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停手。”穿着光鲜的“绅士”挥舞着手中的大喇叭,在人群里逼出一条道。
望见来人,赵无延眉头紧皱,却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只是朝着自家家丁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赵无延,又在这仗势欺人呢?”绅士叉着腰,看着赵无延嘲弄道。
“张旬,什么仗势欺人,怎么,一个外乡人打了我们村里人,你也要偏袒他?别忘了,你也是村里人。”赵无延回头望着身后的家丁们,色厉内荏。
张旬嗤笑一声,也不接赵无延的话,自顾自的从背后掏出一把稿子,拿起喇叭就喊了起来:
“乡亲们,整天缩在村子里是没有出路的,城里生活多姿多彩,那里,才有更美好的人生!”
他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货篮里掏出一大堆物件:“瞧,这是打火机,只要这么按一下,就能打着火;这是喇叭,只要按一下这个,说话整个村子都听得到;诶,这是手机,用这个,在村头能够跟村尾的人交流。
这些神奇的物件,你们要是缩在村子里,一辈子都买不起一样。
但要到城里去,那就不一样了,只要努力工作,勤奋上进,随随便便的就能买到这些,而且,还能在城里买大房子住。
这城里这生活,可比这小乡下舒服多了...
现在啊,有想跟我去城里上班的,可以跟我报名,人数达到一定数量,还可以包车费。”
什么企业,办事这么野?超凡者居然也轮到来这小乡村里,宣传去大城市打工了?
余安望着积极无比的在上头推销的张旬,神色有些奇怪。
没错,此刻占据着全场焦点的张旬,正是一名超凡者无疑。
超凡者们一般来说位高权重,头上只有审判所管着,如果对晋升没什么要求的话,只需要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上的事情就行,任务也不需要出,事情少的很。
可眼前这位...实在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了。
余安想了想,还是决定限观察一下。
“怎么样?有没有人想跟我去城里打拼的?”张旬环顾一圈,不过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到了赵无延背后的家丁身上。
整个村子里的青壮差不多都给他忽悠走了,就剩这该死的赵无延,死活霸占着村里最后那点劳动力,真烦。
这也月的业绩要是完不成...
张旬撇着嘴,见没人理自己,决定先抓个典型。
就你吧,要是入了伙,正好跟赵无延发难。
张旬望着余安,心里那个美,搓搓手,走上前去问道:“兄弟是外乡人?打哪来的?”
“我隔壁村来的,村里混不下去了,就出来到处走走。”余安笑着,谎话张口就来。
“撒谎。”
唐一元心道一声,却也乐得看戏。
“隔壁村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张旬着实有些奇怪,附近几个村他都走遍了,可偏偏就是没见过这么一张脸。
余安这边还要解释呢,谁知道张旬自己就先说服了自己。
“算了,不管了。”张旬点着头,朝着余安黑乎乎的脸色,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咋样,小兄弟,反正都混不下去嘛,在那混不是混?要不要跟我去城里混一混?”
“城里?我就会种地啊?我去城里能干嘛?”
“种地?会种地好啊,有一把子力气就成,跟我走不?赚大钱,买大房子,娶个好看的老婆。”张旬拍着胸膛给余安开着空头支票。
嗯...
多少也算是个超凡者,应该不可能就是单纯的给企业打工拉人头的,所以,应该是更根本的原因。
所以说,有人在背后推动着乡村劳动力外流吗?
张旬很可能不是特殊个体,而是一个群体,但审判所哪有这么多的超凡者拿来干这么多事?
所以...邪神?
余安眼中寒光一凛,心中已经给这个叫张旬的家伙打了个标记,正想答应下来,等下找个隐秘的地方好好的炮制一下这家伙,却没想到...
赵无延沉着脸,一把把张管家推了出来:“去,跟那小子道个歉。”
张管家猛地就被推出来,捂着自己红肿的脸,还一脸懵逼呢。
刚刚不是还要拿这小子给自己出气吗?怎么突然他就要跟人家道歉了?
“快点。”赵无延沉着脸催促着。
张管家委屈巴巴的捂着脸,却也只能屈服在赵老爷的淫威之下,刚走两步要开口了。
“干嘛呢?干嘛呢?”
张管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张旬倒是一脸不爽的制止上了。
扭过头看着赵无延,却看到他一脸冷笑的面庞,他顿时就明白自己心里那点事被这老狐狸看穿了。
“妈的...”不爽的哼了一声。
想借着这个外乡人跟我发难?门都没有!
赵无延冷笑着,忽然又想起前段时间张旬的忽悠起来:
“老赵,你说说,你把他们这帮年轻小伙子拴在这烂地里,能给你挣几个钱?倒不如让我把他们带城里去,挣的钱,我们两个三七分账,我三你七,这个条件绝对优厚了。”张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带出去这么多年轻人,就没一个回来的,出了这张家村,我还能分到一分钱?”赵无延嗤之以鼻。
“我可以给你写个条子,每个月给你分红,这行了吧。”
“别说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谁知道这帮青壮有没有死在外头?赚一笔块钱还是让他们世世代代在我身边当长工,这种事情还需要考虑吗?
顽固不化。
要不是上面不让我对你们这种家伙动手,看我不弄死你。
张旬气的发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打着见好就收的想法把目光投向了余安这边。
一个就一个吧,大不了多跑几个村,吗的,上面也是脑子有问题,这一年年的抓下来,哪还有多少青壮?每年的指标却也没见你减少啊。
拍了拍余安的肩膀,屈指成爪扣住,脸上满是微笑,却不断用力的往一边拉:“走吧,这位小兄弟。”
走?那就走呗。
余安和善的笑着,眼眸深处,彩光如雾气般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