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又看了安阳一眼,笑着打趣道:“奴婢听府里的老嬷嬷们说,这方成亲之人血气方刚乃情有可原,何况大人武将出生,不免精力旺盛了些,待日后磨合了,自然便能融贯汇通了。”

紫黛不比蕉月、绿云两个小侍女,到底年长几岁。

小夫妻二人分别三年,小别胜新婚。

合该这般血气方刚才是。

若冷冷淡淡,才叫人担忧了。

她心疼郡主之余,到底欢喜。

不想,话刚落,却见哐当一声,一个软枕被直接扔出了床榻。

“哼,一个末流芝麻小官,算得了什么大人!”

安阳绷着小脸说着,说完,复又抓起另外一个软枕朝着床榻外扔了去。

紫黛:“……”

哼,一个区区七品芝麻小官,竟欺凌她如此,是的,昨晚他就是在欺负她,明晃晃的。

作者有话说:

关于未来幸福生活的猜想:

安阳:呜呜,嬷嬷救我。

嬷嬷:放心,只要有老奴在的一日,事不过三,这辈子。

顾青山:我谢谢您嘞。

第9章

“郡主,一大早的丹旸县主便来了,走了没一会儿文夫人又登门了,对了,宫家那边今儿个也来人了,还有……还有昨日那婢女一事也彻底弄清楚了……”

话说,劳累之余,安阳已是饥肠辘辘了。

昨夜晚膳用得少,晚上又消耗了所有的体力,错过了早膳,如今一觉睡到大中午的,安阳浑身轻飘飘的,虚得风一吹便能倒,急需要进补。

洗漱一番后,她坐在八仙桌上用食时,紫黛将一上午府上的动静悉数禀报。

安阳举起勺子的手微微一顿:“这么热闹?”

顿了顿,嘴角略勾,不知是讽刺还是玩味,又道:“我这郡主府许久不曾这般热闹了。”

说着,举起勺子吃了口鸡丝椰蓉枸杞粥垫了下肚子,方问道:“文姐姐怎么亲自登门了?”

昨儿个才在宴上分开,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或者……为了昨日那婢女一事?

果不其然,只见紫黛笑着开口道:“乐夫人是为了昨日那婢女一事特特赶来的,原来昨日那婢女并非安伯侯府里的人,原是昨日户部侍郎宋家那二公子在街上遇到有人欺凌民女,顺手给解救下来的,不过那宋二公子向来颇不着调,说他家家贫,府中养不起这么多婢女,便在昨日的赛事上将那婢女给当作彩头给推了出去,说哪个赢了赛事哪个方能抱得美人归,那时大皇子和大人还未到呢,并不知此事。

大皇子和大人到后,尤其是大人时隔三年一经露面后便瞬间引得所有人拥戴起哄,您是知道的,大人在世家子弟中很是受人敬重,大人不好推辞,便加入了赛事,您还知道的,此等赛事若大人在场,哪有旁人登榜的余地,于是大人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投掷进了马球,赢得了赛事,等到众人起哄着将婢女推到大人跟前时,大人才知彩头是一名婢女!”

紫黛一边说着,一边松了一口气,又赶忙道:“乐夫人怕因婢女一事惹得您跟大人之间生了嫌隙,今儿个一早便特意赶来想要解释一番,不想您那时还歇着没起,奴婢那时过来唤过一遭,都没能将您唤醒,乐夫人笑着说,是她唐突了,不该这么早来叨扰的,又打趣说,白来了一遭,早该想到的,便是不来这一遭,想来郡主跟大人定也能相安无事的,说着便眉开眼笑的笑着离去了。”

紫黛学得妙语连珠,惟妙惟肖。

安阳却也笑眯眯跟着笑道:“哦?我知道什么?我还知道什么?我怎地不知道我竟那般厉害,竟是个无所不知、不知不能的?”

安阳笑眯眯的看着紫黛,眼里却溢出一抹“杀气”。

紫黛脸上的打趣瞬间变成了有一抹讪笑,一时支支吾吾嗫喏道:“是奴婢知道,是奴婢知道,您不知道,那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紫黛悻悻说着。

心道,也不过就侧面替那位帮了两句腔而已,结果没想到郡主竟一击必杀,将她的“好意”彻底杀死在了摇篮中。

再说了,那位在世家子弟中受人敬重,这是人尽皆知的,世人向来崇拜强者,尤其是那位,文韬武略,样样精湛,满京上下哪个能及。

她不过是怕郡主跟大人之间闹了嫌隙,便隐晦的将人赞美烘托了一番罢了。

她说了那么一大通,谁曾想,郡主就留意到了这两句。

安阳一看到紫黛这副谄媚样就心里来气。

难怪今儿个脸上乐开了花,十句中有九恨不得将某人给夸上了天,感情是婢女一事解了惑的缘故。

所以呢,这件事弄清楚了,到这里就可以呢?她们就开心大度呢?

这件事,是哪个来解释的?

有心人是谁?

当事人都不屑于解释,甚至连半个字眼都没有提及。

她郡主府的人,就这么好打发吗?

瞧她那便宜样!

