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阳像月亮一样苍白无力,一天中最温柔的晨曦不经意间悄然而至,静静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
眼眶红肿的康熙帝独自一人坐在奉安殿内,他正悄声在玛嬷灵柩前说些什么……
胤礽和胤禌到的时候就看到门外守着的梁九功,他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胤礽紧了紧抱着十一的手,接着快步走了过去。
“奴才给太子殿下,十一爷请安!”梁九功注意到了靠近的阿哥,面上闪过惊讶,但也不耽误轻声躬身,脸上还勾出一丝恭敬的笑容。
胤礽微微点头,示意梁九功起身。胤禌则好奇地看着梁九功,问道:“梁公公,皇阿玛是在里面吗?”
梁九功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随后才低声说道:“皇上在里面呢。”说完,他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凑近两人,压低声音道:“两位爷,怎么来了这儿?”
胤礽闻言神色一动,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见梁九功叹了口气,满脸愁容地看着自己说道,
“太子爷,您劝劝皇上吧,皇上这几天都没用些什么吃食,奴才这……这真是担心皇上他……”说到这里,梁九功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眼里也泛起了泪花。
胤礽听了这话,心中还是不自觉的紧了紧,连忙安慰道:“梁公公别急,孤先进去看看。”说罢,他便迈步朝着里面走去。
进了殿内,唯一供给了热意的只有康熙身旁燃着的火盆,
胤礽一皱眉,抬手拢了拢怀里胤禌的衣服,接着靠近那抹温度。
“保成?十一?”沙哑的厉害的声音响起。
胤礽余光瞥到盆中被火焰侵蚀的半身画像,又不在意的看向康熙,他应了声。
此时的康熙眼中阴霾浓浓,深的不见底,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突然出现,一时间,他竟像个孩子似的控制不住悲泣出声。
胤礽惊了一瞬,窝在他怀里的胤禌也微微睁大眼睛,二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康熙也苦啊,他一一送走自己亲近的人,他的额娘,玛嬷,妻子,孩子,……已经不知都经历过多少次了,真的痛啊。
他伸手,想要握握两个儿子的手。胤礽面色复杂,他蹲下身,手微微颤抖着,
有些余温的年轻的骨指分明的手被康熙冰凉的大手包裹住,紧紧的,相互交握。
胤礽恍惚了一下,稍顿,他倾身,抱住了自己的皇阿玛。
小小的胤禌被康熙胤礽夹在中间,嘿,这下小身子可热乎乎了。
拥着皇阿玛的胤礽动手轻轻拍了拍康熙宽厚的脊背,他记得,幼时,还被皇阿玛背过呢。
“保成……朕……”
声音实在是太过沙哑了,胤礽下意识想,他又想,真奇怪,有时候他总会觉得他的阿玛像个小孩子一样,
他需要得到让他满足的情绪反馈,要满满的,好似快要溢出来的…………
有些不合时宜的,胤礽突然弯了弯嘴角,因为他突然想起上一世,
皇阿玛有次巡幸塞外,却像个小孩子闹别扭,还给他写信说,朕想念你所以才常写长信,你却不太理我,那以后朕就不多写了。
这是件小小的事,胤礽以为自己早已不记得了,此时突然想起来,胤礽心竟不由软了,他的鼻头微酸。
“皇阿玛,保成陪着您。”
康熙听了,他止住了哭泣,搂着两个儿子,再加上被治愈团子胤禌贴着,他多日阴郁的情绪好似渐渐散了。
须臾,康熙率先松了手,一朝天子,此时眼睛还湿润的,但他却不在意。
“呼噜——”肚子翻涌的声音传了出来,人积攒已久情绪,紧绷已久的弦断了后,身体各方感官也开始工作了,它们不断提醒着主人,自己的感受。
康熙此时就是这样,他终于感到饿了。
胤礽和胤禌对视一眼,给康熙面子,“皇阿玛,十一该饿了,要不要……”
康熙摸了摸鼻子,他笑了笑,“你们来时竟没用早膳吗?”
胤礽点头,“过来得急。”
这一句话真是拿捏了康熙柔软的心,他站起来,抱过胤禌,赶忙招呼保成,
“好好,用膳用膳。”
康熙回头再看了一眼,接着三人一同往外走去。“梁九功,通知御膳房…………”
门外的梁九功应了皇上的吩咐,他擦了擦眼角的泪,还是太子殿下在皇上心里的地位高啊。
好似有点儿没头没脑的,有点儿莫名其妙的,但又好似情理之中,康熙在儿子的一通陪伴下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至此,康熙帝带着玛嬷的期待继续开拓着自己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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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人造访的景阳宫今日突然躁动起来,敬嫔王佳氏一身宝蓝色旗装,神色晦暗的靠在窗边,轻声吩咐身旁的心腹,
“去启祥宫告诉安嫔姐姐,再等等,再等等,马上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