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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真舒服。在这个金黄色的气泡里,丁乙浑身暖洋洋的,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充盈其间,酥酥的微带一点麻麻的感觉。骨骼、肌肉、皮肤、组织、血液、细胞都在快速的恢复,复原。不,应该是比以前更有活力。
丁乙感觉到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眼睁睁的看着恢复如初的身体,感觉自己不论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更胜从前……
金色的气泡还在往上升,下面的冥河,原先看起来像一望无际的大海,现在则在眼中越来越清晰像是一个湖泊,再进一步的变成一个池塘,最后只是一个澡盆大小……
气泡继续的往上,穿过厚厚的铅云,继续向上,云层渐渐变的稀薄,也不知穿透了多少层的云层,终于气泡迎来了第一道阳光。
终于摆脱了最开始那种阴冷,那种说不出来沉重的束缚感,丁乙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样的轻松,伸出手在眼前端详,双手已经恢复如初,摸了摸脸颊感觉皮肤还是像原来一般的细腻。丁乙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好过。
气泡继续飘,终于飘荡到了一个奇怪的所在。
这里有云,不是白云,也不是铅灰色的乌云,而是祥云,云朵自带发光,云成五色,幻化成各种鸟兽生物,各种凡间的生活用品。
越往前去,祥云越多,气泡一直往前飘去,远远的就看到一座高大的牌坊,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非人间’。
气泡飘到牌坊附近‘啵’的一声破裂开来,丁乙从中间跌落了下去,自然有祥云接住了丁乙下落的身躯。这祥云仿佛是棉花做得,轻柔蓬松,轻飘飘的就抵消了丁乙下落的重力。
祥云降落到了牌坊的下面,这里居然是一片实地。丁乙从祥云上跳了下来,祥云自动的飘走。丁乙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远处是金光闪闪的宫阙楼阁延绵不绝,仙山氤氲恢弘万千,云海缭绕,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漫步在通往在这亭台楼榭的路上,眼睛仿佛都不够用了似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世界奇观,看得丁乙目不暇接。
“喂,你是干什么的?”丁乙身后突然冒出两个头戴大檐帽,身着制服的男子来。
丁乙吓了一跳,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两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人肥肥壮壮,矮的那人瘦瘦弱弱的。
“仙卫一七九,仙卫一八零执行公务,请你出示通行证,否则按照相关法规,要对你进行训诫和驱逐出境。”高个子说道。
丁乙不知道这里还需要什么通行证,再说他连通行证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如何会有这里的证件呢?
“刚刚出门,可能忘记带了,请问可以宽宥一次吗,仙卫大人。”丁乙滑头的同两个仙卫商量。
“也无需这么复杂,现在有仪器可以一下子就甄别出你的身份,稍等一下。”瘦小个子严肃的说道。转身走入蒙蒙的云海,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类似于捕鸟的网兜,从云海里有走了出来。
瘦小个子让丁乙不要动,那个像捕鸟网兜的东西,兜头罩了下来。一束光从头向下照射下来,不断的变幻着颜色,赤橙黄绿蓝靛紫,黑白九种色彩不断的变化。很快就就把丁乙检查了一遍。
“你是个不老实的偷渡客,你的胆大妄为,使你即将面临严厉的惩罚。”瘦小个子严厉的说道。
不容丁乙解释,胖子扔出一道器物,一道白光闪过,一道金属制成的铁箍状物什把丁乙牢牢箍住,一根绳索连在丁乙身上,绳索的另一端在那个胖子手中。
“仙卫一八零,这名偷渡客我要把他带到行刑台,你在这边继续守卫。”胖子吩咐道,牵着丁乙向祥云深处走去。
自己这就算是偷渡么?丁乙有些好奇,又有些兴奋,跟着仙卫一七九茫然的走着,不一会儿已走到了祥云深处。
