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正文第二二一章
荣绵亲事定下未久,辽北那边也传来捷报。
这场战事颇有几分艰难。
犯边的说是关外流匪,普通流匪焉能有那样流畅的进退配合,当初留守辽北的大将便怀疑这是渤海国边军假借匪类名义犯边。因他连吃三场败仗,只能退守关门,闭门不出,颇为窝囊。他那奏章便受到朝廷的怀疑。
待郑骁亲至,确定了这一猜想。
绝对是正规军。
不过,寻常渤海国的边军,郑骁是打过交道的,断没这般强悍!
就是渤海国守将,也是郑骁的老熟人,这支悍军打法凌厉,亦是以往未见过的。郑骁亲自率军交战,见过那将领一面——
辽北渐起风雪中,银色狐皮围领围住将领的大半张脸,长眉之下,是一双极冷厉的凤眸。
那眼眸中肃杀不禁令郑骁心下生出一股危机:他未用全力。
郑骁握紧手中银枪,正欲再战一场。那将领振臂一挥,那些穿着各色皮毛的骑匪如潮水般护送着年轻将领退去。
郑骁经验老道,当下就判断出,这必是渤海国新一代的年轻将领。
且这样年轻就能率领这样一支悍勇骑兵,这位将领必然身份贵重。
有此敌手,辽北要早做准备,朝廷亦要早做准备!
荣烺清脆的为祖母念完折子,自己就发表意见了,“唉呀,虽然我从来不小看那些小国人,不过,他们竟然有让二舅舅都另眼相待的人才啊。”
郑太后听这话嘴角直抽,说,“唉哟,你这还不算小看啊。你这话都是站天上说的。”
荣烺笑,“咱们这不天.朝上邦么。”
荣晟帝忍俊不禁。
荣绵忧心忡忡,“这事可如何防备?”
“是啊,渤海国打死也不可能承认是他们边军犯边。”荣烺道,“二舅舅也没确凿证据。”
荣晟帝问长子,“阿绵,你认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荣绵想了想,“让辽北那边防范严些,勤加练兵,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一日。再有,当以朝廷的名义向渤海国发一封国书,问他们,是不是有边军假冒流匪骚扰我国边境?哪怕辽海国不承认,也是一种警示。”
荣晟帝颌首,看向母亲,这应对称得上严谨了。
郑太后也满意。
荣烺忽地笑出声,“皇兄,你这太君子了。”
她想了个坏招,“你这样,等渤海国否认后,你就再发一封国书,对那流匪头子大赞特赞,要把他赞成人中龙凤,有一无二。就说,有这人的存在,你们渤海国其他将领就是一群废物啊!”
荣绵说,“渤海国肯定能识破咱们这是在捧一踩一,挑拨离间。他们既能识破,这计谋就不好用了。”
荣烺信心满满,“有时即便知道是计谋,人也依旧会上当。要不怎么会有嫉贤妒能这样的词呢?”
“反正就是多发一封国书的事,没用就没用,要有用,咱们这就是歪打正着。”
荣绵一笑,“这也有理。”
荣烺合上折子,“眼下辽北总算太平了。起码今冬是无碍的,父皇、祖母,咱们今儿晚上好好烫壶酒,也喝两杯。”
辽北平安,荣晟帝也觉轻松不少,“这话很是。你还小,只准喝果酒。”
“我哪回不是喝果酒的。”荣烺说,“那晚膳来碟醉鸡。”
荣晟帝,“知会膳房一声,醉鸡也用果酒醉。”
荣烺翘着嘴巴抗议,“那还能叫醉鸡么?果酒是甜的!”
荣晟帝安慰闺女,“等再大些就能吃酒了,也不必拿碟子醉鸡过瘾。”
“那得多大才能吃?”
“过了及笄礼吧。”
荣烺心下一算,那得猴年马月啊!她说,“我虽然外表还离及笄礼有点远,但我的心已经长到及笄礼那么大了。”
即便知道她在扯歪理,荣晟帝都会被荣烺逗的哈哈大笑。
荣晟帝就不再坚持原则,“只许吃两块醉鸡。”
“好吧。”荣烺答应下来都不忘替自己刷些光彩,“父皇,你看我多听话,你一说,我就听了。”
荣晟帝笑,忍无可忍,“你要真听话就醉鸡也不吃,这才叫听话。”
“那是违背天性的。”荣烺说,“其实我小时候根本不喜欢吃酒,是你们总这也不让我吃,那也不让我吃,我就特别想吃了。兴许你一下子给我吃个够,我就再不想吃了呢。”
她拿起梅花几上的茶递给父亲,软软的声音像是小猫挠耳朵,“父皇,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办法?”
荣晟帝头疼,跟母亲说,“兴许是朝中没奸臣的缘故,我越看阿烺越像个奸臣。”
这下子,荣绵都撑不住笑了。
荣烺自小就好个面子,再听不得这种话,递出的茶当即收回,小嘴叭叭叭的跟父亲讲起理来,直讲的荣晟帝连连求饶,“好了好了,我收回前话。不是奸臣,是朕最喜爱的小公主。”
荣烺哼一声,“要世上奸臣都像我这样,心地好,心胸宽阔,还会主动帮父皇分忧。那奸臣从此就是赞美的意思。”
总之,荣烺自信的很。她说,“祖母,既然辽北匪患已平,打发个人往国公府说一声。辽北的战事,除了咱们最牵挂,就是国公府了。”
郑太后铁面无私,“明日自然就知晓了,何需另行知会。”
“明天是明天,这怎么能一样呢。”荣烺道。
郑太后,“朝廷自有法度。”
“法度也不禁人情嘛。”
荣晟帝道,“是啊。母后,不说旁的,阿骁夺情启用,独身赴辽北,家里还不知如何牵挂。”
郑太后眼中露出笑意,已是不反对。
荣晟帝令内侍跑一趟,让国公府安心。
荣烺对林司仪说,“林妈妈,你也去跟母后说一声,让母后一并高兴高兴。”
不论郑皇后还是国公府,得此佳音,皆十分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