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拦路虎

万宝楼开在京城中心地带,周边也都是书画古玩之类的铺面,大清早来这条街闲逛的人不是很多,街上只能看到偶尔路过的几个散客。

清晨时分,随着四名护卫带着小姐乘坐的马车,驶出万宝楼侧面的巷子,街对面卖扇子的铺面里,便有一名中年人走出,手持象牙扇借着晨光鉴赏,余光扫了远去的马车一眼。

而铺子内部,还有一名儒衫老者,看打扮像是某个大户之家的当家老辈,在柜台前把玩着几把文扇,和刚起床的店伙计攀谈:

“对面的万宝楼规模不小,背后的东家应该不简单吧?”

“先生刚来燕京吧?”

“以前在北方走动,刚过来不久。”

“我就说嘛。这万宝楼可不是小店,背后的东家,据说和以前的华老太师是远亲,最近华老太师的嫡子入京,便暂住在这里……”

“是吗。老夫倒是孤陋寡闻了……刚才乘车出去的,便是华老太师家的公子?”

“这是去国子监的车,里面应该是万宝楼的大小姐,华青芷老先生听说过吧?燕京第一才女,小棋圣,可惜自幼落下了残疾,腿脚不便……”

……

彼此闲谈良久后,儒衫老者随手取出银两,买了把寻常山水扇,走出了铺面来到了街头。

原本外面的中年人,此时也跟着来到了身侧,低声道:

“师父,这华俊臣应该就住在对面,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话的中年人名为柯愈,北疆雪狼谷的掌门,论实力只能算初等杂鱼,没太多说头。

而旁边儒衫老者,则唤作暮云升。

放在当代江湖,知晓暮云升这个名字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但提起‘朔风城老城主’,江湖人多少都有几分印象。

雪原在北梁算是荒凉之地,和南朝的沙洲差不多,虽然被画在国土之内,但和飞地区别不大,只要不造反,朝廷也懒得管,当家做主的一直都是被戏称为‘北疆都护府’的朔风城。

朔风城并非门派,而是雪原上的少有的人口聚集地,历代城主都是雪原的江湖霸主,暮云升便是上代的城主。

虽然和当代的雪原霸主北云边一样,名字里都带个‘云’字,但两人并没有什么师承关系,北云边叫这名,纯粹是自幼立志当雪原霸主,名字照着暮云升取的。

因为自幼把暮云升当目标,北云边在成功上位后,也没有对老城主赶尽杀绝,只是放逐到北荒,没收了全部家业,不准其再入江湖。

此举看似有点霸占家产的味道,但放在连北梁宵小都称之为蛮夷的雪原上,连慕云升武艺都没废掉,已经算非常讲武德了。

雪原上强者为尊,暮云升虽然还想东山再起,但碍于北云边的威慑力,终究不好明面来,这些年一直都在雪狼谷隐居,暗暗琢磨修仙长生之道。

年前雪湖花的风波掀起时,左贤王最担心冒出来的深水老王八中,就有暮云升的名字。

暮云升当时也确实去了天琅湖,目的自然是为了抢雪湖花炼药,尝试提升已经原地踏步多年的武艺;本来他还想当幕后‘黄雀’,等着江湖人打完,再悄悄出来坐收渔翁之利,行事尽量低调些,以免引起北云边不满。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他刚潜伏到一半,就发现这捕蝉的螳螂有点肥,还是两只,三两下把左贤王都给打死了,他这幕后黄雀再跳出来,怕不是得给左贤王陪葬。

为此看情况不对,暮云升直接就走了,转而跑到湖东道来寻找雪湖花的门路。

雪湖花已经放进了皇帝私库,暮云升也不敢暴露身份,寻觅多天都没找到机会,本来已经快放弃了。

但就在前两天,徒弟柯愈忽然从青龙会哪里,得到了一件秘闻——青龙会派人潜入了朝廷禁地,得到了炼仙丹的确切情报。

通过十二所的反应,暮云升可以确定此事属实,于是让柯露找上青龙会询问,结果青龙会这群奸商,开口就是三万两白银,少一个子都不行。

江湖武人在一地称霸,在得到无数名利的同时,往往也会失去贫穷;而反之亦是如此。

暮云升当年被净身出户,已经失去了朔风城的所有产业,武艺再高,不敢出江湖的情况下,也变不来银子,连收个徒弟给他养老,都不好对外宣扬,现在不说掏三万两,掏三千两出来都不容易。

