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慢慢走入殿内,满身傲气,但在朱由校面前这身傲气被皇家威严压制了。
“锦衣卫百里加急文书被魏忠贤给截住了。”
雨化田手下西厂情报能力一流。
锦衣卫百里加急玄武门被魏忠贤鹰犬拦住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西厂不像东厂势力分布那般错综复杂,厂公雨化田牢牢将西厂实权攥在自己手中。
在魏忠贤看来。
当今天子不过是个木匠,奉圣夫人宫中得势,自己总揽朝政。
自己掌控锦衣卫和东厂,西厂勉强才能与之抗衡。
对于他而言,九千岁的称呼并不过分,如若他愿意就是再加上一笔,凑成万岁也不是什么难事。
东厂虽然有曹正淳,但是曹正淳不过是凭借武功硬扛。
因此,不足为虑。
值得魏忠贤留意的就是西厂厂公雨化田,但西厂比东厂与锦衣卫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在朝堂中西厂和东厂的名声差不了太多。
东林党人看不惯西厂特务,想要踩死西厂,甚至这几年东林党人隐隐有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雨化田和魏忠贤不太一样,雨化田是办实事的人,没有魏忠贤那样的权欲。
所以遭受东林党排挤的事情不以为意。
西厂自成一体,雨化田想要在紫禁城里呼风唤雨能依靠的只有皇权。
至于魏忠贤、奉圣夫人之流虽然看似风光一时,但雨化田心里清楚,这是天子纵容。
倘若这些人违逆天子,必然会被一一拔除。
所以雨化田愿为天子手中之剑,为天子扫除魏忠贤,这样他才能得到天子宠信。
他不会像魏忠贤那样以权谋私。
西厂的使命就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为天子办事。
魏忠贤想扶持自己义女上位,诞下龙胎,扶植新君,这简直痴心妄想!
朱由校看着雨化田,系统赋予了他忠诚。
他便是自己手中之剑。
“什么方向的百里加急?”
“山东方向,与流寇有关。”
西厂监视百官,雨化田虽然不知道百里加急的具体内容,但是大概信息是了解的。
看样子是出事了!
朱由校警惕起来:“回来的人里边可有陆文昭?”
雨化田有些惊讶,陆文昭只是东厂的一个千户,天子怎么会知道?
“有,他一回来就被魏忠贤的人带到了东厂。”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既然人能回来,那就不是重伤。
而刚才系统所显示的陆文昭状态却是重伤。
这说明,这次陆文昭带回来的消息不一般。
“走,去东厂看看。”
说着,朱由校就换上了一身便衣,跟在雨化田身后。
雨化田会意,知道天子是不想暴露身份,便走在前边带路。
出宫后,雨化田找来车驾,按照计划去了东安门。
东厂就在那附近。
那是京城最阴暗的地方,横着从里边出来的人不计其数。
“陛下,一会要不要通知曹督主?”
朱由校回道:“不必。”
曹正淳固然忠心,但是东厂形势复杂,被魏忠贤的眼线发现了反而不好。
雨化田对此有些疑问,但他不会多问。
陛下自有他的道理,做臣子的听命便是。
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天子宠信。
……
魏忠贤先朱由校一步到了东厂。
刚才在乾清宫,天子刚刚离开,魏忠贤就接到了手下报信。
根据东厂探子奏报,陆文昭在带回山东百里加急文书时曾与信王秘密会见。
审问未果,现在陆文昭已经快被打死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魏忠贤马不停蹄来到东厂。
天子今天问起过陆文昭,魏忠贤虽然不知天子心思,但既然天子提到陆文昭,那想必这个人有些用处。
至少,不能死在东厂的手里!
东厂内,满头银发的曹正淳正在训话,
看到魏忠贤到来,曹正淳皱了皱眉头,他一向和魏忠贤不对付。
“魏公公,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即便知道东厂实权掌握在魏忠贤手中,但是曹正淳是为天子办事,并不惧他:“别忘了,东厂督主是我,这是我的地盘。”
“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魏忠贤瞥了曹正淳一眼:“曹督主,不是得了天子宠幸就能在东厂占山为王!”
“大明的天也许不是我,但东厂的天一定捏在我的手中!”
司礼秉笔太监是东厂督主的顶头上司,整个东厂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何况一个东厂督主?
随后,魏忠贤不再理会曹正淳,直接走到东厂大狱。
魏忠贤看了眼重伤的陆文昭。
“这人死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就是不能死在东厂知道吗?”
信王什么意图魏忠贤不知道,但信王用过的人绝对不能留在东厂。
东厂副都督王朝辅立即应声:“九千岁放心,孩儿这就去办。”
魏忠贤微微点头。
随后,魏忠贤又去了奉圣夫人的居所。
咸安宫。
后宫大事如今全凭奉圣夫人做主。
虽有皇后张嫣,但天子以往醉心木艺,自张嫣入宫以来二人竟从未见过面。
这也就导致张嫣贵为皇后,却并无实权。
奉圣夫人心中清楚,相比起张嫣,自己在皇宫大内始终算个外人。
因此,奉圣夫人一有机会就想杀死张嫣。
今日,奉圣夫人就约了皇后喝茶。
“参见奉圣夫人。”
魏忠贤先对着奉圣夫人恭敬一拜,然后才将目光转向皇后:“皇后娘娘万安。”
魏忠贤话音落下,皇后张嫣眉头一挑:“我还以为魏千岁看不见我呢!”
皇后本就不齿魏忠贤和奉圣夫人,再加上自己父亲的贬谪是他们两个一手造成的,所以她对这两人感觉非常恶心。
“娘娘,老奴的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魏忠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张嫣。
对外她是六宫之主,可对魏忠贤而言张嫣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后。
天子动他尚且需要三思,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后魏忠贤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奉圣夫人眯起眼睛,笑意盈盈:“心肝宝贝,坐这来!”
“那匹玲珑马陛下喜欢吗?”
魏忠贤习以为常坐在奉圣夫人旁边侍奉:“回夫人,天子将马赏给我了,似乎是不大喜欢。”
他拿捏得住宫中的一切,唯独对今天陛下的心思有些猜不穿。
奉圣夫人不着痕迹地收敛了笑容:“平日陛下最喜欢这些物件,今天这是怎么了?”
“陛下似乎变了一个人……”
想起乾清宫里天子深邃且内敛的眼神,魏忠贤的心里仍有些余悸
没等魏忠贤说完,皇后冷厉开口:“魏忠贤,你胡言乱语什么?”
以往奉圣夫人和魏忠贤围在天子身边百般讨好。
今日讨好不成便说陛下变了一个人!
简直放肆!
“陛下就是陛下,容不得你在背后议论!”
魏忠贤脸色一凝,这皇后怕是得换个人做了:“背后议论?就是天子在我面前又有何妨?”
欺君的罪过他犯了不知多少。
可天子从没追究!
这是不仅是因为天子纵容,更是因为天子没有动他魏忠贤的胆量!
他,魏忠贤,跺一跺脚能让整个朝堂为之震颤!
“魏忠贤,我希望你记住,你是为皇上办事的!”
说完,张嫣一甩袖口起身离开。
作为皇后,她没有实权。
就是想要为陛下出出气都做不到……
看着张嫣的背影,魏忠贤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
这个张嫣经常违逆自己,他早就有些看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