胖子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转身问道:“你身上是否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金银珠宝,钻石玛瑙都可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上了行刑台,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哦,只收实物,概不赊欠。”
这个家伙居然公然索贿,不过丁乙身上一穷二白,只能是白白浪费了这一绝好的机会。最终丁乙还是被带到了所谓的行刑台。一路上丁乙没有见着半个人影,问那个胖子,胖子没有在丁乙身上榨得一丝油水,也不搭理他。
到了行刑台总算是看到了其他的人,一个比仙卫一八零还要瘦的尖嘴猴腮的家伙正在当值。行刑台简简单单,就是一个四五米高方圆百十平方的石头平台,上面有一根高耸入云的一两米粗石柱。
“哇,总算是有活干了,仙卫一七九,多少?”尖嘴猴腮笑道。
仙卫一七九认真的想了一下:“偷渡一百,态度不端正一百,公然行贿一百,就三百吧。”
尖嘴猴腮喜道:“难得开个张,今天高兴,我再加个两百,凑个五百整。”说罢接过仙卫一七九递过来的绳索,把丁乙束缚在了高台上的圆柱上。
尖嘴猴腮对着石头柱子喊了一声‘五百’,转身就下了石台。石台发出了嗡嗡的声响,石柱子上一道道的银白电弧闪现,丁乙毛骨悚然,拼命挣扎,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就击打在丁乙被束缚的身上,浑身一阵酥麻,然后便是一阵剧痛。还没从这剧痛的感觉中消退,又是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关琪看着眼前不断抽搐的身躯,不禁叹了一口气。因为他也曾经经历过这种情形,还记得当时一起接受实验的三百多个少年,最终,有一半人当时就立马死在了实验当中,而剩下的一半人绝大多数成为了傻子白痴,只有连同他一共三个人取得了实验成功……
这三百个少年可都还是精挑细选产生的种子选手,严格得来说这种手术成功率远远没有百分之一。
眼前的丁乙浑身抽搐着,眼珠子翻白,他头顶上的钢针随着他的颤动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忽黄忽绿,很是诡异。
“小乙,你一定要坚持住。”关琪轻声说道,他自己也一点谱都没有,他被接受这个任务,说实话他也不过只是简短的接受了为期两天的突击培训而已。
石柱上面一片焦黑,强大的电流或变成雷龙,电莽,或变成刀剑斧钺,一阵阵霹雳轰响不绝,一阵阵银白色的电弧呲呲作响。丁乙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这强大的电荷充盈着,这股疯狂的能量还在不停得向里面灌注着能量,一个个细胞破裂,一块块组织坏死掉,器官开始衰竭……
头顶上的钢针颜色渐渐发蓝,向着黑色转变,如果钢针完全变黑,那就意味着手术失败……
丁乙身子停止了颤抖抽搐,脸上雪白的小脸开始发青,嘴唇变乌……
“小乙,你一定要醒转过来,不要忘了和我当初的约定,你快点好起来。”关琪语带哽咽,跌跪在丁乙面前。
突然关琪汗毛栗栗,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七八把弯月形的小刀打着旋,在他身后出现。
“谁?”关琪大骇。
“你最好保佑小乙平安无事,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一个略带沙哑的童音在耳边传来。
关琪浑身一片冰冷:“我不能保证丁乙绝对能够成功,我也希望他能平安渡过,我们都希望他能够成功,你不能强人所难……”
弯月形的小刀再一次向关琪逼近。
“我不管,反正他要是出事,你就得死!”这个声音变得激愤。
“我也是丁乙的朋友,你应该也看到,丁乙从最开始都是一直在配合施行这次手术的,是他自己同意的,你不能不讲道理。”关琪争辩道。
“不要跟我讲道理,我不听,反正今天就是这样,小乙如果不幸,你就给他陪葬。”声音开始有些失控,疯狂。
石柱上蜷曲着一具焦黑的尸体,尖嘴猴腮上前解开了束缚在焦尸上的绳索,把焦尸从石柱上放了下来。
“还有一口气。这个家伙还真是顽强。”尖嘴猴腮道。
仙卫一七九放出先前箍住丁乙的绳索,把这具焦尸系上,向尖嘴猴腮道了个别,离开行刑台。瞅个空隙将丁乙的尸体抛了出去。
“生命只是一个载体,它的意义探寻未知的奥秘。无休止的轮回,只在寻求解脱的真谛!”马小白向着旅行团的人大声的传道。
“解脱,解脱,寻找心灵的不羁!”
