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明知书院

“往生堂还缺生意?”陈捕头有些迷惑。

“不,我要的是家中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安宁渊探身压低声音,“最好是生前穷凶极恶的人,不会有人关心讨要的尸体。”

陈捕头脸色微变,用一种惊骇莫名的眼神看向他。

要尸体,还要新鲜没人要的。

你想做什么?

安宁渊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陈捕头。

“好吧好吧,我帮你找找。”沉默许久,陈捕头终于再次开口。

交友不慎啊。

“多谢。”

……

在外城东门与兰真卿碰面会合,后者早已准备好两匹枣红马在此等候。

两人骑马向着郊外狂奔四十里地,终于来到了明知山下。

明知书院正是因建立在此山中而得名。

安宁渊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突然问道:“修齐,你说山上有老虎吗。”

“为什么要有老虎?”兰真卿一脸莫名其妙。

“……没事。”

正经的读书人没理解他的冷笑话,安宁渊讨了个没趣,转头看了一眼兰真卿,后者额头见汗,正在努力抑制胸口的起伏。

纵使骑马,连续四十里不停,也累得不轻。

“不错啊,没想到你一个儒生,身材还蛮结实的,骑术也说得过去,”他捏了捏兰真卿的臂膀,露出了杰哥的微笑,“就是体能差了些。”

就是我没有手工耿的本事,不然高低给你做一台破釜沉舟跑步机。

赶明找公子元问问吧,安宁渊心道。

兰真卿无语,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他没见过世面:“君子六艺就有骑御之术,儒家中人也只是身体相对羸弱,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你纯度还是太低了……安宁渊想起前世圣人孔武有力的记载,脑子中不自觉冒出肌肉猛男的形象。

不知道这个世界,能够开创整个儒道修行体系的圣人,是个什么模样。

“也是,毕竟是九大道统之一。”他点头称是,接着话锋一转,“打听一下,裴公现在是什么境界?”

兰真卿稍作思考,答道:“据我所知,应该是三品正心境。”

“咦?”

安宁渊这回真的惊讶了,堂堂儒道魁首,居然才三品。

儒家这是没人了吗?

他不相信儒家没有出过更高品的强者,起码圣人肯定是有一品的,不过为什么最后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除了学说之外,什么也没留下。

是出了意外还是寿元耗尽?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兰真卿看出他的疑问,淡淡道:“你要真的感兴趣,可以当面问老师,前提是不怕被当场打死。”

“好吧……”安宁渊并不打算自寻死路,况且也许这是人家道统的隐秘也说不定,于是默默将疑问压在心底。

兰真卿犹豫片刻:“不过据我所知,无论是何道统,三品之上和三品之下完全是两种天地,但具体为何我也不知,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八品格物境的儒生而已。”

“还有,你最好收敛下平时的性格,不然容易招致大儒们反感。”他知道安宁渊是什么德行,好心劝了一句:

“老师德高望重,是我大应的擎天玉柱,在他面前你万勿放肆。”

……你这是暗示裴公是个杰宝吗。安宁渊很想吐槽,但想到自己还在人家的地盘,还是决定憋回肚子里。

将马匹栓到山脚马厩,二人徒步登山。

……

如果说北天药宗是大应武道圣地之一,那么明知书院就是整个九州儒道修行者唯一圣地,没有之一。

书院由许多大型院落,以及一座独栋楼阁组成,也许是长期被文气浸染,能够让踏足之人感受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清雅与宁静。

安宁渊和兰真卿来到书院其中一座院落,许多学子正在院内,面前放着棋盘,摆开架势两两对弈。

啊这……安宁渊扭头看向老兰,他还以为明知书院的人成天就是读书,没想到还挺悠闲。

“这是东方先生棋道课业,”兰真卿解释道,“我等并非只知圣人经典,诗文,音律,书画,棋艺都要修习。”

他一边说明他们与国子监的不同之处,一边向其中一场对局走去。

安宁渊悄然跟上。

经过兰真卿的解释,他也清楚了书院大概人员构成。

抛开曾是国子监祭酒的院长,裴景裴公不谈,书院内另有三位四品仁者境大儒。

东方诩,字文和,素有大应棋圣之称,于棋之一道堪称登峰造极,棋道大成以后仅输给过天机道首一局。也是极少数亲眼见过天机道首的几人之一。

以兰真卿的描述,安宁渊有理由怀疑天机道首开挂作弊,直接化身阿尔法狗,算出了未来所有可能走向。

第二位名墨染,字丹青,书画大家。

其墨宝万金难求,无数富商巨贾均以能收藏一幅他的字画为荣耀。

传说中九天商会二少爷,曾欲以重金向其求得一副字画,墨先生惜其才华,不但未取分文,反而留其在书院内,亲自指导书画一道数日。

这也让这位二少爷成为了非书院学子,却得以进入书院修习的唯一人。

最后一位名为陈潜,字元亮,又号五柳居士,诗文双绝。

只是为人清高,不喜官场勾心斗角,曾多次拒绝出仕,也是最看不上国子监的大儒,认为那里出来的学子最后只会在朝堂蝇营狗苟,没有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之心。

在两位不认识的学子面前站定,兰真卿看着二人的对弈,过了一会对其中一位学子道:“局势不错,有九成胜率。”

学子得意一笑,看了眼兰真卿。

看来二人算是书院中比较相熟的,否则兰真卿不会贸然开口点评。

“再加上你高超的棋艺,只有七成可能会输。”兰真卿接了一句。

学子笑容凝固,嘴角抽了抽,半天终于挤出一个字:“滚。”

与他对弈的另一名学子则哈哈大笑:“还是修齐眼光独到。”接着目光扫过一旁的安宁渊和小七,“这位兄台是……”

“他是安宁渊。”

两名学子闻言一惊,纷纷放下手中棋子,转过身向安宁渊拱手:“原来这位就是安兄,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以相见。”

不能悔棋就毁棋?安宁渊看了一眼对方转身时‘不小心’扫落的一地棋子,回了一礼,后向兰真卿投出疑惑的目光。

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位学子听见他的名字,会有如此反应。

兰真卿耸肩:“你先前替我洗清了国子监命案的嫌疑,为书院澄清名誉,也间接避免了书院和国子监的矛盾,书院上下都很感谢你。”

安宁渊这才恍然大悟,同时也大概猜出了为何裴公要点名见他。

就在几人还在交谈时,一旁房门被推开,一名白袍老者从里面走出,向着安宁渊几人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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