青龙会咬死了价码,暮云升也不能亮身份强来,当下只能换个思路,把目光集中在了青龙会打探消息的人身上。

在他看来,能潜入朝廷禁地,打探到这种秘闻的,少说也得是中上游宗师,或者身份特殊,有机会接触。

而燕京看似人多,青龙会的探子杀手也不少,但恰好符合这两个条件的,找来找去似乎只有一个人!

咕噜咕噜~~

暮云升手持折扇,刚走出铺面不过几步,对面巷子里就再度传来车马响动。

一个车夫迁来了奢华马车在门口停下,而后身着锦袍、腰悬佩剑的华俊臣,便走出了府门,临上车前,还脚步一顿,狐疑扫了眼周边。

华俊臣这举动,是在扫视周边有没有脏东西,但暮云升显然不知道。

瞧见对方察觉有异的动作,慕云升心底着实惊了下,不再用余光窥探,等走出一截后,才开口道:

“看来江湖传闻不是假的,这华俊臣实力确实深不可测。”

徒弟柯愈走在跟前,点了点头道:

“据江湖传言,华俊臣世家出身,不愿沾染江湖恩怨,才一直藏拙,真实水准,恐怕不在谢剑兰之下……”

谢剑兰能和夜惊堂打个有来有回,实力估摸半圣,以暮云升这把年纪,上去比划和送死区别不大。

但暮云升也不瞎,作为纵横江湖一辈子的老人,深知入圣有多难,对此道:

“若摸到返璞归真的门槛,精气神看起来当与常人无异;华俊臣精光外显、行走间意气自生,明显还没到那个境界,以为师看来,当是卡在天人合一的瓶颈。”

“师父可有把握对付?”

“正常武魁,老夫自然不惧。但江湖有两种武夫不能以常理待之,一种是年少有为的,另一种便是大器晚成的。华俊臣这个年纪,明显属于后者……”

“那师父意思是?”

“先跟着看看,等摸清底细再说……”

……

——

中午时分,国子监。

春日暖阳洒在街面上,没有盛夏的灼热,也没有冬风拂面的寒意,不冷不热很是惬意,让人不知不觉间便多了几分困意。

香气四溢的兔头铺子前,十几名国子监的学子排着队等候。

夜惊堂做护卫打扮,腰间挂着佩刀站在队伍前方,因为昨晚上光顾着糟蹋梵姨没睡好,站了片刻还打了个哈切。

而鸟鸟放哨一夜,此时才醒,从街边的马车窗口探头,满眼都是急不可耐,似乎在说——堂堂武圣,吃兔头还要排队?还要不要面子啦……

国子监刚刚放学,华青芷坐在车窗旁,从被鸟鸟挤开的帘子缝隙,打量着夜惊堂的侧脸。

而绿珠则坐在旁边,一直拉着鸟鸟的爪爪,免得它跑出去强抢兔头,还安慰着:

“饿急了?要不先吃两口肉干垫垫肚子?”

“叽~”

……

在等待片刻后,夜惊堂拿着几个油纸包走了回来,把探头的鸟鸟推了回去:

“现在去棋社?”

华青芷微笑道:“切磋估计已经开始了,卢公子棋风凶悍,擅长下快棋,要是去晚了就只能看第二盘了,快过去吧”

夜惊堂见此倒也没多说,翻身上马,护送马车往棋社进发。

但一行人尚未走出多远,忽然听到后方有脚步声传来。

夜惊堂回头看去,却见国子监的大牌坊外,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大公子,摇着扇子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书箱,既没骑马也没带随从,看神色还挺郁闷。

华青芷从车窗处瞧见此景,眼底略显茫然,把帘子挑开:

“王公子,你又来上学了呀?”

“?”

