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潇迎着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以免下一次,你还敢行此卑鄙不堪的手段,将我置身于背信弃义的处境。”
周华顿时了然,“二公子,大公子很早就教过奴才,他说,要想达到目的,就该不择手段。”
“不是奴才的手段太过卑鄙,而是二公子您,太过心善了。”
心善二字,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如何,就是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杨钦环手于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华,“你这是在教公子做事么?”
“不敢,还请二公子明鉴。”
他还说不敢?
杨钦嗤笑道:“这天下就没有你不敢做的事,要说有,那就是不敢现在立刻马上,直接杀掉公子来泄愤!”
瞧瞧他眼底的怨恨,都快溢出来了。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怕是恨毒了公子!
周华沉默着没回话,杨钦也扭过头去,懒得再同他多说。
反观傅凌潇,饶有兴趣道:“那杨钦你可要记好了,若下次本公子遭遇了什么意外,第一个要怀疑的对象,便是这位周护卫。”
咯噔……
听着这好似开玩笑的话,周华心头狠狠一跳。
他现在是很想杀了傅凌潇没错。
可他却万万不敢那般做。
“二公子您严重了!您是主,奴才是仆,奴才万万不敢行此大逆不道的事!”
傅凌潇呵笑道:“开个玩笑而已,周护卫莫要当真。”
周华闻言如鲠在喉,这玩笑,是这样开的?
玉竹别院。
江医师赶来时,便察觉到了整个别院上上下下的气氛都很不对劲。
尤其是来到主院门口时,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女子的哭声。
“怎么回事?谁出事了?”
丫鬟回道:“是小姐,小姐那边出了点事……”
清茹?
江医师面色剧变,赶紧就急匆匆地进了主院。
待丫鬟将房门推开时,一股微妙的味道,便传到了他的鼻腔当中。
江医师眉心紧皱,再来到塌边后,便猜到了,宋清茹是经历了什么事。
“江伯伯,您总算来了!快帮我们看看,夫人她到底要昏睡到什么时辰啊!”霜儿一看老者来了,哭得撕心裂肺的。
江医师也没多问,而是坐在塌边,替宋清茹把了把脉。
待观察到她的脉象后,他寒着脸道:“中药了?”
“嗝!”霜儿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哭嗝,反应过来后,赶紧就捂住了嘴。
红莲哽咽道:“是……夫人是中了药,江伯伯,那药可解了?”
“还没有完全解掉。”江医师摇头,“此药,药性极其猛烈,寻常药物,无解。”
红莲颤抖着手心,将手里的药瓶递给了他,“那这里面的解药?”
江医师接过来,打开盖子,放在鼻下嗅了嗅,而后道:“这解药,便是清茹服用了,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所以夫人她,注定要与人欢好了……
“但万幸的是,现在她体内残留的药性已经不多了,否则的话,没得到及时处理,必定爆体而亡。”
红莲霎时泪如泉涌,抽噎道:“那江伯伯可能帮夫人,将残留的药性都清除干净?”
“能倒是能,就是清茹丫头日后的身子,怕是要大大受损了。”
江医师叹息一声,“唉,老夫自知,不该多问,可还是想提醒你们,往后行事定要再谨慎一些,以免再次中招。”
能给清茹下此等药的人,必定是对她恨之入骨。
这次能捡回一条命,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毕竟……这药特殊,针对的,乃是她作为一个女子,最重要的清白。
若她与外人欢好,并且被发现了。
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霜儿白着脸,隔了好半晌才问了句,“那我家夫人何时能醒来?”
“老夫尽量,让她在天黑之前清醒。”
也万幸的是,江医师还没离开京城。
不然的话,什么时候醒来,就很难说了!
二人闻言,如释重负。
不论如何,只要今夜不会在将军面前露馅,就是一件好事了。
天边的红霞,逐渐消散。
随之而来的,是夜幕悄然降临。
红莲给宋清茹捏好被子后,便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江医师正背着身,连连叹气。
“江伯伯……今日之事,还请您老人家……”
话没说完,但都心知肚明的。
江医师道:“老夫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是不知,你们身边的人,可都能全信?”
红莲身子一怔,道:“放心吧江伯伯,这座别院里的人,皆对夫人忠心耿耿。”
“忠心与不忠心,仅在一念之间,老夫还是建议你永绝后患。”
江医师在种种细节中,早已窥探到。
与宋清茹欢好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夫君。
既是如此。
又怎能冒险?
红莲微抿唇,虽然夫人自从嫁人后,就极少来别院了。
但别院里面上上下下,仍然有二十号仆从与丫鬟。
若都处死的话……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医师一看她,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拿去吧,服下此药者,均活不过五个呼吸。”
红莲惊讶的看着他,“江伯伯您?”
“老夫也曾受过她父亲的恩惠,万万不会,亲眼看见她置身于险境当中。”
江医师又道:“你也莫要心软,毕竟事关清茹的性命,若今日不处死那些人,那么来日,死的或许就是清茹了。”
红莲深知这一点,故而道谢后,便接过了药瓶。
她将药瓶紧紧的攥在手心中,哑声道:“江伯伯……其实红莲还想请您再开一副药……”
“何药?”
“避子汤……”
永毅侯府。
宋清茹的双脚刚刚踏进府邸大门,徐管家便来了。
“夫人,将军那边有要事找您。”
陆泽远?
脸上涂了些胭脂,才使得气色红润的宋清茹,问:“那将军是一个人还是?”
“一个人,此时就在正厅里面。”
宋清茹微点头,“好,我这就去。”
红莲拉住宋清茹的胳膊,低声道:“夫人……此时面见将军,怕是有些不妥,要不奴婢就以您身子不适的缘由,婉拒了吧?您就回主院,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