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罗刹和刘重义答应可以了却花见羞的的心愿。花见羞心下大是宽慰。这些天的接触,她了解老夫妻俩是侠义心肠,小叶无心真能得到二人传授,必能取得一番成就,至少可以做个有德之人。
李复宗见花见羞坚持要救刘杜二人,甚至以死相逼,他就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得让步。他见花见羞身受重伤,心疼不已。但是他功力深厚,喜怒不形于色,他只有刚知道花见羞受伤之时,稍露担忧之色,现在看时,早已是处事泰然。他虽然不想放过杜刘二人,但又不想再次惹怒花见羞。
他抱紧花见羞,冷冷的对杜刘老夫妇说道:“你们走吧,看在义妹的面子上,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花见羞听道李复宗这句话出口,更是开心,心里想自己这一掌挨得值得,不但救了杜刘老夫妇的性命,还化解了他们之间的恩怨。
杜罗刹说道:“姑娘安心养伤,我们绝不负姑娘所托”,花见羞用尽力气说道:“那个小孩叫叶无心,被一些契丹人掠去,那些契丹人中,有一个人是辽国殿下,这些人装束奇特,应该是去往汴州,只要找到那些契丹人,就能找到那个孩子,只要说是花见羞让来寻找他的,他肯定会跟你们走。”
花见羞说完这些,气力不继,再无力气说话。杜罗刹和刘重义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花见羞话里的意思,这才洒泪而去。
看着杜罗刹和刘重义消失在夜色之中,花见羞突然觉得一阵晕眩,接着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洒落在李复宗的白衣上,恰似开出点点梅花。李复宗一手抱着她,另一手点出,封了她胸口膻中和后背的肺俞两处穴道。花见羞这才止住了咳嗽吐血。
李复宗看着花见羞,不动声色的脸上,忽然滚下两滴珠泪,他说道:“义妹,你一定好好养伤,你不必担心,我能打伤你,也能把你治好”,花见羞听到他的话,虽然说不出话来,还是勉强的笑了一笑。
杜罗刹和刘重义老夫妇告别花见羞之后,两人连夜离开小镇。他们明白,和李复宗的恩怨不可能一笔勾销。李复宗既然叫复宗,那就是想一切都能恢复到他祖宗时候的样子,他念念不忘祖宗,岂可能忘了祖宗的遗训。
他们自己也明白,两人到了如此年龄,生死倒也是无所畏惧。既然接受了花见羞的托付,一定要做的圆满,不负重托才是。花见羞说道其中有个契丹人还是辽国殿下,就说明这些人肯定到汴州公干,绝不是一般的商人。
老夫妻俩商议一番,决定还是到汴州寻找最为稳妥。两人不走大路,怕再遇着李复宗。小镇离汴州本来就不远,两人走了两日,就到了汴州。
进到城里,那汴州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都市。市井买卖,商贾走卒,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老夫妻乡下人装束,谁也不会料到这两人是一等一的高手。
两人寻思,既然这些契丹人是辽国的使臣,必然会在皇宫附近出现,契丹人装束奇特,寻访起来,应该不费力气。两人走江湖惯了,知道在这皇宫附近该如何行走。虽然大宋军力不济,但是皇宫周围一定戒备森严,他们这些平常人又如何能靠近皇宫。要是一直在皇宫外面转悠,怕引起那些侍卫的怀疑。
刘重义想法找来一副货郎担子,杜罗刹挎着一个竹篮,里面放些针头线脑之类,装作一个缝衣掌鞋的老妇。老夫妻在皇宫附近大小街巷里转悠,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天,他们看到几个宋朝官员拥着一个穿戴华丽的契丹汉子前行,看来是刚刚从皇宫里出来。
那几个官员和契丹汉子分乘几辆马车,那马车是皇家之物。装饰的富丽堂皇,就是驾辕的马匹,也是体长身高,神骏不凡。只听鸾铃叮当,马车顺着大街向前面走去。
刘杜二人互相使个眼色,跟着马车前行。幸好在大街之上,马车走的并不甚快,二人就是不用轻功,也不至于被落下。有人要买些针头线脑,二人不便于停步,只好装作没有听到。
马车转过几个街口,停了下来。他们老夫妇也停下脚步,看看马车停驻的地方,乃是一处极大的酒楼,酒楼上挂着牌匾,上面是三个烫金大字“翠云楼”。他们听说过这是东京城最大的酒楼。二人心里一阵感叹,如此豪华的酒楼,岂是百姓能来的地方,他们现在的打扮一个走四方的货郎,一个缝衣的仆妇,那些翠云楼的伙计们,肯定不会让他们靠近,只能在远处看看而已。
