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心见牛坤把艄公扔到水里,那艄公扑通几下,便浮在水面上不动了,看来是被他扭断了脖子。朱坎道:“你打死这个撑船的,谁还能帮咱们渡河?”
牛坤道:“不用担心,那边有的是艄公”。说罢,指着旁边船上的艄公恶狠狠的说道:“你们把我们送到对岸,若不然都扭断了脖子扔到河里喂王八”。
那几个艄公见他出手狠毒,知道他的话不假。急忙求饶道:“我们可以把你们送过河去,千万要饶了我们”。稚离道:“废话少说,赶紧走”。众人上了船,几个艄公把他们送过河去。
众人上岸以后,稚离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说道:“这就算我们渡河钱,剩下的送给那死了的家属”。叶无心在他身边看得清楚,他那锭金子倒是和牛坤那锭一般大,但上面光滑,没有孔洞,隐隐泛着光芒。
船家见金子贵重,哪里敢接,连声说道:“我们把各位爷送过来,哪里能要你们的船钱”,稚离也不答话,“当啷”一声把金子扔到船上。叶无心想,看来金子是到了他们手里,都不在乎花了多少。
叶无心和海兰珠跟着混沌六仙上了岸,又走了一会,到了洛阳城下。那洛阳是繁华古都,城墙高大巍峨。叶无心见城门已关,心说:“你们总不能杀死守城的兵丁,打开城门吧!”
稚离领着他们七个,转过城楼,从暗处拖出来一捆绳索。叶无心知道他们要攀上城墙,忙向海兰珠使了个眼色。海兰珠明白他的意思,那是不知道让谁先爬上城墙。
稚离对海兰珠说道:“三哥,赶紧爬上去”,海兰珠知道自己虽能爬上城墙,但她所用的功夫自然和龙震不同,若是爬城墙,必然会露出破绽,情急智生,说道:“六弟,我在对阵之时,受了内伤,就怕提不起气来,爬不上去”。
牛坤道:“怪不得你不愿意说话,原来有内伤啊,等进了城,让师父开个药方,你好好调养”。稚离道:“八妹,既然三哥有伤在身,那就辛苦你了”。
杨兑嘟起嘴说道:“你们都不爬,让我爬”。稚离急忙说道:“谁让你的轻功最好,我们师兄妹你最小,但是你功夫最高”。
杨兑听了稚离的奉承,不由得心花怒放,说道:“我就知道我的武功最好,但是,要我爬城墙,我必须踩着大哥的肩膀”。朱坎道:“我的肩膀任你踩,你赶紧往上爬,再晚了,就怕师父火更大了”。
听到师父要发火,杨兑不敢怠慢,“嗖”的一下,跳上马乾的肩头,接着朱坎蹲下身子,马乾踩着朱坎的肩膀,朱坎用力,把两人顶了起来。
叶无心暗想:“想不到杨兑竟然是混沌八仙中轻功最好的”,抬头看她四肢紧贴着城墙,圆滚的身子变得扁薄,叶无心仔细看她,暗夜里,犹如一只大蝙蝠相似。
杨兑用力往上纵身,她在混沌八仙之中,占了个羊字,那野羊爬山越涧最是拿手,凌霄肃有意栽培,她的攀爬功夫才如此高超。
那城墙虽高,但杨兑爬起来毫不费力。听到巡城的军士过去之后,她才爬上垛口。叶无心见她上了城墙之后,把大绳提了上去,他这才看清,杨兑的腰间栓了极细的绳子。
杨兑把大绳拴在垛口之上,叶无心和海兰珠跟着他们爬上城墙,他们两个怕其他人看出破绽,最后才往上爬。
牛坤见众人都上了城头,赶紧收了绳子。叶无心突然听到脚步声响。稚离低声说道:“巡逻的过来了,我们赶紧躲一躲”。众人忙到暗处躲了起来,待到兵丁们走过去以后,稚离道:“今天我们回来太晚,不知道师父会如何惩罚我们?”
牛坤道:“无论什么惩罚,我们都得接受,反正我们错了”吉巽道:“只要不废我的武功,别的任何惩罚我都不在乎”。杨兑道:“要是再把你的头发都拔了,你也不在乎吗?”