哀嚎之旅现在连同马小白也只剩下四个人而已。原先的旅客都倒毙在了观光的旅途中。
随时都会死亡,随时都有杀机,是拥抱死亡,还是在刀尖上跳舞谁也说不上来。哀嚎之旅本来就是一个无限通向死亡的旅程。
丁乙坠落下来正好就落到了这四个人的前面。
焦黑的身体坠落到沙土上,溅起一阵沙土,形成了一个下陷十来公分的沙坑。
马小白走到了沙坑旁边,冷冷的看了一眼沙坑中的丁乙。“飞的越高摔的越重,都跟你说了尘归尘土归土,你还不信……”
“他还有一口气。”马小白身边冒出一个人头。
“那又怎样,仅存一息而已。”马小白不在理会沙坑里面的人,带着剩下的三个旅客继续前行。
“我只是一个奉命行事的人,你杀了我,毫无意义。”关琪还在和那看不见的人周旋。冷汗涔涔,丁乙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头顶上的钢针已经遍体乌黑。关琪不敢刺激身处暗处的修真者。
“我不管,我要你救活他,否则,他死了,你也别想活。”弯月小刀上闪耀着危险的气息,亮白的刀锋噬人魂魄。
“我不是医者,我不会救治……”关琪的声音斗颤抖起来了。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在丁乙的身上寻找起来,在手术前他似乎听到过丁乙吃过开灵丸,也许他的身上还有其他灵药。他不是医者,反正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一个小箱子漂浮到他的面前,原来那名待在暗处的修真者把这药箱拿了出来。关琪连忙接过打开,里面放着三瓶灵药,开灵丸他吃过,他认识,龙虎丹和造化丸他没有接触过。这时他也不管这么多了,一股脑的全都塞进了丁乙的嘴里。
器官还在加快速度的衰败当中,组织细胞也在破灭与败坏……
这突然涌进来的奇特药物,一下子被关琪逼进食道,再进入胃里,就像一堆高高垒起的柴垛,突然扔进来一个火把,丁乙的身体里面一时乱了套,药物催化加快了器官组织衰败的速度,丁乙脸上的死气更重了,顶门心百会穴上面的钢针乌漆发亮……
丁乙体内的细胞大量的破灭,他的身体里面血液也变得乌黑粘稠,骨髓也渐渐黑化……
丁乙的眼角沁出黑色的血液,同时鼻孔、嘴巴、耳朵也都流出了黑色的血水。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浑噩。
也许只是一种坚持,也许只是一种灵性,丁乙感觉分外的难受,一种仿佛背负几座大山般束缚,又或者是沉在无尽海洋的海眼,周遭都是无尽的海水。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到底是什么?丁乙不知不解。也许是另一座山,另一个海,鬼知道呢。可是为什么这么令人向往,这么的让人念念不忘?
山海的力量,恢弘博大,这束缚的力量这压迫的力量不断的加强,也许是到了一个顶点,或者是达到了一个峰值,仿佛一颗被压碎的鸡蛋,终于不堪重负‘啪’的一声压破了。
关琪的身影突然一纵,他的半边身子都进入到了黑暗当中,‘噗噗’几声弯月形的小刀,还是扎进了他还在光亮中的半边身子。
他的双腿和右肩上深深的扎进了三把小刀,其余的四把小刀明明刺向关琪的上半身,不过只是穿过黑暗的阴影后全部扎到了房间的地板上。
关琪隐入黑暗的身子又显现了出来。他的双腿受了重伤,他失去了逃跑的能力。攒入地板的四把小刀,再次从地上跃起‘噗噗’两只脚上又挨了两刀,左肩上也扎进了一把小刀。一把刀已抵住了他的喉咙。
“你杀了我吧,不过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关琪喘着粗气,他无法逃脱这名隐身在暗处的修真者。
“你会死的,还有你身后的组织全部都会死,还有特搜组的人,慕家的人统统都要死……”二楼的大门,无风自动大开,袁真从外面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