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书生模样的人领着叶无心到了一处酒馆之中。两人坐下之后,那个书生点了饭菜,他对叶无心说道:“我姓高,单字名淳,我看你比我年纪小,你叫我兄长就可以了”。
叶无心说道:“我只是乡间一个普通的小叫化,如何敢高攀,再说你赠饭之恩,我实在感激不尽。”
高淳说道:“你救了我的性命,区区一顿饭何足挂齿!”高淳说罢,店家已经摆上酒菜,叶无心说道:“高兄,我已经饿极了,你可别嫌我吃相不雅”。
高淳笑道:“你请慢用”,给叶无心斟了满满的一杯酒,自己却不饮用,看着叶无心狼吞虎咽。
叶无心吃了半晌,看到高淳愁容满面,说道:“高兄,你是不是没有钱结账而愁容满面?”
高淳说道:“哪里,哪里,我们高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但是颇有田产,倒也是衣食无忧,只是前几年家里突然发声了蹊跷的事情,连累老父进了大狱,我刚才是去探望老父回来,心情郁闷,催赶车夫快走,不想打惊了马匹,差点酿成大祸”。
叶无心见酒馆里并没有别人,说道:“高兄,我是一个要饭之人,但是走南闯北惯了,颇有些见识,既然高兄赏了我一顿饭,我要报答高兄大恩,什么蹊跷事情,可否告知一二?”
高淳叹了一口气,他见叶无心拦住惊马,知道他有把子力气,又看他举止言谈,不像讨饭之人。
高淳说道:“你救了我和车夫一命,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向你告知。我们家就住在这个红花镇中,家父高铭,是我们这红花镇的高家族长,科举之时,中过秀才,后来无意功名,守着祖产度日,家境颇为殷实。”
叶无心听他说话,看他言谈举止,也像一个善良敦厚之人。
高淳继续说道:“前年我们家新盖了一处院子,请的是本镇工匠,匠人的头领就是我们镇里秦家,外号叫秦疤脸,院落造好以后,失踪了一个工匠,秦疤脸就说是家父害死了那个工匠。”
叶无心说道:“这个秦疤脸也是太过无礼,谁会造新屋时害死工匠”。高淳说道:“秦疤脸说是我家的丫鬟和那个工匠私通,被我老父撞见,我这老父才起了杀心”。
叶无心说道:“我明白了,秦疤脸为何要害你父亲,可能是见你父亲老实可欺,你家里又颇为殷实,他想要的就是你们的家产,想了这个办法讹诈你们。”
高淳说道:“恩公,你说的对,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秦疤脸要我们拿出二百亩地,他就不让我们家吃官司,我父亲说,我又没有杀人,如何能拿出地来”。
叶无心说道:“破财免灾,你父亲肯定是没有听他啰嗦,吃了大亏”。
高淳说道:“恩公说的不假,秦疤脸早就给官府串通好了,一纸诉状,告了我父亲,官府里的人不由分说就把我父亲抓到大牢,一顿严刑拷打,我父亲乃是读书之人,如何能承认杀了人,秦疤脸说道,你不承认没有关系,领着官府的人找到我们新盖的院落,他指着房门说我父亲就在这门旁杀了人,说着话拿来清水泼在房门上,果然过了一会,房门上就有血腥之气。”
叶无心说道:“就算有血腥之气,也不能当做杀人证据,这个官府的老爷为何会如此糊涂!”
“他们哪里是糊涂,官府里也看上了我们的家产,所以秦疤脸才有恃无恐,可怜我父亲被一阵严刑拷打,只好承认杀人”。
叶无心怒道:“他们如此草菅人命,官府又如此昏庸,哪里还有百姓的活路”。
高淳听到叶无心谈吐不凡,问道:“兄台,你肯定不是讨饭之人,是不是走到这里,落了难了,我愿意帮你。”
叶无心说道:“我不是落难,就是一路讨饭走到这里,”高淳见他不想说出实情,也不便追问。
叶无心继续说道:“你父亲若是蒙受冤屈,我愿意帮你们。”
高淳说道:“谢谢你了,若是你能救出家父,我们感激不尽”。叶无心说道:“我到要看看这个秦疤脸如何厉害,若真是恶人,我就替你除去他”。
高淳说道:“仁兄,我看你也是侠义之人,你暂且到我家里歇息一晚”。叶无心说道:“我正好要去看看那留有血迹的房门。”高淳答应一声,两人出了酒馆,走了有半里路,高淳说道:“前面就是我家”。
叶无心抬头看去,只见灰砖青瓦,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高淳说道:“东边那个院子,就是新建的院子,因为有了官司,我们一直没有去那院里住”。
叶无心说道:“我们先去那院里看看”,高淳答应一声,回家拿来钥匙,打开院门。叶无心和高淳走到院子之中,只见房屋虽然还新,院子里荒草没膝。
高淳领着他到了偏房门首,对叶无心说道:“就是这扇木门上沾满了血迹”,叶无心走过去,运起内力,果然,从木门上传来一丝血腥味。
叶无心说道:“这哪里是人血的味道,分明是狗血。”高淳说道:“恩公如何知道?”
