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家之间的利害关系,不用旁人说,只管那么一过往的事情,都该知晓是什么情况。
今日瞧着周家的两位少爷被人打得那么重,居然还不敢开口讨回公道,反而在请贵人高台贵人,不管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贵人在,张志望都乐得开怀。
张志望是个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也根本不知道薛翠娘打着什么算盘
以为她是真的过来帮着周家两兄弟善后的,趁着苏婉开口之后,与众人一起开始煽风点火,好不热闹。
一盘想要开口说话的晋王,想要说话训斥薛翠娘,但是到地上随从的尸体,注意到苏婉那边望过来的视线,双腿不由微微一颤。
甚至,他感觉还有一双冷冰冰的眸子,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正冷冷地盯着他。
他若是稍有不慎,下场估计就会和自己的随从一般,横尸当地,甚至还找不到凶手!
所以瞧见薛翠娘投过来的求救的眼神,为了自保,晋王微微蹙眉,狠狠剜了薛翠娘一眼。
薛翠娘心中一怔,面色也跟着一白。
但是今日如果不反驳,那么她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贤惠名声,就被那么不知名的臭小子给尽毁了。
想到这里,薛翠娘哪里肯甘心?
一边让人回府去请周老爷,一边对着身边的人狠狠呵斥道:“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跟着薛翠娘来的大夫早就被人带走了,这个时候如果那名大夫再出现,可就真的坐实了她薛翠娘故意不让大夫给两位少爷病的事情了。
之前得了薛翠娘的意思,去了外面请大夫的护卫拉着一名老头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夫人,大夫来了!”
薛翠娘一怔,大声道:“什么夫人?夫人还在府中歇着呢,你乱叫唤什么?”
那护卫被吓得一怔,连忙改口:“七夫人,大夫来了!”
“马上带过去给大少爷和三少爷!”薛翠娘焦急地向周景瑞和周景祥那边走去。
“薛姨娘难道不知道,很多事情,反驳的越多,表现的越多,其实等于越描越黑吗?”
轻轻笑着,苏婉手指漫不经心地扣着围栏暖暖道:“我可是听说一句话,说是什么……解释代表掩饰,掩饰代表事实呢!”
“张公子,您说我说的对不对?”苏婉的视线,落到了那边满脸欣喜的张志望身上。
张志望正是求之不得,连忙大声道:“这位公子说的实在太对了!她薛姨娘如果不是做贼心虚,有必要这个时候随便拉个大夫匆匆忙忙过来给周家两位少爷伤吗?”
注意到苏婉直接问张志望,还知道张志望的身份,薛翠娘眼底瞬间一亮,直接将苏婉当成了张志望的人。
难怪今日那个面生的小子一直在说她薛翠娘,原来是他们张家人想要借着打压她,来打压整个周府?
薛翠娘抿了抿唇,笑得很冷:“张家怎么说,也曾经是这昌平城的首富之家,怎么到了如今,竟然沦落到利用这种下作手段,来对付我们周家了吗?”
“生意场上本来你来我往,难免会有摩擦,可是张公子,我实在想不到,你们居然会让人这样对付我们周家的少爷,居然会想要借着今日乞巧节,想要让我们周家名声扫地!”
盯着张志望,薛翠娘继续道:“张公子今日让人故意打伤我周家两位少爷,现在又故意让那个不知名的小子与你一唱一和来损我周家名声!”
“不愧是当年昌平城首富张家,就因为上个月十万旦大米的事情,居然这样记恨着我们周家,用这样的手段报复我们周家,真是好手段!”
“那十万旦大米,我们周家本就没有想要与你们张家抢,可是我们老爷说了,那是给昌平城郊区百姓的粮食,所以我们大少爷那日才会与你们张家起了冲突……”
“而你们……居然想出这样下作狠厉的手段来报复,你们真是……好一个张家啊!”
