,教学楼内如果还有幸存在低楼层的同学听到我这条广播,请立刻到八楼顶层与幸存者大部队会合!我们这里有充足的生存物资!重复一遍,如果还有同学在低楼层徘徊,请立刻到八楼顶层与我们大部队汇合!”
广播结束了,一片寂静。
闻一默不作声地站起了身,静静看向躺在地上因为发烧而脸上带着不自然红晕的祝余,等候着命令。
祝余看到他这幅架势,多少有点无语了,上一把我是嫌队友想法太多小动作太多,骂了几句不听指挥,结果好家伙,这一把来了个完全自己不行动的祖宗。
老天爷可真有你的。
“扶我起来,走,带一部分东西去八楼。”
“一部分?你不打算把东西都带上吗?”
祝余停下了动作,事到如今他也已经习惯了闻一这个如同好奇宝宝一样的性格,所以他解释道:“我们不能把所有东西都带上,首先广播那头应该是NPC阵营发出来的邀请,且不说规则里提到的点,就是说在这种环境下,真的会有人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无私到给他人分享自己的必需品么?”
“确实,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
祝余勉强的抬起头,用力的甩了甩脑袋,希望自己的神思能更清晰一些,“这条广播很显然是针对我们这群参赛选手的,不管怎么样,这轮比赛还是综艺。”
“综艺就需要看点,比起看我们几个东躲西藏到处想办法苟过七天等最后算平均体温,观众更乐意看到什么?”
“什么?”
听到这句疑问,祝余终于憋不住了,他看着面无表情眼神透露着清澈愚蠢的闻一,嘴角不断抽动,问问问,一天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