王继文听到声音一愣,抬起头来,发现华青芷的马车,便走过来诉苦水:

“那可不。华小姐,你给评评理。前两天我不是求了幅画,给贵妃娘娘送去吗,贵妃娘娘看了直夸好,然后就问我同是国子监出来的,为什么还在鬼画符。我说人各有所长,贵妃娘娘说勤能补拙,然后就让我每天按时过来,再逃课打断腿……我好心送画,却被如此严惩,你说说这冤不冤……”

华青芷觉得一点都不冤,贵妃娘娘劝王继文好好读书,该夸奖才是。她想了想道:

“贵妃娘娘让王公子趁着年轻多读书,也是为以后入仕做准备……”

王继文连忙摆手:

“这还是免了,我当纨绔只祸害家里,若是为官,那祸害的可是百姓!我辈读书人,即便不能为天下开太平,也不能糟蹋民脂民膏不是……”

“……?”

这话说出口,不光华青芷,连夜惊堂都给听愣了。

华青芷饶是学富五车,都没接上了话,手里按着想探头看大聪明的鸟鸟,憋了半天才岔开话题询问:

“王公子怎么一个人?出门没带随从?”

王继文摇着扇子,郁闷道:“贵妃娘娘这不是怕我逃课吗,和护卫打过招呼,早上送来,下午再来接人。我以前不常来,也不知道今天中午就散学了……”

华青芷恍然大悟,想了想又问道:

“怎么不坐陈公子他们的车回去?”

“我早上在钟楼睡觉,敲钟了才被吵醒,出来一看人全跑完了,那还有顺风车。唉,罢了罢了,我先走了……”

华青芷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继文毕竟是湖东道门阀的嫡长孙,王家又和华家两对门,以后要打一辈子交道,不管私下关系如何,台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好。

华青芷见王继文真准备孤零零走回去,便开口道;

“华宁,伱带人送王公子一程,华安送我去棋社就行了。”

马车旁的华宁,闻言便明白小姐想和夜大阎王单独约会,他自然不敢说什么,迅速翻身下马,上前接住书箱:

“王公子千金之躯,走路回去,要是迷路可咋整。来来,我帮您提着……华英把马给王公子……”

跟在后面的两名护卫,对华安一个人送小姐的安排还不太放心,但小姐和领班都开口了,他们也不好多嘴,当下还是过去,给王继文腾出了一匹马。

王继文见护卫都走了,就只剩下自己安排的人在华青芷跟前,心底自然惊喜,当下直接拱手道:

“那就谢华师妹了。贵妃娘娘刚赐了两盒冻颜霜,西疆那边进贡而来,本来送我娘的,待会我让华宁给你带一盒过来。”

说罢就翻身上马潇洒离去。

华青芷本来还想婉拒的,瞧见王继文带着人急匆匆走了,也只能暗暗摇头叹了一声。

绿珠此时才探头,朝着街上看了眼,小声道:

“小姐,我怎么觉得这王公子,又聪明又不聪明,怪怪的……”

华青芷轻叹道:“聪明没用在正道上就这样,爹爹年轻时不也如此,等以后成家自然就稳重了……”

夜惊堂上次遇见王继文,就感觉这人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此刻也有这种感觉。

不过因为此人对他实在没威胁,夜惊堂也没在这上面多费脑筋,带着马车便前往了棋社……

———

梅襄棋社位于城外的梅林,就贴着西城门,是一座公共园林,平日里常在其中举办文会诗会,三月份来踏春赏景的人也颇多。

夜惊堂带着马车来到梅林外,抬眼便更看到密布整个山丘的梅花树,其间坐落着几座白墙青瓦的建筑,白石步道间时而有文质彬彬的行人往返,其中还有不少穿着靓丽的小姐夫人。

华青芷下马车后,坐在轮椅上,抬手示意大门侧面的一条小道:

“走这里,能直接绕到棋社后面。”

夜惊堂推着轮椅,见此有点疑惑:

“为什么不走正门?”

