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都被郭益民安抚走了,只剩郭红的亲爸一个人还在。
郭益民瞅他一眼,“你还有事?”
郭红他爸吭哧半天才哼唧道:“大春他家刚买了自行车和缝纫机,咋那么有钱呢?咱们村的人今年谁家都没他家好。”
郭益民被他气笑了,“我去年让你承包鸡场,你咋不干呢?这会儿看人家挣钱了眼红了?小红之前没给你说让你养鸡养鸭?你咋说的你忘了?”
郭红他爸挠头,“那谁知道养鸡真赚钱?母鸡下蛋能卖出去,公鸡养大了可以卖成肉,母鸡还能继续出小鸡,这么一算,还真是鸡毛都挣钱。”
郭益民对他这个弟弟“佩服”的很。
啥事都不敢尝试,等看到别人挣钱了就开始眼红,干啥啥都不行,鼠目寸光的很,唯一好的地方就是生了郭红这个考上华清的闺女,得亏郭红不随他。
“那你想咋地?把鸡场换你承包?”
郭红他爸连连点头,“我们就是这意思,你放心,我们一家都好好干,保证该交给村里的一分不会少。”
郭益民:“猫尿喝多了净想美事?光看到人家挣钱,看不到人家往畜牧站跑了多少趟、学了多少东西、买了多少药、花了多少功夫伺候那些鸡?交给你干,你会干啥?”
郭红他爸不服气:“大春一家咋干的我们就咋干,不会就学。”
郭益民信他才有鬼:“行了吧,好好种你的地去,人家都养出经验了,村里也有保障,我不会把鸡场交给你经营。”
郭红他爸不敢和郭益民翻脸,毕竟村里啥都得仰仗着这位大哥,“看在小红的面子上,你就帮帮我们家,我家情况你知道,一分钱都得掰成三瓣花,爹娘走前也让你好好帮帮我们。”
郭益民半天没说话。
鼠目寸光还厚脸皮,这么多年他就服他这个弟弟。
“看到村里挖的鱼池没有,你要真想干点事,就承包鱼池,我能给你争取明年少交点钱。”
郭红他爸不干:“养养鸡我心里还有谱,养鱼谁会养?没那经验死完全亏了咋办?我还得给村里贴钱,不能干不能干,干不了,不行…”
“你就是不想帮我们,好歹都是一家人,你就不想看到我家好起来,要你这个村支书的亲哥有啥用…”
他小声不满嘟囔,郭益民直接脱掉鞋子砸他,“你赶紧给我滚。”
郭红他爸灰溜溜的跑了,郭益民进屋对他婆娘说:“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天天的净做梦了。”
没经验就养鱼是有可能亏,但村里会请技术员,头一年的承包费也多不到哪去。想啥都不出捡现成的,他要是财神,肯定不搭理这种人。
郭益民媳妇把鞋子捡回来,“不是我看着弟妹生的小红,我都怀疑小红是她俩捡回去的。小红咋就没托生到我肚子里!”
第二天中午,姜馨玉和郭益民通了电话。
郭益民一通巴拉巴拉,说他们村今年搞了榛子树种植有点艰难,收入压根比不上别的村,榛子树结果得好几年,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人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姜馨玉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忽悠的人,但有葡萄干涨价的先例,郭益民再涨价都没那么让人意外和难以接受了。
没见她表态,郭益民继续道:“为了收松子,有个半大小伙子还从树上掉下来了,现在还在躺在家里养着,这些东西虽然是天生地养的,但收起来是真费劲…”
姜馨玉心里叹气,“一公斤比去年涨一毛五,这是我的底线。”
进货价在涨,她这边售价也得跟着涨。
人民的生活水平以后会越来越高,富裕的人家越来越多,不用愁东西卖不掉。
成本越来越高,涨价也会影响生意。
郭益民一时之间没说话,他的理想是提出加三毛,等姜馨玉这边一还价,他最多还能再让一毛。
加两毛,他就能回去给村民们交代了。
姜馨玉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郭支书,您那边还有事吗?把总数报给我,我这边算好账就把钱给你寄过去,你能在大雪封山前把账都给村民们结了,大家也能过个好冬,富裕了日子也能松快点。”
郭益民觉得好像再提涨价的话非常不合适,不自觉中被姜馨玉牵着鼻子走,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等说完了再想继续说涨价的事,怎么都张不开嘴了,再说就显得他很斤斤计较。
商量完货款的事,姜馨玉又道:“我上次去羊城买了一些干货,还多带回来一台收音机,郭红说您爱听新闻,到时候给您一块送去。”
郭益民觉得自己被一个小辈拿捏了,关键是心里还受用的不行,“用不着用不着,我家里有一台,不用你破费。”
姜馨玉:“一台哪够用,旧的可以给郭红她哥嫂用,这台新的您安心收着,家里小孩子多,多听听收音机挺好的,能接触外面的世界,开阔眼界。”
收音机不是姜馨玉去海关选车的时候买的,而是前两天陈正宇寄过来的。
她家有一台了,还真的用不上,顺便送出去当人情,她一点都不心疼。
进货价不能涨太过,葡萄干她是没办法,只能任由葡萄园牵着鼻子走,但东北这边的货不一样,都是天生地养的野货,卖给她就能赚钱补贴家用,涨价一毛五也是看在村里种植确实影响收成的份上。
今年涨,年年涨,她这边能受的了吗?
等榛子能大规模种植了,价格估计还得往上飙,到时候受伤的是她这个进货商。大趋势她控制不了,现在还能拿捏住,必须狠狠拿捏啊。
心不狠,受伤的就是她的钱包。
一毛五在她的接受范围内,郭益民这边的价格还比去年丁长海进的货便宜五分钱,总体来说她并不吃亏。
她不心疼一个收音机的钱,郭益民也觉得她办事大气。
没给村民们多争取点,他良心上有点过不去,可姜馨玉这么一送东西,良心这东西此时被抛到脑后了。
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回了村还得面对大家伙的质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