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心问道:“那是为何?”钟绾凝答道:“没有原因,我家的路我走习惯了,你不习惯,自然找不到路”。叶无心道:“可是我从女贞树林里出来,不但找不到回去的路,连女贞树林都找不到了”。
“哪里会找不到”,钟绾凝道:“你看看前面,不是女贞树林吗?”叶无心抬头看去,前面果然是栽满女贞树林的土岗。钟绾凝摧马又往前走了一会,对叶无心说道:“小哥哥,我家的大门到了”。
叶无心抬头看去,哪里有门,只有一片女贞树林,钟绾凝抬头看看天,日薄西山,说道:“今晚我们回不了家了”。叶无心问道:“你自己家的大门,你打不开啊?”钟绾凝摇头说道:“必须等到明天午时才可以开门”。叶无心道:“既然如此,我们只好在树林外过夜了”。
钟绾凝点点头,说道:“我带你找个地方过夜”,叶无心道:“那里有驿站吗?”钟绾凝摇头说道:“哪里啥都没有,只有树,不过有一大片空场,官府栽了好多树,就是一棵没有活”。
叶无心问道:“那里是不是有很多砖头瓦块啊”,钟绾凝道:“是啊,你又如何知道?”我自然知道,那里二十年前着了一场大火,整个村庄无一幸免”。
钟绾凝道:“我听老娘说,那里叫韩家庄,二十年前突发大火,能烧的东西烧的干干净净”。叶无心暗想:“看来公冶书没有编故事,韩家庄确实在二十年前烧光了”。他接着说道:“听说那里有鬼,你不害怕啊?”
钟绾凝“格,格”笑道:“我从小就不怕鬼,倒是哥哥们经常扮鬼吓我,你说有鬼,那就是你害怕了”。叶无心道:“我也不怕,咱们现在就去”。
钟绾凝摧马前行,走了有五六里路,她对叶无心说道:“小哥哥,前面就是了”,叶无心跳下马,果然有一大片空场,到处是破砖烂瓦。
钟绾凝道:“我们就在这里对付一夜,明天再回去”,叶无心暗暗奇怪,既然是眯一夜,哪里都可以,何必到这里来。
钟绾凝看出他的心思,说道:“别人都说这里有鬼,没有人敢过来,到这里,图的是清净”,叶无心道:“那些女贞树林外面,也无人能过来,还不是一样的清净。”
钟绾凝道:“那些女贞树林按照二十八星宿排列,不懂的人看到的只是树,懂的人看到的星象图,我抬眼看到的就是那些,看的眼晕,所以我想找避静的地方”。
叶无心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心里不再疑问。钟绾凝接着说道:“小哥哥,明天这匹马就不能带到我家里了,这里有这些树林,放在这里就好”。叶无心点头道:“这匹马是灵兽,不用我们管”。
钟绾凝道:“那好吧!”叶无心找了几块平整的砖头,又砍了一些树枝,铺在上面。钟绾凝笑道:“咱们就这样将就一夜吧”。
叶无心道:“风声怪怪的,你怕不怕”,钟绾凝笑道:“杀人我都不怕,我还怕啥风声”。叶无心偷看了她一眼,心说:“她究竟是怎样的人,杀人毫不手软”。
钟绾凝道:“小哥哥,我先睡了,我饿了,睡着了就不饿了”。叶无心道:“我去给你找吃的”,钟绾凝道:“不吃了,睡着就不饿了”。
钟绾凝说着话,坐到叶无心铺好的树枝上。叶无心见她头伏在膝盖上,轻轻睡去。自己也想睡,可是睡意全无,他担心曹嫣,不知道能不能救出她。
钟绾凝甜甜的睡着,风吹起她的刘海,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月光下,她的脸色更加娇艳。叶无心看着夜空,北斗七星在远天闪烁。
叶无心正呆呆出神,只听钟绾凝轻轻喊道:“小哥哥,小哥哥”,叶无心转头看时,只见钟绾凝睁着眼睛,柔柔的看着他。
叶无心低声说道:“你醒了”,钟绾凝点点头,她抬头看了看明月,轻声说道:“再等一会,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叶无心道:“不用等到明天午时了吗?”钟绾凝道:“今晚的月光这么好,用月光也可以”,叶无心一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听她低声说道:“小哥哥,你坐过来好吗?”