绿珠抱着宠物鸟走在跟前,解释道:

“小姐可是燕京第一才女,坐着轮椅又显眼,从正门进去,肯定全是过来套近乎的读书人。这条小道,还是棋社的东家赵老先生,瞧见小姐每次过来都被人围着,专门给弄的。”

“是吗……”

夜惊堂见此也没多说,来到较为隐蔽的小道旁,把华青芷推上了土路,然后就开始围着梅林左弯右绕往棋社走。

三月份已经过了梅花的花期,看起来没有冬日满山挂雪那么惊艳,但绿树成荫的也称得上雅致。

华青芷靠在轮椅上,左右观赏春光明媚的景色,因为身边没有其他下人,想了想询问:

“夜公子,你记不记得什么好诗词?关于梅花的?”

夜惊堂知道华青芷喜欢这些,上次亲人家脸蛋,弄得人家好几天彻夜难眠,他心里也有点惭愧,此时并未扫兴,想了想道:

“我以前在西边走动,倒是听过一些,嗯……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华青芷眼前一亮,细细品味了下:

“好意境,可惜此时无雪也无梅,浪费了这首好诗。”

夜惊堂笑道:“你不来一首?”

华青芷显然被勾起了诗兴,暗暗斟酌片刻,柔声开口:

“雪消春色满江城……”

“叽叽!”

诗刚念个开头,被绿珠抱在怀里的鸟鸟,便忽然抬起头来,望向远处的树丛。

绿珠还以为鸟鸟调皮本想按住,免得打扰了小姐思路,结果旁边的夜惊堂,也微微抬手,走到了轮椅前面。

华青芷见此话语一顿,从夜惊堂背后探头,看向前方小道:

“怎么了?”

嗦嗦~

话音刚落,三道人影便从道路旁的树丛中一跃而出,落在了小道之前,把华青芷吓得一缩。

仔细看去,却见跳出来的三人,穿的都是黑衣,头上带着竹质斗笠,只能看到黑巾蒙面的下巴。

为首者和夜惊堂差不多高,肩宽背阔很是魁梧,仅看体型便给人一种凶煞之感。

抱着鸟鸟的绿珠,瞧见此景脸色一变,连忙扶着轮椅做出了准备逃跑之态。

而华青芷也分不清武人厉不厉害,只觉得前面这人孔武有力很凶悍,眼底明显有几分怯意,往夜惊堂背后躲了些,抬手捏住衣角:

“这些是什么人?”

夜惊堂感觉像是劫道的,但看这三人身手,估摸连杂鱼都够不上,顶多算是江湖小虾米,跑来北梁京城打劫世家嫡女,怎么说都有点离谱,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

“三位壮士是?”。

堵在路上的三人,气势颇为凶煞,为首之人按住刀柄,声音微冷道:

“知道我等的名字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你还是别问的好。我兄弟三人过来,是向这位小姐讨要一样东西。”

“……”

夜惊堂双手负后微微点头:

“取什么?”

“雪湖花。”

“?”

华青芷莫名其妙,想说她哪儿来的雪湖花,站在面前的夜惊堂却抬起了手。

夜惊堂扫视三个脑子进水的劫匪,询问道:

“我家小姐要是不给呢?”

“哼……”

为首之人也不多说,按住刀柄的左手微动,便是‘嚓~’的一声,三尺刀锋出鞘,扫在旁边的梅花树之上。

卡啦啦~

枝叶崩断的声音响起,胳膊粗的树干被从中斩开,左右分为两片,倒在了泥地之中。

夜惊堂轻轻吸了口气,觉得这破刀法着实有点辣眼睛,云璃劈柴都比这漂亮不少。

而华青芷和绿珠,清清楚楚看着碗口粗的树被一刀从中被分开,反正觉得挺厉害的,又怂了几分,都躲在了夜惊堂背后。

为首之人出完一刀后,慢条斯理反手收刀归鞘,斗笠始终遮住半张脸,可谓高手气态十足:

“若是不给,你们自己清楚下场。”

“……”

夜惊堂张了张嘴,一时有点无言,毕竟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么能装的菜鸡,还是头一次见,连他左手拔刀、反手收刀的姿势都学去了。他想了想,又询问:

“阁下这收刀颇有讲究,可是学的南朝的夜大魔头?”

为首之人微微一愣,斗笠微抬,瞄向夜惊堂的佩刀:

“阁下也是同道中人?”