吉巽被公冶兄弟装神弄鬼拔了胡子,心里本来就不痛块。杨兑旧事重提,不禁怒火满腔,刚要大声抢白一顿,稚离道:“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向师父请罪去”。
他话音落地,跳下城墙。叶无心见,他们快要见到师父,都不说话,心想他们可能在想着如何应付师父。稚离领着众人转过几条街,前面是一处驿馆。叶无心抬头看去,只见门头匾额上写着“迎宾驿”三个大字。
稚离道:“马上就见着师父了,二哥切不可乱说”,牛坤道:“在路上之时,你们不是让我想法子对付师父吗?”杨兑道:“你要敢对付师父,马上师父就大耳刮子扇你”。
稚离说道:“师妹切不可乱说”。叶无心以为进了迎宾驿,凌霄肃就住在驿站里。哪知道,稚离领着他们穿过迎宾驿的后门,进了一条小巷,又转了两个弯,到了一扇黑漆木门前才停住。
稚离上前敲门,门开了,一个小道童说道:“六哥,师父正在里面等着你们,你们今天回来的太晚了”。
稚离低声道:“师父生气没有?”小道童说道:“师父没有生气,就是让你们回来赶紧去见他”,稚离答应一声,带着众人进了院子。
正屋里灯火通明,一行人进了屋。叶无心看到凌霄肃正坐在蒲团上,依旧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稚离等人急忙上前施礼,口尊“师父”,凌霄肃挣开眼睛说道:“你们今天来的太晚,想必也辛苦了,为师也不怪你们”。稚离道:“我们今天没有取到水”。凌霄肃道:“不用取水了,已经够用了”。
说罢,对朱坎道:“你把那樟木箱子搬过来”。朱坎答应一声,到墙角把樟木箱子搬了过来。凌霄肃说道:“把箱子打开,你们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朱坎打开箱子,众人看去,只见里面金光闪闪,是一箱金锭。杨兑道:“师父,你发财了”,凌霄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发财了,这金子不是我的,是有缘人的”。
牛坤问道:“师父,谁是有缘人?”凌霄肃道:“我们都不是有缘人,说到有缘人,那是天下的百姓。”
吉巽说道:“师父,你要把这些金子送给百姓吗?”凌霄肃答道:“就是要送给百姓,这是二十锭金子,你们明天两人一队,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出去,到了人多的地方,把金子送给有缘人”。
叶无心暗自奇怪,他们辛辛苦苦得到的金子,就这样送给别人,不知他们如何想得。他又想起公冶兄弟曾经说过,西夏来接金子的好手有几十人,既然金子在这里,那几十人又去了何处。
凌霄肃把金子用褡裢装好,说道:“这些金子都是有灵性之物,在送给有缘人之前,你们任何人都不准把玩,倘若哪个有缘人收到的金子有了变动,我就剥了你们的皮”。凌霄肃这句话说得声色俱历,眼神凶狠,哪里还有仙风道骨的样子。
稚离道:“既然师父说了,那就大哥和八妹一路,出东门,二哥和四哥一路出西门,我和三哥一路出南门”,海兰珠道:“我和七弟一起就最好,他话少,我也不觉得头疼”。牛坤道:“老三,你是嫌我话多吗?”
凌霄肃怒道:“不要吵”,牛坤见师父发怒便不在说话。稚离接着说道:“那三哥和七弟出北门,我和五哥出南门”。
稚离道:“师父,我们要出去多远才能遇到有缘人,”凌霄肃答道:“最少二百里”。稚离道:“你们都听到,要走出至少二百里,方能遇到有缘人”。众人齐声答应,凌霄肃道:“赶紧吃了斋饭,休息去吧”。
走了这么多路,叶无心早已腹中饥饿。众人出了凌霄肃的正屋,到了偏房里,那小道童早已摆好了饭菜,叶无心吃了一些。看到海兰珠在那里细嚼慢咽,急忙提醒道:“三哥,快吃”,海兰珠蓦然警觉,知道自己差点露了马脚。
吃过饭以后,各自回房休息,这回房间倒是没有认错,从马乾开始,一人一间,叶无心进了第七间苟艮的房间,心说:“明天反正和海兰珠在一起,有啥事两人再商议,今晚要美美的睡一觉”。
他打量了一番房间里,根本没有睡觉的床铺,只是在地下放着一只蒲团,叶无心明白,自己必须坐在蒲团上睡觉。
叶无心想坐在蒲团上,只觉得背后甚不舒服,原来在装扮苟艮之时,把金玉宝剑绑在背上。赶紧站了起来,斜靠在墙上,运起寮云神功,任气息在四肢百骸里走了一遍,方才觉得舒服,知道打坐不成,靠在墙上睡了一晚。
次日起来,吃了早斋,海兰珠去拿了盛金锭的褡裢。稚离道:“你们出去,切记不能惹事生非,师父让我们走最少二百里,按照我们的速度,来回怕是要三天,三天以后,我们在这里见”,众人齐声答应,各自按照分派好的道路出城。
叶无心和海兰珠出了北门,海兰珠道:“我们往北去,就是邓州,不知道谁是我们的有缘人?”
叶无心道:“真的是令人奇怪,李元豺辛辛苦苦得来的金子,难道就这样甘心送给别人”。海兰珠道:“公冶兄弟说西夏来了几十人接金子,这几十人哪里去了,难道也像我们一样,拿着金子去找有缘人去了”。
叶无心道:“我总觉得他们没有如此好心,为了这批金子不知道用了多少阴谋诡计,难道就为了行善积德吗”,海兰珠听叶无心说到阴谋诡计,不禁面上一阵发烧,幸亏她已易容,叶无心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