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季春儿回过神后,赶紧换了个话题,“您今日找民女前来,可是有事情要同我说吗?”
夏清姿摇了摇头,“不是大事,不过是患病在身,不得功夫出去,也无人同本宫说说话。今日见着你,倒是有种一见如故的熟悉感。”
“娘娘说的是真的?”季春儿高兴地忘乎所以,“春儿也觉着娘娘亲切,也想……”同娘娘多说几句话。
后头的她没说出来,还是因为想起自家兄长那张严肃又冷漠的脸,只能在心里回应了。
“也想如何?”夏清姿问。
季春儿摇头,“春儿是想起来兄长曾同我说过,娘娘的病有些严重,要许久才能好起来,似乎是中了蚀骨毒。”
夏清姿不曾想眼前这年岁不大的小丫头,竟然也知晓此毒。
“你也知道这毒?”
“春儿不敢欺瞒娘娘。”她继续道,“兄长自小跟随父亲母亲习得医术,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因此教了兄长许多不曾教我的东西。”
“其中一个,便是毒。”
夏清姿听得仔细了些,若是她记得不错,这蚀骨毒出自早已经被灭门的毒门江氏一族。
莫非,他们是江氏遗子?
“你是说,你父亲母亲二人,皆是懂得炼毒之人?”
季春儿是真的想跟夏清姿交心,自然也要拿出点诚意,说的也都是实话。
“是。”季春儿扎着眼睛道,“不过娘娘可千万不要误会,我父亲母亲从不用毒害人,他们的毒是用来救人的。”
“凡事体内有毒素无法彻底根除,亦或是什么疑难杂症,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他们都可用自己炼制的毒药来把人救活。”
夏清姿沉思半晌,“以毒攻毒?”
“娘娘果真是聪慧过人。”季春儿咧嘴笑起来,想起自己的父母,颇有些骄傲的意味,“他们说,世间事都有两面,无非是好与坏,黑与白。”
“这毒,也可有两面,一面是死,一面是生,若是两种毒掺杂在体内,那么必定是更强的毒。”
“待体内之毒平衡,再加上这强毒并非是伤人的毒,自然是能把杀人的毒转变为救人的毒。”
“因此,你父亲母亲也是用这种法子治病救人?”夏清姿问。
这听起来,倒是和毒门江氏的传闻大不相同。
季春点头继续道,“可我也不知,父亲母亲这样高明的法子是从何而来,就连兄长也不得而知。”
“兄长虽然待我好,可做事情总是瞒着我,不让我知晓,这些事还是我偷听来的呢。”
夏清姿点了点头,宽慰的说道,“有时不知,会比知晓之人幸福许多。”
“娘娘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知情,反而是好的?”
夏清姿再次点了点头,最后道:“今日本宫也乏了,也不把你拘在此处,若是觉得无趣便去寻展岳吧,他可以带你四处转转。”
“展岳,可是今日领我过来的那位哥哥?”
“是他。”夏清姿回。
“是,那春儿先告退了,明日再来叨扰圣后娘娘。”季春儿行了个礼,笑着跑出去,活泼的跟只小兔子似的。
夏清姿看着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想起还在宫里的念潇。
数月过去,也不知她可还安好。
虽说江玉麟也总让人带信过来,可若是不能亲眼瞧见,只是听旁人所言,还是不太踏实的。
晚些时候,楚天擎回来,见她还歇着没醒,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休息。
过了半柱香之后,夏清姿才睁眼。
就瞧见他侧撑着脑袋,格外疲倦。
“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楚天擎转过身,“无事,赵兴德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冬赢近日怕是要带人来要人了。”
“少祀官在夜猎部落是他的心腹,又知晓夜猎国许多事情,冬赢此番前来,若不是来要人,那便是来杀人。”
不过这个少祀官他的命和价值,自然是要比嫣儿贵重许多。
冬赢要是能把他救下来,那绝不会杀掉。
“如此一来,还是得多派人手严加看管才好。”夏清姿提醒道,“以防万一,还得让他没有自尽的能力。”
“你是担心他寻死?”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夏清姿说,“他倘若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再逃脱出去,又不会心悦诚服的倒戈来天圣,不想被折磨羞辱,就只剩下自尽这一条路了。”
“言之有理,我这就派展岳去盯着。”
“展岳?”夏清姿忍不住笑起来,“如今我瞧着,你用他倒是比用赵兴德还顺手,可是忘了当初是谁乱吃飞醋。”
楚天擎想起过往,也是有些难为前,走上前坐在床沿边,又直接一把把人抱进怀里,“夫人如此说,可是也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夏清姿靠在他胸膛处,慢慢道,“展岳此人的确可堪重用,你能有用的顺手的下属,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是不错,可总归是夜猎出来的人。”这就是楚天擎始终担忧的地方,因此才一直没有给展岳职位。
不然,以他的能力,前程是一片坦途,是真担得起一声展大人。
“你如此说来倒是偏颇了。”夏清姿从他怀里退出去,认真地道,“英雄不问出处,你也瞧见了,要是有的选,他怎的愿意做夜猎的国的人。”
“只是出生无法选择,他只能被选择。”
“夫人说的不错。”他笑着将她的青丝别在耳后,贴近耳畔轻声道,“可夫人如此夸赞旁人,教为夫作何感想?”
热气喷洒在耳廓上,夏清姿被刺激的身子发麻,抵着他的胸口往后退了些,“我不过是在同你说正事,是你自己不正经。”
楚天擎唇角勾起弧度,笑了笑:“好,不逗你了,不过今日你和季春儿聊了许久,可有觉得有何不对劲?”
“她性子纯良,又活泼,倒是很讨人喜欢。”夏清姿道,“不过,她今日跟我说了些她父亲母亲的事。”
“手下的人也查到了些。”楚天擎认真起来,“西南一带用毒的家族的确层出不穷,可后来也都渐渐湮灭。”
“以季秋生的医术来看,他的父亲母亲绝不是普通之辈。”他继续说,“我是怀疑,他们会和毒门江氏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