谁他娘和你是同道中人……

夜惊堂懒得再扯这些拉低自己形象,直接询问:

“你们从何处得知,我家小姐有雪湖花?”

拦路三人,自号‘铓山三雄’,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但干的行当是飞贼,靠偷大户谋生,因为最近江湖上很多人天价收雪湖花,才跑来京城碰碰运气。

万宝楼大小姐有雪湖花、今天会来棋社的的消息,是他们仨从客栈里偷听来的,本来只是想踩点,结果意外发现这小姐心大,把随从都支开了,只带着一个护卫出门,还钻进了这僻静小道。

这么好的机会,简直是天赐良机,若是等走到棋社人多的地方,可就没了机会;为此他们仨人才跳出来,想着恐吓一番拿了东西就跑,就凭这单枪匹马的护卫,肯定不敢和他们比划。

此时已经恐吓半天,这年轻护卫非但不交出雪湖花,还追根问底,后方两名同伙便配合起来,作势要拔刀上前。

而前面的老大,则是唱红脸,抬起右手阻止:

“我好说话,但我这俩兄弟可是暴脾气。天子脚下,闹出命案不好收场,你们痛痛快快把雪湖花交出来,我也省去一场麻烦事;若是冥顽不灵……”

夜惊堂从这熟练的恐吓流程,也看出这仨估计就是几个江湖泼皮,根本不敢拔刀杀人,当下也懒得再多说废话,转身从绿珠腰间摸了摸。

“嗯?”

绿珠一愣,还没来得及害羞,就发现夜惊堂从腰带里摸出了一枚铜钱,屈指轻弹。

叮~

嗡嗡嗡……

三名拦路之人,见此皆是抬头,望向飞上半空的铜钱。

结果下一瞬,前方就传来脚步激响。

为首之人也算反应快,暗道不妙当即后撤一步,收回目光望向前方,结果就见那看起来挺有武德的年轻护卫,左脚尖插入泥地,往上便是一蹦。

哗啦~

小道上顿时飞沙走石,三人刚收回目光,就被沙子碎石扬了一脸。

“你……”

“卑鄙小人……”

嘭嘭嘭——

三声倒地闷响后梅林中恢复了死寂。

华青芷虽然见过夜惊堂杀人,但从没看清过夜惊堂出手时的动作,本来心惊胆战看着,发现夜惊堂踢了一脚沙子,接两拳一膝盖,就把三个彪形大汉放倒了,眼底不由显出难以置信:

“这就完了?”

绿珠则是满眼惊艳:“夜公子好厉害呀~”

夜惊堂打这仨泼皮毫无手感可言,但面对两道惊艳的眼神,还是挺有满足感的,拍了拍手笑道:

“这算什么。走吧,去看下棋。”

华青芷被重新推着轮椅往前行走,路过三个鼻青脸肿的劫匪之时,转头看了眼:

“这三人怎么办?”

“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出去报官。”

“你不会暴露吧?”

“这么卑鄙的打法,稍微讲点武德的人都用不出来,官差看一眼现场就知道前因后果,不会起疑。”

“哦。”

华青芷若有所思点头,想了想又道:“我觉得这打法挺好的呀,既制服了贼子,又不手上染血。刚才我还以为你又‘唰’的一下,三个脑袋就飞起来了……”

夜惊堂脚步一顿:“你想看?要不我给你表演下……”

“诶?!”

华青芷可不是这个意思,害怕自己一句话说错,就带走了三个倒霉鬼,连忙把夜惊堂手的拉住:

“你别……”

握住扶在轮椅上的大手后,华青芷便发现夜惊堂开玩笑的神色,知道是在逗她,轻轻吸气,衣襟鼓了几分,不过马上又意识到什么,手触电似的一缩,藏进了袖子里,回头低声道:

“你就算是官差,杀人也得先审审,岂能用砍脑袋的方式取悦女子。这种话以后不要乱说了。”

夜惊堂本就是逗华青芷一下,见这小姑娘家家脸皮太薄,当下也是轻咳一声,恢复了正常神色:

“前面就是棋社,快过去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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