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住婉虞,整理好马车,草草的吃了一顿午饭,便已经到子时了。
南薰门外,张三李四领着七八个小弟,看着高坎到来,连忙高呼,“拜见大人!”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出发!”高坎骑在一匹威风凛凛的枣红色……矮脚马上,用长鞭指向苍穹,“咱们向东进发!”
“少爷,那是西边。”在前面牵着马头的富安回头纠正道。
“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高坎一鞭子抽到地上,激起一阵烟尘,“老子骑个矮脚马已经很丢人了,你还说老子不识得方向!”
是的,高坎在家里试了一圈马后,能驾驭的只有这匹说是西域进贡过来观赏的矮脚马。皇帝陛下嫌弃这匹马没有皇家威严,就赏给了高俅,养在了马厩,如今被高坎骑在了胯下。
但不要小看这匹矮脚马,作为西域贡品,它可是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一声令下,就会熟练的弯曲前腿,跪在地上,马头顺势三点头……皇帝初见都夸它跪的标准,磕的标准。
好吧,高坎不能再骗自己了,它就是一匹没什么用还显得很谄媚的马。本想宁愿走路也不骑它的,但转头一想,这个马和高家的风格太搭了,本着同病相怜,骑出来发挥一下它的价值,让它的生命也多一些存在的意义。
“荔枝,咱们出发!”高坎用手拍了拍枣红马的屁股,一行人就开始了缓慢的进发。
高坎回头看着越来越小的东京城,再看向东方望不到尽头的天际。
整个人就一个回首过去不堪回首,展望未来不敢展望的一个大状态。
就这样,缓缓走着,走出京城,踏入江湖的高衙内就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二个春天……
他不知道的是,南薰门的城楼上,转出一道人影,并不高大,衣袍被风卷起,就这样目送着高坎渐行渐远。
“富秦啊,咱俩以后都轻松咯。”高俅轻轻拍了拍城垛,“不用天天给这个小混蛋擦屁股了!”
高俅眼中浑浊着一滴老泪。
“老爷。”富秦再其身后小声道,“可是他出城前以您的名义在琏亲王那里借了五百两金子。”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高俅浑身一震,头上的燕翅帽都震歪了,把城墙垛子拍的梆梆直响,“快去安排人去追啊!”
富秦一躬身,“是。”
衙内,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至于你这钱还不还,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正准备下去安排骑士,高俅又突然叫住他,“算了,那日得陛下赏赐一千两,这五百两本就是他应得的。不过你去查查,他是怎么和琏亲王有了交集?”
“是!”
衙内呀,老爷还是心疼你的啊!
他没看见的是,高俅那颤颤巍巍的手,嘴里叨叨着,“诶呦老子的五百两呦这个小兔崽子!那可是五百两啊!”
“金子!!!”
。。。。。。。。。。。。。。。。。。。。。。。。。。。。。。。。。。
天色已晚,一行人还没走到陈桥镇。但已经不远,大致能看到镇子的轮廓。
这陈桥镇距离东京也就十公里左右的距离,当年宋太祖赵匡胤就是在此黄袍加身兵进东京的。
“回大人,属下已经问过,陈桥今日客栈还有房间,属下已经订好。”王虎翻身下马,在高坎面前禀告道。
“行,那大家就抓紧点,这天一黑就冷了!”
就这样,日子在缓慢赶路和缓慢赶路中匆匆而过。
往日快马加鞭三五日能到达的郓州,高坎走了十五日才到达郓州与蒲州的交界处,安定镇。
也不是高坎娇气,吃不了苦,而是高坎和那匹叫荔枝的小马都娇气。后来高坎就干脆坐马车里和婉虞大手拉小手了,那匹荔枝这才勉强跟上大部队的行进。
阳谷县就是郓州治下,高坎今日难得没有偷懒,起了个大早,催促着大家中午以前到达阳谷。
本想先去郓城去把宋江薅过来,临到跟前才知道,郓城竟然是济州治下。至于郓城知县时文彬求援,却把高坎派到郓州,则是因为梁山靠近寿张县,寿张却是郓州治下。
至于时文彬上书的意思也很明确,之前郓州没有团练使,知州代管,对于水泊梁山的水匪啊,那也根本是无能为力。然后济州和郓州两边还经常扯皮,这才恳请朝廷派一支大军,早点消灭梁山水匪。
要知道,宋朝基本上一个普通县城的防御力量并不强,也就四十个人左右的配置。名义上说的好听,配了两个都头,实际每个都头手下才二十个人,能做为捕快抓抓小偷是没问题的,但要说呼啦上来好几百号人的群殴,那可真是撒腿就跑啊。
且先不提时文彬的烦恼,高坎这边面前在正午十分走进了阳谷县。
“衙内,洒家饿了。”鲁智深太敦实,大家的马都舍不得给他骑,这一路就靠着一双脚走过来的,这体力消耗自然不小。
高坎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行,那大家就先找地方住下,顺便吃些好的,今日就住在阳谷了。”
此事自有富安和王虎两人安排,众人倒也省心,把包袱往房间一放,马匹都牵到马厩,好草好料伺候着,再留下两个亲兵守着,这就一齐往阳谷最大的酒楼去了。
这是客栈的老板推荐的,说他家的烧猪肉是十里八乡最出名的。
这鲁智深听到烧猪肉,登时想到了石建如所说的烧猪和尚,嘴上一直念叨着“洒家想吃烧猪,洒家想吃烧猪。”被他吵吵着头大的高坎,也只好带着大伙去吃烧猪了。
不当家不知当家难啊!高坎瞥了眼脚步急速的鲁智深,长叹一口气,本想客栈安排一顿简单的得了,谁想这鲁智深嘴馋的很……
来到酒楼,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坐了两大桌,光是烧猪肉每桌都来了五斤。一应饭蔬酒食都没有少,满满当当的铺了整张桌子。
鲁智深第一个动筷子,夹着满满一块子烧肉,肥瘦相间,一口咬进嘴里,肥瘦相间,好不满足。
“和洒家斗得个旗鼓相当,旗鼓相当。”鲁智深舔了舔嘴角溢出的汁水,又下了一筷子。
有鲁智深带动,大家很快把一盘子烧猪肉给消灭了。高坎为了维持豪爽的人设,忍着心痛每桌又加了五斤。
“衙内,可是饭菜不可口?”林冲见高坎眉宇之间有些暗沉之色,赶忙问道。
“虽说乡野土味,不及京城精致,但还算不错。”
“那衙内何故面色不喜?”鲁智深咽下这口烧肉,直接问道,“莫非衙内有什么心事?”
众人皆侧目看向高坎。
还不是因为你吃的太快了!我的银子可不是用在吃烧肉上的啊啊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肯定不能这么说,转移话题到,“哦,我只是想到了这阳谷有个王八蛋。”
“谁啊?”
“西门庆。”高坎好似把对钱的心疼都转移到了对西门庆的愤恨,冷声道,“他们都叫他西门……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