叶无心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得答应了一声。钟绾凝悄悄挪了一下身子,叶无心坐了下来,听钟绾凝低声说话,心里暗想:“谁能想到她突然杀人的样子”。
她喃喃的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叶无心听她唱的婉转悠扬,怦然心动,有心相和,可是却不知接下来是啥词。
钟绾凝停下唱歌,低声说道:“小哥哥,你也唱一首好不好”,叶无心摇摇头,说道:“我哪里会唱”。钟绾凝听他如此说,说道:“好哥哥,就唱一首”。
叶无心清清嗓子,唱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钟绾凝拍手叫好,说道:“你竟然会唱杜秋娘的词,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好个空折枝”。叶无心听海兰珠唱过,随口唱了出来,月光柔柔,叶无心看那钟绾凝时,只见她脸色更红。
月上中天,月光如水。钟绾凝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回家了”,叶无心问道:“不等到明天午时了吗?”钟绾凝答道:“月光如银,不必等到明天午时了”。
两人站起身来,叶无心正要招呼紫骅骝,钟绾凝低声道:“把马放在这里,我们走回去好不好?”叶无心见她眼神中满含期许,点头答应。
叶无心轻轻抚了抚紫骅骝的鬓毛,紫骅骝轻轻挨着他,和他耳鬓厮磨一会,看来紫骅骝也知道又要分开,有些恋恋不舍。叶无心在紫骅骝的后胯上拍了一下,紫骅骝钻入旁边的树林。
钟绾凝挽起叶无心的手,叶无心突然觉得她的手冰凉彻骨。他暗吃一惊,知道是她练功的缘故。钟绾凝低声笑道:“小哥哥,我的手凉吗?”
叶无心答道:“凉”,钟绾凝继续说道:“我的手一直凉,可能是我们家传武功的原因,所以我不想学”。
叶无心突然问道:“你会吹气吗”,钟绾凝道:“吹啥气?”叶无心道:“我只是问问”,钟绾凝说道:“我不会吹啥气,可我们家里有一种秘制毒药,毒药无色无味,也不猛烈,但是必须用我们家传的内功,向服毒者吹气,才能唤起毒性”。
叶无心突然心砰砰跳了起来,他强压抑着自己,说道:“是不是要吹两口气”,钟绾凝奇道:“你又如何知道,这种毒药是我家秘制,别人不懂,被施毒的哪里还有活着的”。
叶无心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问道:“你们家这种毒药,用起来麻烦,还不如直接下毒毒死干脆。”钟绾凝道:“这个你又不懂了,我家祖上以前是开店的,遇到有钱的客人,自然就下手劫了,但是若是遇到武功厉害的咋办,老祖宗就配制了这种毒药,平常吃了,若不是用我们家的独门内力唤起,一辈子也没有事”。
叶无心道:“我还是觉得麻烦”,钟绾凝道:“这个你就不懂了,中了我家的毒,复发之后,官府的仵作根本验不出中毒之相,所以就没有人怀疑下毒”。
叶无心道:“你们家里现在还开店吗?”钟绾凝道:“早就不开了”。叶无心又问道:“这片女贞树林是谁栽的”,钟绾凝道:“当然是我祖上栽的,这里以前地势低洼,官府为了防止水患,在这里屯了两个大土岗,后来我的祖上就买下一个,遍栽女贞树”。
叶无心道:“你祖上真是厉害,奇门八卦,无所不精”,钟绾凝笑道:“是啊,我祖上聪明,我也聪明”。叶无心暗道:“你若是聪明,怎会给我说了如此多的秘密”。随即又一想:“不对啊,我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岂非是危险之极,除非她把我留在她家里,永远也不让出来”。
他正在胡思乱想,钟绾凝道:“小哥哥,我们到了”,叶无心借着月光,仔细辨别了一下方位,到处都是女贞树,突然毫无头绪。钟绾凝道:“就是这里了”,叶无心道:“什么就是这里?”钟绾凝笑着答道:“我家的门啊”
叶无心奇道:“这里都是树,哪里有门?”钟绾凝看了看他,低声说道:”马上你就看见了”。
她说罢,拔出匕首,平放在地上。镶嵌着北斗七星的钻石散发着光芒。她轻轻转动匕首,让斗柄指着女贞树林。她低声对叶无心说道:“小哥哥,你顺着这颗星看过去,能看到哪颗树。”
叶无心俯下身去,目光沿着斗柄延伸到树林里,正好碰到一棵半搂粗的大树。叶无心指着那棵树道:“就是那棵”。
钟绾凝仔细看了看,说道:“小哥哥眼光不错,正是那棵树,那棵树就是我家的大门”。叶无心道:“你从这里出入,难道记不得是哪棵树吗?”
钟绾凝道:“那是自然,这些树的位置是不停变化的”,叶无心道:“如何变化?”钟绾凝道:“下面装有绞盘,所以有十多棵树不停的变化”,叶无心道:“这树如此大,再加上根上的泥土,它们如何转动”。钟绾凝道:“这个你就不懂了,不是树在转动,是方位在转动,我这把匕首只能子时,午时,借着月光和阳光方能找准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