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雷声轰隆,倾盆大雨。
安静的酒店内响起窃窃私语之声,这些声音很奇怪。
明明听得十分清楚,可仔细一听,那些声线似蒙上一层厚厚的隔音布,耳边的声音,变得的模糊。
紧接着,就听到一些哒哒哒的,像是有许多小孩在走廊、在天花板、在墙壁中跑来跑去的沉闷声音。
地上那堆没人打扫的生米中,出现一些或大或小脚印痕迹。
随后,生米旁边的盆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慢慢挪动。
盆栽好像放置在同个位置上很久,挪开时,原地一圈圈黑褐色痕迹。
此时的盆栽已经被挪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口。
被散的生米,到这里就没了,盆栽也只能被挪到这里。
放眼过去,生米之上,全是散乱的脚印。
“咚咚!”
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而刚刚那些诡异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些东西蜷缩在角落 ,藏在缝隙里面,齐齐挤出一只眼睛盯着外面。
“它们”似乎很害怕眼前这个男人,又似憎恨他。
两种鲜明的情绪相互冲击,将“它们”的面容扭曲成麻花状,折成四十五度角歪着脖子斜视男人的背影。
仿佛只要男人一倒下,就会成为“它们”的口粮,一窝蜂涌上来吞噬他的血肉。
突然,沉重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呵!”
空间内响起一声冷笑,却让角落缝隙里面的东西,惊慌失措地逃窜。
——
“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一声一声,不厌其烦地敲击木门。
而房间里面的沈惑睡得无比香甜,小脸完全缩在软乎乎的被子里面睡得通红通红的。
即使外界如索命的敲门声,根本影响不到他的睡眠。
外面的东西有些恼怒,敲门改成了拍门,声音越来越大。
那扇木门,在外面东西每次拍门都会有轻微灰尘落下,显得木门摇摇欲坠。只要外面那东西使力一撞,门就会被撞开。
沈惑——
沈惑终于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听到外面不断传来拍门声音,三长一短。
试问,谁敲门会这么注重仪式感,还选择敲三长一短那种不吉利的声音。
找死吗?
本来有些起床气的他,压根没有想过这个怪问题。
语气极为不耐烦地吼道:“谁啊!”
外门的敲门声,终于停下了。
“沈惑,是我。”
听声音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但他压低声音说出这句话时,沈惑听到了“滋滋”的声音,最后变成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尖利刺耳。
原本脑袋还是一团糨糊的沈惑,瞬间清醒。
此时,房间里面的灯不知什么关上了,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红色灯笼那片区域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他摁亮了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刚刚过凌晨一点。
这么晚了,累了一天的众人,早就睡了,怎么可能还有人三更半夜敲自己的门?
“沈惑你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外面那东西每次说一句话,随后就会发出女人的尖叫声,声音越大,尖叫声越刺耳。
沈惑谨慎地回答:“.......王导?”
“是我。”
外面那东西,听到沈惑回复它后,连忙承认自己的身份。
沈惑眼神一转,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他轻轻嗓子,道:“可是王导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是想给我加工资吗?”
“是啊,你快开门。”
沈惑声音有些羞涩,“这怎么好意思,你打算给我加多少啊?”
“只要你开门,想加多少加多少!”
外面的东西开始诱惑沈惑,给了沈惑一个不确定的目标。
这个目标可能让人生出无尽的贪欲之心和跃跃欲试的兴奋感,欲望会促使人,蒙蔽眼睛,去给外面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开门。
但可惜——
“它”找错人了。
沈惑眼神很兴奋,语言却犹犹豫豫。
“可是,这样对其他人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他们有很多都是我的前辈......”
他巴拉巴拉绕了一大圈,就是不给外面的东西开门。
能感受到外面的东西,已经逐渐失去耐心了,开始更加猛烈地拍打大门。
而之前沈惑听到那一声女人的尖叫,变得越来越大越粗,到最后变成咕噜咕噜的声音。
就好像溺水的人,喉咙里面灌入大量的水,腐烂的肺部通过水声冲到口腔,从融化的舌头竭力发出的哀嚎。
沈惑更加肯定外面的东西,根本不是王导!
但他现在也不知道外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让沈惑觉得奇怪是它为什么不主动进来,而是像个小学生般乖巧地敲门呢?
难道是酒店某种力量限制它不敢主动进来,只有等着房间主人主动邀请它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沈惑这一天遇到诡异事情太多了,他总是能想起记忆深处一些琐碎的小细节。
他想起自己老家有这样的说法。
你家门槛就是条阴阳线,前脚阳,后脚阴,一般的鬼是进不来的。
如果想进你家门,有些奇怪的东西,就会学着你亲人或者你熟悉的人的声音,引你上钩,让你主动开门。
这叫【应话】,民间又叫应鬼话。
三长一短的敲门声又突兀响起,打断了沈惑的假设。
沈惑深吸一口气。
“敲尼玛,www.youxs.org,想找打,半夜半三更装导演声音,吓唬谁呢!赶紧滚蛋,艹!”
沈惑故意把声音加大,装作被骗而发怒的声音,嘴里骂出各种难听的话,连他自己都有些心疼外面那东西。
人家好不容易出来营业,偏偏碰上个混不吝的人。
现在做鬼也不容易。
沈惑被自我脑补的画面给逗笑了。
想象很搞笑,现实很惊悚。
门外那东西估计是被沈惑骂傻了,愣是半天没有动静。
沈惑坐起身去打开墙壁上的灯,却摸到一层光滑还很凉的东西,那感觉,就好像是人的皮肤。
那冻手的温度,不似活人!