二人看着那个契丹人和几个官员下了马车,进了翠云楼。那个契丹人正是辽国殿下,乃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长孙耶律延喜,耶律洪基年事已高,有意想把皇位传给长孙耶律延禧。所以才让他为使,到中原历练,其实耶律洪基就是声色犬马之徒,有名的昏君,他喜欢的人能有好吗!耶律延禧自幼跟着爷爷耳濡目染,爷爷那些昏君招数,被他记得烂熟于胸。一听爷爷派他到中原来,自然乐不可支。
宋朝官员怕辽国人惯了。就是连皇帝也是敬他三分。溜须宰相丁谓见了他,犹如见了长辈一般。丁谓明白,只要大辽国不挑起事端,他这个宰相就当的悠哉悠哉。所以见了耶律延禧那是点头哈腰,尽量投其所好。今天,皇帝赵煦亲自让人到东京最大的酒楼翠云楼设宴招待他,耶律延喜心里高兴,这大宋都城的繁华岂是他们那个黄龙府所比,简直让他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耶律延禧等人进了翠云楼,自然是花天酒地,一醉方休。杜罗刹和刘重义在外面足足等了三个时辰,眼见日落西山,暮色降临,还不见耶律延禧一行人走出酒楼。杜罗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气鼓鼓的对刘重义说道:“当家的,我看这几个狗贼就算是等到明天也不会出来。”,刘重义点点头,他们夫妇是外家功夫的顶尖高手,眼力和听力皆异于常人。刘重义早就听到他们吆五喝六之声,丝竹管弦不绝于耳。知道他们不喝的酩酊大醉绝不会罢休。
“得想个办法,把他们赶出来”,刘重义说道,目前,翠云楼里的这个契丹人是找到花见羞所说的那个叶无心的唯一线索。“是得想个办法,把这些龟孙赶出来”,杜罗刹看着街边不时走过的乞丐说道:“这些人醉生梦死,而穷苦人饿殍遍地,不能让他们太舒坦了”。
杜罗刹说罢,又看了看翠云楼,继续说道:“这个翠云楼,也不是良善之地,咱们一把火烧了它”,刘重义点点头,说道:“火烧翠云楼,倒是个好办法,肯定能把那个契丹狗贼烧出来,只是里边的那些丫鬟仆役都是穷苦人,不要连累他们才是”。“好来,当家的,你就看看我的手段”,杜罗刹说罢,向老伴要了火刀火石,趁着夜色,到了翠云楼下。
虽说天黑了有一个多时辰,但是翠云楼里灯火通明,红烛高烧。杜罗刹想爬上翠云楼,就怕还是会有别人看到。既然这些官员在这里吃酒,肯定就会有人保护,说不定周围就埋伏着重兵。
杜罗刹也想到了这些,但是她的轻身功夫颇有造诣,她相信,在别人发现她以前,她肯定能把楼点着。想到这里,杜罗刹一个纵身,已经攀上翠云楼的第一层窗台,在窗台上借力,向上一纵,跳到二层的窗台之上,翠云楼的牌匾就挂在二楼正中。
杜罗刹赶紧打着火,顺势点着了挂在牌匾上面的红绸。红绸着火,那牌匾上的彩漆也跟着着起火来。这一下火光冲天,刹那间,天空被映得大亮。
杜罗刹刚要跳下窗台,只听到有人大喝道:“不好,有人纵火,赶快保护殿下”,接着,杜罗刹就听到破空之声迎面传来,只见数点寒星直奔向自己头胸腹,暗器还未到,她就闻到有一丝腥味直冲鼻孔,她知道暗器上喂有剧毒。
她急忙一纵身,想往下跳出,躲开暗器,那个人似乎算到她要往下跳,又是几点寒星飞了过来,锁住了她的退路,她明白,这是对方两手都扣着暗器,一手暗器打出,另一手暗器断她的后路。
她见暗器来势迅猛,急忙半空里向上一纵,打暗器之人也暗暗心惊,见她在半空之中,不用借力,竟能上跃数尺,轻身功夫匪夷所思。
杜罗刹向上纵身,躲开所有的暗器。知道那个发暗器之人来不及再掏出新的暗器来。她半空里一个盘旋,落下地来。这时候翠云楼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伏兵四出,杜罗刹趁乱跑了出来。
刘重义急忙赶过去接应,老夫妇俩携手几十年,早已心意相通。看到翠云楼火光冲天,难以扑灭,心里也是大慰。而老夫妇一直紧盯着翠云楼门口,看那个契丹人何时出现。
果然,一伙人架着耶律延禧从翠云楼里冲了出来,杜罗刹明白,肯定刚才发暗器之人去救里面的这个契丹人了,没有来的及追着她厮杀。
耶律延喜冲出翠云楼以后,气得破口大骂,那几个大宋官员也是狼狈不堪,急忙给他赔礼道歉,他怒冲冲的说道:“我受这场惊吓,你们大宋皇帝必须给我三十万缗银钱”。那几个官员见他气急败坏,只好连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