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腐烂或燃烧vi
药师。
“丰饶”命途的星神，是众生哺育者，是乐土之神，旨在令生命兴盛不熄，祂是从不拒绝祈愿，不忍视衰亡和病痛的星神。
当然，这是那些自称“丰饶之民”的说法，他们来自不同的星系世界，但口中的故事总有雷同之处:千百年前，战乱肆虐，凡人短暂的生命滋生了贪婪和恐惧，贪婪和恐惧又催化了掠夺和暴政。魔物与疫病乘虚横行世间，星球与凡人种族的命运在战火中摇.……直到仁慈的神明降临，撒下如第一缕阳光般温暖的花种。种子触及大地的瞬间，干裂的土壤开始愈合，污浊的水流重归清澈，被创伤和疾病折磨的皮囊再感受不到苦痛，被哀怨填满的心灵亦得到了冲涤。人们丢弃手中污秽的武器，用即兴的口号和颂歌赞美“丰饶”之神的赐福……
“药师”终结了这些世界的苦难，并赋予了凡人种族不朽的肉身和灵魂，「丰饶之民」把对祂的礼赞传遍宇宙，对任何视“药师”为魔神的人重拳出击。
而祂的形象则是男身女相……
两侧各有三臂。
想到了这一点的“掘掘”博士，眼神一紧，心底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就要操纵史瓦罗自爆。
可这时余烬看着楼顶不再像之前那样悠闲自得，觉得自己把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依然奠定胜局的“掘掘”博士，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随后整个上衣直接被他从内侧直接挣裂，露出了他的八块腹肌的身材……
以及上衣下方，之前一直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的，在两侧胳膊根处下方的另外两条胳膊。
之前，余烬在一开始催生出枝叶繁茂的森林的时候，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去遮挡“掘掘”博士的视线，让他没办法操纵史瓦罗，而是为了去不让“掘掘”博士看到自己的衣服下面突然膨胀了一小段的样子。
余烬察觉到“掘掘”博士对他的左手上的手套分外关注之后，将计就计，用自己的左手当做陷阱里的饵料，给“掘掘”博士下了一步大棋。
你不是很关心我的左手吗？那我大方一点，制造一整条左臂让你砍，好不好？
此时余烬左臂断臂处下方的那条手臂上，左手上戴着真正的“世界”手套。
这只手套上面有着繁杂的花纹，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既幽暗又滑稽的感觉，而且这只手套的颜色是纯正的黑色。
余烬刚刚利用遮挡住“掘掘”博士视线的那一瞬间，在自己的两肩上，用“丰饶”的力量，增生出了两条手臂，同时将自己原来的手臂藏到了上衣的内部，并且找出了一副棕黑色的手套，选取了左手的那只戴了在新生的手上。
一时情急之下，他没办法去找到一只和之前那只手套完全一模一样的纺织品，不过还好“掘掘”博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手套的颜色，手套就被“掘掘”博士操纵着史瓦罗直接焚毁了。
不过余烬刚才的表现却并非是装出来的。
为了让演戏更加真实，让“掘掘”博士，相信他是真的断臂，余烬在利用从“掘掘”博士身上复制的“丰饶”能力制造出两条新的手臂的同时，也保留了这两条手臂里的全部神经结构，自然包括痛觉神经。
余烬刚才忍受的剧痛也是完全真实的，如果当时丹恒晚来一步，他可能真的会直接被锤成余烬酱。
他唯一错误就在于错误的估计了自己对于断臂的疼痛感的忍耐能力。
而三月七刚刚的行为，也并非是余烬所指示的，如果他指挥其他人一起设下陷阱，那就太假了。
他唯一做的就是利用卡芙卡的“言灵”能力，给自己下达了一个心理暗示，当自己想用“虚无”、“存护”或者“丰饶”的方式去推开三月七的时候，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会被替换成“伸出左手推开三月七”，仅此而已。
因为是对自己下达的心理暗示，他不会有任何抗拒的情绪，所以即使无法完全掌握“言灵”能力，他也能成功。