安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紫黛一眼,还是蕉月、绿云两个小可爱贴她,与她乃同一个阵营。

紫黛都被檎丹给带坏了,一点都不可爱了,一心只为大局了。

心中虽这样吐槽着,嘴上却轻哼一声道:“宋家那二郎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玩劣。”

安阳淡淡说着。

紫黛立马附和道:“可不是,自二皇子一走,宋家那二公子越发的放飞了。”

话一落,见安阳垂目不说话了。

紫黛暗道一声不好,不该在此时提及不相干的人的。

一时飞快看了安阳一眼,见郡主舀了个肉丸子要吃不吃,立马又道:“那郡主,您看那名婢女现如今该如何安置啊?”

紫黛小心翼翼地请示的。

顿了顿,又忙道:“大人今儿个一早临走前,檎丹姐姐还特意问了,大人说郡主处置便是。”

这不,竟又不知不觉间默默帮腔了。

安阳听了,喉咙里却是嗤了声,一时戳了下碗中的肉丸子,沉默不语。

婢女这事儿,虽不曾与当事人求证,不过文姐姐亲自登门了想来事实确系如此不假,安阳倒也毫不意外。

若说那姓顾的会在宴上为了个婢女“大打出手”,安阳倒是不信的,因为,在安阳的印象中,那姓顾的根本就是个眼高于顶的。

说句毫不夸张的,满京的贵女圈子里,十个中怕是有七、八个对其多多少少藏着几分心思,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没有理由为了区区个婢女令眼相待。

安阳本就毫不在意,可事已至此,心里头无端有些不爽,是怎么回事?

就像是走在路上,一只蚊子无缘无故飞你嘴里了,倒也不会对你进行哪些实质性的伤害,却让你一时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平白惹人恶心。

过了好半晌,安阳这才淡淡问道:“那姑娘如今何在?”

紫黛道:“安置在了西院,没有派活,一早自个儿在擦上擦下,四处忙活,瞧着倒是个勤快的,就是不知心眼如何。”

安阳想了想,淡淡道:“既是无端可怜人,便也怨不得她。”

说着,沉吟片刻,目光一抬,道:“那便让她自个儿选罢,愿意留在府中,便拟了契书签下,若不愿,便准备一笔安置费,送人出府吧。”

紫黛道是。

安阳这才咬了半口肉丸子,一边慢慢嚼着,一边含含糊糊道:“丹旸那小秃鹦一大早的过来作甚?瞧本郡主笑话来了?”

安阳含含糊糊问着。

丹旸那小儿心性,尾巴一翘,安阳便知她要干嘛。

准是巴巴来探口风的,若见她跟某人不合,最好闹翻了天,一准乐颠颠跑去昭告天下了。

果然,紫黛一听,顿时一脸无语道:“县主来给郡主您下战书了,一脸傲娇的甩下一封请帖,问郡主您敢不敢赴她下月的十七岁生辰宴?”

紫黛道:“那丹旸县主都十七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说这话时下巴都抬上天了,那叫一个傲慢傲娇。”

紫黛说着说着,又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过得知郡主您还未起时,气得瞬间红着脸立马落下了帘子,连轿子都未曾下,直接气急败坏的吩咐轿夫打道回府,嘀嘀咕咕嘴了一路去了。”

便是现如今想起县主那副咬牙切齿又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紫黛都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

结果笑意才刚刚溢出,对上郡主凉凉的眼神,紫黛立马将嘴一抿,低下了头去。

安阳一脸无奈,瞧这小妮子这模样,怕是恨不得连夜将她昨夜跟某人“圆房”一事彻底给昭告天下了吧。

要不要给她个大唢呐?

也是,被世人暗搓搓戳了三年的脊梁骨,阴阳怪气嘲讽了三年的“下堂妇”,结果丈夫方一回来便让她下不来床,可不正好能打人脸么?

只是,她堂堂安阳郡主用得着这样的歪风邪气来给她长脸么?

让她下不来床,究竟是给她长脸,还是衬托得她无用?

依她看,长脸的是另有其人吧?

安阳一时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火苗差点儿又要一茬一茬往外冒了。

最终,默念三声她高贵的身份,高尚的品格,最终安阳这才缓缓压制住了身体里的小火苗,将严重跑歪的话题重新给硬拉扯了回,道:“给丹旸回帖,岂有不去之理。”

丹旸的生辰,多好玩。

缺了两年,她都有些遗憾了。

丹旸的事情料理完毕后,一时想起了最后一件——宫家?

安阳的脸色瞬间淡了几分,漫不经心道:“宫家人来所谓何事?已走了?”

紫黛却将眼睛一挑,微微讽刺道:“哪能这么快就走啊,一大早来的,巴巴坐在偏殿等着呢,专等着您醒来了,后见久等不来,去后头十里庭逛了一阵,现如今檎丹姐姐安排在偏殿用膳呢,您不见怕是不会走。”

紫黛撇了下嘴说着,说完,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又道:“对了,还领着宫三娘子、宫四娘子一道来了!”

紫黛的眼神略有些深意。

“哦?”安阳闻言,缓缓放下了勺子,拿起巾子拭了拭嘴,仿佛一时来了兴致。

瞧瞧,她这三年无人问津的郡主府,如今倒是成了香饽饽了。

光是一个上午,竟来了数路人马。

“那便去见见罢。”

安阳退了膳席,简单的梳洗了一番,领着人直接去往了偏殿。

去时,宫家的大房太太潘氏正领着大房的两个女儿宫婉、宫颜三人在侧殿里候着了,许是刚刚用过午膳,几人吃得有些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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