叶无心说道:“野狗的血要比人的血腥膻。”高淳说道:“恩公竟然有如此本领,只不过官府里如何肯信?”
叶无心说道:“不是他们不信,而是他们根本不管这证据真假,我想,就是官府一般的仵作,也会知道这味道的真伪,他们不说出来,就说明他们本来就知情,故意陷害你们而已。”
高淳说道:“看来,他们为了谋夺我的家产,真是处心积虑。”
叶无心说道:“我看到你愁眉苦脸,肯定是打官司已经花费了不少吧!”高淳说道:“祖上留下来的田产,基本卖的差不多了,这两处院落也在打听买主,官府真是无底洞,花了这么多钱财,只能保住父亲的性命,却不能把他解救出来”。
“高兄,你的田产都卖给了何人?”
“唉!”高淳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些田产都被秦疤脸买走了,我说卖地,根本就没有买主,只有秦疤脸出些银钱”。
叶无心说道:“这情况明摆着是秦疤眼勾结官府谋夺你们的家产。”
“我也明白秦疤脸险恶居心,只是我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好任他欺负”,高淳落泪说道。
“高兄,你们家和秦疤脸以前是否认识,你们对他可曾有过过节!”叶无心问道。
高淳说道:“从来没有,我父亲是乡间有名的秀才,怎会得罪过他。”
叶无心说道:“这秦疤脸住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一见,我让他撤了诉讼,放你父亲回来。”
高淳摇摇头,说道:“秦疤脸就怕不会听你所劝”。叶无心说道:“若是秦疤脸理亏,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高淳说道:“若是壮士能搭救出我的父亲,我把家产奉送,只要我能拿的出的东西,我都可以送给你”。
叶无心说道:“我不要你的东西,只是答谢你这一饭之恩,还有,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不能让老实人随便受欺负”。
叶无心说罢,高淳说道:“壮士,我这就带你去找秦疤脸。”
高淳说罢,和叶无心一起出了院门。小镇并不大,叶无心跟着高淳到了小镇东首,只见在小镇最东面有一条小河,小河的东面,有一处独门独户的大宅院。
高淳指着那所大宅院说道:“这就是秦疤脸的家院”。叶无心说道:“现在盗贼蜂拥,秦疤脸敢在小镇外建一座如此气派的庄院。说明他绝不是一般的人物”。
高淳说道:“难道他会和盗贼有勾结”,叶无心说道:“这也有可能,这个人肯定是熟悉黑白两道,才会如此大胆”。
高淳说道:“壮士,我看还是算了吧!我把家产奉送给他,或许他就会想法把我父亲放了,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我也不能连累了你。”
叶无心说道:“高兄,你可听说过九沟一十八寨吗?”高淳说道:“那是八百里沂岭里的土匪,这里离沂岭并不远,以前有些土匪到过这里,不过这里有官府,他们也不敢造次”。
叶无心说道:“我们暂且去看看,如果秦疤脸是良善之人,我就饶了他,若不是良善之人,我要他好看”。
高淳还有些犹豫,叶无心猛然拽起他的手臂,两人走到小河边,那边倒有一座小石桥,叶无心也不走小石桥,运起玄天神功,一手拽着高淳,另一只手在他肋下一托,纵身跳过小河,高淳吃了一惊,心说他这是飞过来的吗?
叶无心也不和他废话,拽着他到了大院门口,只见两扇黑漆大门紧闭。两人到了门前,叶无心伸出手去,用力敲打大门。
过了良久,只听有人在房顶上喝道:“高淳,你来干什么,怎会如此用力敲门?”高淳说道:“管家,你告诉秦老爷,就说高淳来了”。
管家说道:“我知道了,你是来卖宅子的吧?”叶无心也不出声,管家下来打开门,说道:“高淳,你放聪明点,等你把宅子卖给我家老爷,你老爹也就不用做大牢了”。
高淳轻声说道:“管家多多美言几句。”管家接着说道:“若是你老爹像你这样乖乖听话,哪里会有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