看着余烬衣服下方的两条手臂，“掘掘”博士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想让史瓦罗再离开余烬已经来不及了，只希望尽可能给余烬造成一点伤害。
可当他自爆的指令发送之后，下方却毫无动静。
“掘掘”博士的心一沉，他身体周围的琥珀色光辉也微微波动了一瞬。
余烬右肩上新生长出来的第二条胳膊逐渐逆生长回体内。余烬左肩上的伤口也逐渐痊愈。
此刻，余烬除了赤裸着上身，手按在史瓦罗的背上，和平时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
等余烬的手从史瓦罗身上放下来时，史瓦罗眼部疯狂闪烁的红灯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身体上的树皮状皮肤也纷纷脱落，只是感觉站立的姿势似乎有些面前，看上去有些虚弱。
余烬这一次下了狠手，之前他没有直接消除掉和从被侵蚀了的模组上长出来的器官，是因为怕对史瓦罗造成比较严重的伤害，但此刻“掘掘”博士还在上方，他怕对方还有什么隐藏着的手段，不敢再去留手，因而刚刚一瞬他直接消除了史瓦罗体内所有的“丰饶”力量。
就在刚才他的手臂和史瓦罗接触的时候，余烬已经察觉到史瓦罗的体内已经有大半模组被生物化的力量侵蚀了，还好，大部分的侵蚀都不算严重，只有少部分模组的侵蚀程度达到了无法被逆转损坏的情况，但运气比较好的是，这些模组都不是核心模组。
只是史瓦罗之后可能需要进行一次大修了。
看着强行让自己保持站立形态的史瓦罗，余烬挥了挥手：“去陪克拉拉吧，这边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随后余烬冲向大楼，向墙壁上跳去，在他每一次脚步即将落到墙上的时候，脚部落点的墙壁上都会新长出一根粗壮的树枝，供他短暂踏足，再度跳起。
借助着这样的方式，余烬来到了楼顶之上，会同希儿、星、三月七，对“掘掘”博士形成了包夹之势。
余烬微笑着看向“掘掘”博士，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哦，好像也没多久？”
他把“掘掘”博士刚才和希儿打招呼的话原样奉还了回去，一个字也没有改动。
看着场内被包围之下，席地而坐，浑身泛出琥珀色光芒的“掘掘”博士，余烬没有着急动手，同样席地而坐，反而是扭头先跟希儿说起了话来。
“一怒之下冲上来固然不对，但太自以为是的冷静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如果一个人说他的防御没有破绽，那就把他的防御整个打碎就好了，而且这个过程可能很漫长，但不会很艰难，因为太擅长防御的人往往没什么进攻能力……”
“不要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同一个敌人身上的前提是还有同伙，那只要把他的同伙都收拾掉了，就可以专心致志去揍他一个人，不用担心被敌人袭击了……”
希儿的眼睛越听越亮，余烬帮她把刚才“掘掘”博士指点她的话都指点了回去。
句句不提，字字不离。
她爱死余烬这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了，只要不用在自己身上。
在娜塔莎的关爱下，她现在左耳朵还比右耳朵长一截呢。
然而，此刻在四人的环绕之下，“掘掘”博士脸上又露出了微笑，他缓缓张口对四人说道：“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样？你们放我走，我就不伤害你们。”
“哦？”希儿挑了挑眉，戏谑地说道：“你想怎么伤害我们，用两个存护之壁夹死我们吗？”
面对希儿的嘲讽，“掘掘”博士笑着摇了摇头：“我体内的‘丰饶’力量比谁都要丰富，如果我想的话，可以在这里选择以自爆的形式将这力量扭曲后扩散给你们，你们会被扭曲了神志，变成奇形怪状的怪物。相信我，那样的后果。不是你们能够承担的。”
他看着似乎有些意动的余烬，继续劝说道：“如果你们就这样让我离开，我保证，不会再踏足下层区一步。”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反问道：“那，上层区呢？”
布洛妮娅和星借助着疾风的加持，从楼下飞到了楼顶之上，刚踏上楼顶就听到了这段对话。
