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下了。”
夏清姿垂眸，双手握着他的一只手，强忍着眼中就要泛出的泪水，道：“那你也要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自然也不是什么让人为难的事情。”她扬起头，眼角的泪恰好滑落，“我只要你，平安归来，能不受伤就不受伤。”
夏清姿本就生了张让人心疼的脸，如今眼眶泛红，说话都带着哽咽。
楚天擎这心里头的滋味就愈发不好过。
就像是整颗心都被放在架上，用烈火烤着似的那般煎熬。
“好，我和你保证。”他把人揽进怀里，一个劲儿地哄，“绝不让你担心。”
“还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夏清姿从他怀中挣扎着退出去，认真又严肃地道，“那便是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瞒着我，要如实回答。”
“好，绝不瞒着你。”
隔天几乎是天还没亮，楚天擎就领着众将士出发。
这次跟随楚天擎出征的大多都是以前的镇南铁骑，也就是楚天擎以前的旧部下。
城门外，浩浩荡荡，战旗飘扬。
原先夏清姿是想送他出去的，不过被楚天擎拦下，苦口婆心地嘱咐，“不必为我再劳神，多休息会儿。”
“若是你送我出去，我怕是会舍不得到，要把你一同带走了。”
“那就带我走吧。”夏清姿这会儿还有点迷糊，大脑还处于罢工状态。
只能抱着他精瘦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
盔甲硌得有些疼，却还是舍不得松开。
“此行不是坦途，如今月份大了，在路上会受苦，我怎么舍得？”
夏清姿看了眼小腹，这才松开他，只好就此作罢。
楚天擎走后，她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干等着天亮。
“白芷。”
闻声，白芷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进来，替她把床帘卷上去，笑着道：“娘娘今日醒的倒是早。”
打了个哈欠，她才任由白芷扶着走下床，“皇上走了多久了？”
“有三个个时辰了。”白芷继续道，“娘娘可要现在用早膳？”
“传膳吧。”夏清姿眼下还真是没有半点胃口，不过答应楚天擎，还是说到做到。
连翘进来时，端了好大一个碗，里头的东西还在冒着热气。
“娘娘，这是皇上出发前，特意为您熬得汤，让您务必喝完。”
“怎么又是汤？”她听着都有些头疼。
“原本太医院的太医开的是药膳，苦味重，才让太医换了些汤，让奴婢们换着法的给您炖。”
“如此说来。”夏清姿嘴角抽搐两下，“也是他的一番心意。”
“是啊，娘娘还是快些把这心意喝了，冷了味道就不够鲜了。”
一碗汤下肚，有了八分饱，她吃了些菜之后便是说什么都不肯再吃。
白芷和连翘也只能把菜先撤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夏清姿总感觉，楚天擎离宫之后，四处都变得落寞萧条起来，没有半点人气。
原先这个点她都是要午睡片刻，眼下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白芷，你去找些宣纸和笔墨来。”
“娘娘要这些做什么？”白芷不解。
“等你找来了，本宫再告诉你。”
“是，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白芷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桌案上，夏清姿这才下床。
把宣纸铺开之后，沾了墨开始写字。
“娘娘可是要练字？”
夏清姿摇头，“再猜。”
“这……奴婢实在不知，娘娘为何要写许多的日子作甚？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
夏清姿没正面回答，而是把这些写好的纸贴在墙上，笑着道：“过去一天，我便在这上头画个圈然后撕下来。”
“等撕上小半个月，皇上也该回来了。”
“娘娘如此盼着皇上。”白芷看着墙上的纸笑着说。
“等你遇到个想托付余生的人，才会懂这种感受。”
听到这话，白芷小脸一红，难得有了女孩子家家的羞涩，“奴婢是要一辈子伺候娘娘的。”
“还真想在这宫里陪我一辈子啊。”夏清姿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和连翘，我日后都会替你们觅得良婿。”
“下半生要为自己活，可明白？”
“若是奴婢们走离开了，谁来照顾娘娘您。”白芷心情有些低落，“若是换成旁人，奴婢不放心。”
“还早呢，眼下就愁眉苦脸，未免太早了些。”夏清姿安慰道。
白芷这才重新喜笑颜开。
后头的几日，夏清姿每天都会出去散散步，有时也会写信让人送去前线战场。
不多时，便能收到楚天擎的回信。
他在信中说：“这边风沙虽多，但景色宜人，日后有空，我带你一同来领略。你做的防风沙面巾，还有药膏，都是一等一好，军中将士都说有如此皇后，实在是天下的福泽。腹中孩子可还听话？若是还踢你，便告诉他，你母亲怀着辛苦，若是喜欢玩，待出生之后想怎么玩耍都可，就是不要再让你受苦了。”
每回收到这些信，夏清姿的心情都要好上无数倍。
随后坐在桌案前，让白芷研墨她写字。
“这番话我告诉他了，大抵是盼望着你回来，果真听话不少，也兴许是孩子同我一样思念你，日日都等着你回来。近日无趣事发生，前些天江玉麟来陪我聊天解闷，我一切都好，不必为我过多操心。”
这封信让人带去之后，却再也没有回信。
起先夏清姿以为是战事吃紧，楚天擎实在是分身乏术。
可日子一久，她还是担忧起来。
偏偏近几日还下雨，暴雨一日连着一日，片刻都不曾停下。
白芷见她站在窗前发愣，赶紧取了件披风盖在她肩上。
“娘娘。是跟着皇上去的亲卫回来了。”
夏清姿听到是楚天擎身边的人，焦急等在原地。
亲卫进来后先是规矩的行礼请安，随后不等夏清姿问话，就一五一十的把前线的事说了出来。
“属下回来时，上官大人的儿子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是皇上亲自领兵上阵杀敌。”
前线战事吃紧，要不是皇上非让他跑着一趟，他根本没空回京。
“楚天擎亲自上阵？那现在如何了？”夏清姿是既担心又害怕。
虽然楚天擎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多年，有实力也有经验，可毕竟她没有跟着前去，心里真是一万个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