沈惑头皮瞬间炸开,立马把手伸了回去。
急急忙忙准备摁亮手机屏幕,看看自己刚才摸到是什么东西。
只是人在高度紧张的情绪中,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啪嗒!
手机掉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音。
沈惑只好蹲在地上,摩挲着手机掉地上的大致方向。
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机,当他摁亮手机屏幕,一双猩红刺目的绣花鞋漂浮在他的面前,红色的绸缎从自己眼前飘过,遮住屏幕上的光,透出红的颜色。
沈惑被突然出现的无头女鬼吓得一激灵,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缘。
后腰刚好磕到床角,一阵刺麻从后腰一直到天灵盖。
疼得沈惑眼泪夺眶而出,一时间直不起腰来。
太疼了。
他感觉下半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
此时,飘浮在空中的无头女鬼却踌躇不敢靠近。
就好像她在心虚?
沈惑觉得一定是痛到神经麻木,才产生的错觉,鬼怎么可能会心虚?
他扶着自己后腰,慢慢靠在床沿喘了两口气。。
忽然感觉到房间温度变冷,他这才想起,房间还有个厉鬼。
房间的温度从无头女鬼出现后 ,就开始降低,距离她最近的家具上,已经覆盖着一层白色的冰霜。
脚上的绣花鞋的颜色越来越红,浓烈的红色逐渐变成阴沉的黑色液体,从脚尖滴落到地上。
“啪嗒!”
猩红的血液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并没有结霜,反而是形成一个小水洼。
啪嗒啪嗒的血不断滴落。
沈惑艰难地挪动两步,并伴随后背隐隐的抽痛,远离了无头女鬼,到达自己认为安全的距离才慢慢坐下。
“姐姐,害你的人又不是我,你干吗?老跟着我啊?”
今天一惊一乍,没病都快成有病了。
女鬼抬起红色的蔻丹指甲,指着墙上画。
房间内无端刮起一阵阴风。
寒风刺骨。
画着红绣鞋的画,自动从墙上飞到沈惑的身边。
随后,红色的指甲,指着沈惑。
沈惑一脸疑惑 :“你是想通过这幅画告诉我什么吗?”
他拍了一下脑袋,“抱歉,忘记你无法说话。”
沈惑捡起画,这幅画着红绣鞋的画,光是摸纸,能感觉出来,纸的质地不差。
他打工时,杂七杂八都学过,其中也包含水墨画。
宣纸分三种,生宣,半生宣,熟宣三种纸业。
而这幅画,应该是第一种生宣,纸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强,达到水走墨流的艺术效果,可见画画之人是个行家。
不过,这人行为可能有点变态。
画什么不好,非得画绣花鞋。
嗯?
沈惑脑袋灵光一闪。
“这幅画是画的姐姐你的.....”
他拿着画,又看了眼女鬼脚上的鞋子。自己已经顾不得面前是人是鬼,直接蹲在女鬼身旁细细比对丝毫错漏不敢放过。
对比完后,沈惑忍不住咂舌。
完全一模一样!
画这幅画的人,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画和无头女鬼脚上那双一模一样的绣花鞋?
“姐姐,你是怎么死的?”
“呜——”
无头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砰!”
窗户被风吹开,撞击在墙面发出巨大的声音。
狂风大作,家具吹得东倒西歪。
沈惑不由紧紧抓着床沿,生怕自己被突如其来的风吹跑。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生气了呢?”
女人真是多变的动物,他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这会儿的风太大了,吹得沈惑睁不开眼,他攥着画卷,用胳膊挡在眼前挡风。
不知过了多久,怪风停下,眼前的女鬼早就不在了踪影。
只有房间里面乱七八糟倒成一团的家具,证明刚才自己经历并不是幻觉。
沈惑打开灯,重新关上窗户。
“嘶!”
可在他关窗时,不小心被窗户边缘的毛刺扎了一下。
顿时,指尖鲜血滴落到窗外。
沈惑着才发现,在窗外前有棵枯萎的古树。
借着屋内灯光看去,古树很大很高,看样子已经超过了酒店,直冲云霄。
在漆黑的夜色中,像是大山,沉默地耸立。
只是奇怪,为什么刚刚进来,没有发现窗外,长着一棵这么大的枯树呢?
沈惑心中疑惑,只多看了眼,便关上窗户。
——
阴森庄严、鬼斧神工的一座巨大的宫殿建立在遍地白骨骷髅之上。
幽冷的阴绿色火焰之中,是一座座铁笼的囚牢,牢牢锁住恶鬼。火焰舔舐时,恶鬼哀嚎连连,惨叫声响彻阴沉的天地。
庄严的宫殿中庭,一颗硕大逐渐枯黄古树,缀着一些枯叶,其中一叶随着阴风小心翼翼的飘到一个豪华的大殿之中。
大殿上,端坐着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眼神深邃冷漠,像一尊肃然庄严的神明雕像。
他右手执笔,似在书写什么。
这时,他停下笔,伸手接住了那一叶枯黄的树叶。
枯叶渐渐褪去阴沉的死气,根茎之中金色的□□晃动,如梦似幻的枯叶之中,有一滴绯红的血包裹其中。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戳那一滴血液。
血液炸开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色强光,化成一根红线飘向了远方。
望着手指上的红线,男人眼神如冻上一层寒霜,捏住枯叶一角,势要把小小一枚枯叶捏成粉末。
宫殿中响起阴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姻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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