张志望瞬间就来了火气:“臭女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薛翠娘提到的上个月十万旦大米的事情,昌平城百姓都知道。去年上梁国大旱,百姓们几乎颗粒无收。
靠近沿海的倒是很多人出海捕鱼为生,可是靠近元修大陆内部的,只能靠着种着几亩薄田过活。
一场大旱,莫说别处,就是昌平城靠近元修大陆中部地区的郊区,百姓都是饥肠辘辘,到处都是灾民。
加上被清流**队围攻,上梁国当时到处人心惶惶。这一年多来,昌平城外面的郊区来了很多外地流动人口,许多做起了乞丐涌入了昌平城。
后来是长安王采取狠厉手段,将那些乞丐还有百姓驱赶出了昌平城,当时的四殿下李延博率先让人去郊区的乱民处送了吃食。
太后瞧着李延博的手段,于是也让长安王效仿,当时两人在百姓心中,那可都是活菩萨。
时间过去了这么就,昌平城外面的难民很早就得到了安置,但是商贾们为了好名声好口碑,还是有不少时不时去那边施粥的。
上个月张家与周家两家人忽然同时收购大米,最后以张家人落败而告终。那些大米,最终都被运出了昌平城,送去了郊外。
原来,都是被送去了郊区给当地的百姓们。
众人听着薛翠娘的话,尤其是昌平城中的百姓们,都忍不住相信了薛翠娘的话。
而且张家一直不服周家抢了他们张家在昌平城的地位,有今日这样的一出戏,也不是不可能!
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
难怪,他们之前都没有察觉到,真是……好高明的手段啊!
“呀,原来都是张家人自演自导的一出好戏啊,就是为了想要搞垮周家的名声!”
“是啊,难怪呢,我就说,为什么今日张志玩在晋王面前,都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似的,这么嚣张!”
“嗨!张志望是什么人,背后依靠着哪里,难道你们不知道?”
“张家人的背后,可是依靠着长安王府啊!长安王府……用得着害怕晋王府吗?”
“呵呵,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啊!”
……
望月楼中的权贵公子小姐们,又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来。而晋王几次想要开口,但是他稍微一抬眼镜,就感觉周身的寒气多了几分。
长安王府?一群无知饭桶,这个时候怕是还不知道,长安王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想要将长安王的消息吼出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半个字。
再时,站在三楼楼道口的苏婉,正笑意盈盈地着他。
着满脸怒气的张志望,薛翠娘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哼,果然三楼那个臭小子就是他张志望的人,到了这会儿,还想要狡辩?
“怎么?张公子这会儿知道急了?”薛翠娘盯着张志望,又向三楼楼道口的苏婉,笑得讥讽:“刚才那位公子不是说么……”
“解释代表掩饰,掩饰代表事实!”
轻轻一笑,三十多岁的薛翠娘,笑得妩媚得意:“张公子这会儿想要辩解反驳解释,可就等于是掩饰了呀,这掩饰呢,可就代表着我说的都是事实了!”
“原本还只知道薛姨娘在后院争风吃醋手段高明,没有想到,连带着乌鸦学舌这样的技巧,不过眨眼的功夫,都学的惟妙惟肖!”
伸开双手,苏婉轻轻拍了拍巴掌:“不愧是当年红花楼中的花魁娘子啊,这学习的技巧,这么多年来,可是一点儿都没忘!”
“你……”
一句话,直接戳中了薛翠娘的死穴。
薛翠娘这辈子,最是见不得别人再提及她当年在红花楼中的日子。没有哪个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会是一位风尘女子。
正是因为记着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卯足了心思在不断地给自己正名,用尽了手段,好不容易让昌平城中人人都知道了她薛翠娘的贤名。
如今,几乎没有人会提及,她是当年红花楼出来的姑娘。今日却被苏婉当众提及,哪有不变脸的?
“还不将那个臭小子抓起来!”就算想要狠狠讽刺一下张家,但是薛翠娘更加在乎自己的名声。
如果她的贤名被毁,又被提及当年的事情……人的一生就那么长,她哪里有那么多个十几年,再去经营自己的名声?
老爷已经答应了她,等到今年除夕的时候,会找个机会休了曹氏,扶她做周府的夫人。
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人提及当年在红花楼的事情,那样……老爷就算再宠爱她,也不会让整个周府成为笑柄!
她的周夫人位置,绝对不能毁在那个臭小子手里!
张家,她薛翠娘跟他们张家没完!
“薛姨娘……不是……不是的……”
周景瑞好不容易才缓出一口气,旁边的周荣敏想要动手,可是因着之前苏婉提及的话,这会儿周景瑞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了他这边。
薛翠娘哪里会给他说完的机会,满脸关切又心疼地着他们兄弟二人:“景瑞景祥你们只管放心,今日这件事情,姨娘一定会让他们张家,给我们周家一个说法!”
“堂堂天下脚下,他们张家人居然这样欺负人,姨娘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
薛翠娘这话,是在告诉所有人,不要小他们周家,哪怕就是闹到了皇上跟前,他们也不怕。
因为他们占理,因为他们有人,所以所谓的王法,必定会狠狠处置张家!
她敢说这话,自然也是仗着晋王在这里。
周思宠爱她,与晋王府又有来往,薛翠娘见过晋王几次,与晋王妃还比较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