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在鹤鸣阁与韩松彻夜长谈鬼蜮过往的沈风打着哈欠，把大火鸡扔给外城畜养动物的后天怪物喂养，带着长姐回到酒店，正看到江听雪在刷手机，往本子上记录不错的饭馆和景点。
看到沈风和杜鹃回来，她很愉快地跑过来，把盒子抱过去趴在床上和长姐研究美食种类。
沈风坐在沙发上，思考一阵后，从当铺里取出当初和苏梅签订的契约。
沈风几乎不抱希望，但还是让命运碎片从契约里飞出来，看到碎片的那个瞬间，沈风心神一震！
碎片没有变成灰色，苏梅的灵魂还在！
他抬手轻轻触碰命运碎片，看到一片黑色，同时，水流轻微涌动的声音灌入耳朵……
这是什么地方？
沈风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江听雪察觉到他的异常，转头问。
“苏梅，你记得她是谁吧……她现在在一片纯黑的地方，周围有断断续续的流水声。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沈风问。
“娘胎里吧。”江听雪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
“很简单啊，你当初把她的灵魂送走了，要么去了灵界，要么去鬼蜮……我反正没有在灵界见过她，河水流动起来也不可能是断断续续的。你在鬼蜮没找到她的话，那就是去投胎了呗！你说的应该是羊水被挤压时发出的声音。”江听雪解释。
“有道理！”杜鹃接话。
“有道理……”沈风在沙发里放松下来。
要是苏梅真的魂飞魄散，那可就是他的罪孽了！
沈风定定神，把至今签订过的契约全部从当铺里取出，按照签订日期排列好，一一检查起来……
江听雪继续跟杜鹃研究美食，玩得不亦乐乎，沈风整理完所有契约，开始回忆这两天发生过的一系列事情……
“得把当初给青阳子的鬼蜮七贤令拿回来。血心会那群亡命之徒，不能让他们在外面那么恣意。”
“话说回来，青阳子去哪了呢？找个机会去一趟昆仑问问，好歹……”
好歹，他们前世有不浅的情谊，这一世，青阳子又在暗处保护他好几年！
“真是个有意气的人啊……”
沈风整理着记忆，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猛地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江听雪立即转过头来，用眼神向他发出询问。
“你是不是能听到太初宫里的声音？”沈风问。
“当然不能，不然我早就该知道那堵墙后面是怎么个情况了！”江听雪果断否认。
听不到？那他之前与江听雪共享听觉，听到了善元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是他的幻听？
沈风想起之前善元为他构建的那个温情又残忍的世界，不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个世界是那么的真实，工作带来的疲惫和生活里的小小喜悦，冬日的严寒和恋人惨死眼前的绝望无力，真实到残忍……
“江听雪，如果有一只流浪猫来在你面前，通体白色的猫，你会给它取个什么名字？”沈风问。
“全白？那，小雪花？”江听雪说。
沈风的心猛地下坠。
“不好听？”江听雪发现他面色不对，试探着问。
“没有。”沈风摇头。
江听雪摸不透他的心思，看向杜鹃，杜鹃也摇摇头。
不能是真的吧！
给一只白猫取名叫雪花，也不是什么很难想到的事情，江听雪的名字里也带了一个“雪”字，她挺喜欢小猫小狗，沈风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至于身为医生的江听雪被疯子杀死……这几年沈风看到过不少杀医案件的新闻，难免会影响到认知。
忘记父母的死，是善元有意为之，也是他自己不愿相信的。
就连在梦里看到的徐天尧和凌清，也延续着符合他认知的工作。
徐天尧自己开了公司，他家里本来就是做生意的，也不奇怪。
徐天尧说过，凌清原本的职业规划是考进税务局，在他的梦里就上岸了……
至于他自己的工作，物理系转金融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走向！
沈风下意识就要拿出研究所下发的手机，问徐天尧几个刁钻点的问题，看看能不能和梦里聊到的对上，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在凌清手里……
“算了，反正都是假的。”沈风嘟囔。
他的话在江听雪听来，就是养猫这件事反正都是假的，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
“好怪哦。”江听雪困惑地摇摇头，转过身，继续和长姐研究美食美景去了。
沈风把自己扔在另一张床上，沉沉睡去。
……
沈风睡饱，已经是晚上。
他被饭菜的香气唤醒，一睁眼，嘴里就被江听雪塞了一块切好的芒果！
“看你睡得很香，我就带着长姐出去吃了她想吃的饭菜，还给你打包了饭菜水果回来。”
“就不怕被发现？”沈风哭笑不得。
那边，杜鹃正在桌子上吸溜着超大杯果茶，看着手机里的普法节目入了迷。
“我们在外面吃饭，一向是避开摄像头和人眼的，和地下党接头一样小心，放心吧！”江听雪说。
沈风知道她的耳朵有多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金彪又发过来了几条消息，说是和韩松他们一起去追查蛇王的下落，一路向东摸排三十公里，最后摸到了渤海，失去了踪迹。蛇应该是进海了，难找。”江听雪说。
“渤海？”沈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听雪把手机从杜鹃面前拿起来，调出微信页面交给沈风。
沈风点开金彪发来的语音，里面传达的内容果然和江听雪转述的没什么差别！
“怎么了？”杜鹃问。
沈风没有直接回答，反过来问杜鹃：
“长姐，师傅当初有没有告诉过你，渤海对我们而言有什么特殊之处？”
杜鹃摇头。
“他告诉过我，根据他多年的观察，灵界的位置应该在渤海以东！”沈风说。
“可是我们以前……”
“我们去过渤海几次，谁都没有在渤海上发现灵界存在的痕迹。上天入海，都找不到灵界的入口。”沈风补全了杜鹃想说的话。
“是这样没错。”杜鹃说。
“现在不一样了……灵界把手伸出来这么远，总有一定的理由！”
沈风的思维急剧地运作着，顺手将当年太初宫里三个元老的命运碎片调出来……三枚命运碎片，其中两枚已经变成了灰色！
他们死了！
太初宫里这些年也不平静……
沈风触碰最后一枚命运碎片，相应的画面出现在面前。
太初宫里的天昏沉沉的，记忆里气派的仙君府邸，这会儿呈现出长年失修的颓败气象。
元老在院子里枯坐，身后的柱子斑斑驳驳，鹅卵石铺成的路面上长满青苔，假山周围杂草丛生……
“唉，要疯了。”
“唉，到底什么时候能再出去？”
“唉，善元那个废物！”
“唉，都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沈风移开视线，把画面挂在左前方，任由老怪物在那儿唉声叹气。
“我得去看看。”沈风对守在旁边的江听雪和杜鹃说。
联系金彪，说明自己要跟去渤海看看后，他思索一阵，又对江听雪说：
“你这几天辛苦些，学一些战斗中能有用的术法，一定要熟练！教程我这就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