“掘掘”博士扫视了一眼布洛妮娅，眼神里流露出几丝莫名的意味，开口道：“我的实验其实也是为了消灭裂界的怪物，在实验室中，你们也看到了吧？”
余烬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反问道：“你的实验？”
“当然，”“掘掘”博士的笑容多了几分骄傲，他点了点头：“你们不会真的认为那个实验室里的成果都是史考特那个蠢货制造的吧？他只不过是拾我的牙慧而已，只会用‘丰饶’力量去控制改造一些不起眼的机器人，并且让自己在机械化改造后不会出现身体排斥的症状，就这些狗屁东西，我上学两个月就能做到，他用了好几年，呵。”
“放了你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余烬拉长了嗓音，同时阻拦住了信以为真，快步上前，拉住余烬袖子试图阻拦的希儿，“但你需要告诉我两个事儿，你背后是谁，以及你是怎么能够同时使用两个命途的力量的？”
看着余烬闪烁的眼睛，“掘掘”博士笑着摇了摇头：“我说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后，你们是不是就要对我进行正义的群殴了？”
余烬义正言辞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是在你说出答案之后，你突然后悔了，决定对我们进行邪恶的一挑多，我们只能应战。”
“真是没有诚意的回答，”“掘掘”博士叹了口气，整个身体仿佛吹了气一样突然猛然膨胀起来，并且迸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远远看去好像一个被种下后，正在成长的太阳。
再联想到此刻机械聚落里冰冷的天气，希儿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下层区那首脍炙人口儿歌中的一句：“我把太阳，种在极地，每个角落，温暖又明亮。”
不用余烬提醒，众人也知道此刻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所有人都猛然向后退去，布洛妮娅同时给众人加持了风属性的力量，让众人后退的速度更快了一截。
而“掘掘”博士的身体则是越来越肿胀，在他肿大的身体已经快达到三四米宽度的时候，他的头部却仍然保持着正常的形状。
他笑着用口型比划了几句话，只是因为离得太远，余烬只能勉强看清其中的一两句。
此时余烬也没有心思去思考他到底说了什么，等众人离开“掘掘”博士十几米之后，一股浓郁的生机从“掘掘”博士的体内爆发了开来。
余烬在众人面前用“存护”的力量稍做阻挡的同时，在后退的时候也撒下了众多种子，利用这些种子不断的生长，再被撑爆过程中吸收的生机，也稍稍缓解了一下生机弥漫的速度，两手段协力之下，总算让众人安全退到了大楼的底部。
而众人到达大楼底下后，刚过了一两秒，整座大楼就已经生长出了满壁的植物，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座假山一般。
只是这些植物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余烬收集的大多都是些功能性植物，比如能够表面分泌油脂的油树，比如硬度极高的铁桦树，比如生长速度极快，在某些时刻能帮他进行位移的窜天树。
可这些植物尽管特点很奇特，但样子仍然是正常植物的样子。
可此时大楼上生长出来的植物千奇百怪，样子狰狞，颜色也没有一个是绿色，多偏向紫黑色。
油树表面分泌的油变成了沥青状的物质，发出着阵阵恶臭；铁桦树的树皮上满是尖刺；窜天树生长的过高，可材质似乎变弱了，无法支撑上端的重量，长到一半就断裂了开来，而底部还在不断的进行着生长、断裂、再生长的过程。
这些植物的生长进程似乎都被扭曲了。
看着这些植物的样子，众人目瞪口呆，不敢想象如果那股生机传入到了自己体内，此刻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而余烬的脑中则是浮现出了“掘掘”博士刚才的口型，他隐约分辨出了其中的几个字：
“……上层区……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