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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勇的话虽然小声,但大家皆是在城门洞,而来往行商则是见新归附的烂陀族首领将人拦下,于是都暂停脚步,不敢贸然上前,免得被殃及池鱼,附近只余马打响鼻声,所以那络腮胡子将他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摇了摇头,骄横地一字一句道:“四匹都要。 ”
石轩来是担心墨景秋绝色容貌惹来狂蜂浪蝶、纨侉子弟等,因此只打算买点干粮就穿城而过,倒不是怕麻烦,纯粹不想浪费时光,先天道胎的力量虽然胜过一般半步金仙,可其没有灵智,力量分散,除非被墨景秋祭炼完毕,否则根挡不住半步金仙一击,更别将其力量同样压制到锻体期,能节省点时光自然要节省点时光。
但没想到却是因这四匹随手捏出的骏马招来祸端,石轩完全没理那络腮胡子,而是转头打趣地看了墨景秋一眼,然后一缰绳,就要直接冲过去,压根儿不打算浪费口舌,至于挡在马前的男子是死是活,那就自求多福吧。
这四匹骏马可是天仙真君造出来的,乃锻体巅峰,只差半步就能迈入妖马的行列,比起那种即使双骑换乘,全力跑个几日也会废掉的娇贵马匹,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实在是居家旅行、赶路杀人的良伴。
马勇从开始就觉得这一男一女相貌不俗,风姿非凡,就算乃好勇斗狠的游侠儿,怕也是背景深厚,如今见石轩要拉缰绳,顿时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忙不迭拖住缰绳,苦苦哀求道:“这位爷,不要鲁莽,附近好多烂陀族的人,就算武艺超群,又怎么能抵得过几十人围攻,莫不闻号称天下第一剑器好手的杨宗玉就是被二十来位军汉用长枪盾牌围住,活生生刺死?!”
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守门将宫,他带着几个贴身亲乓匆匆忙忙走了过来,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弄个清楚,对石轩和墨景秋道:“两位侠士,这位是烂陀族的族长阿萨,新近归附,正是皇上器重之时,你们莫要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即使你们长辈位高权重,还能高得过皇上去?而且此地乃三阳关,强龙不压地头蛇,鞭长莫及之下,真要被阿萨首领给杀了,也是无可奈何,某劝你们一句,钱财马匹都是身外之物,性命最宝贵。”
远远旁观的行商、旅人们听到守门将官的话,绝大部分没有反应,而少数几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则颇愤慨地道:“怎么强买强卖反倒有理了?!”
“就是,朝廷官员竟然还劝两位游侠依着那族长,律法何在?”
“可惜那四匹宝马,筋骨健壮,气血饱满,一看就非凡品。”
有那老成持重地商人冷笑两声:“律法?道理?朝廷可不管这些,反正在西域边陲,就要依着这些外族,否则他们闹将起来,朝廷反倒会惩治尔等不顾大局的家伙。
“口哼,每年不知多少行商被这些外族假扮盗贼给杀了抢了,也未闻处罚了哪位。还好这阿萨族长不是看上了那娇滴滴的小娘子,要不然还有得罪受!”
见守门将官袒护,络腮胡子大汉阿萨哈哈笑了一声,再无顾忌,从旁边的地摊、行人中走出了十来条大汉,皆是膀大腰圆,手持锋利弯刀,甚至有两三位还拿着长弓,装饰打扮与阿萨相同,显然都是烂陀族之人。
阿萨将手一指,大声道:“你们两个小贼偷了我族宝马,还敢反抗?我族行善积德,就不与你们计较太多,将宝马拿回便是,莫要惹恼了我们,血溅五步。”公开杀人是最后的选择,阿萨虽然骄横,但还是明白得给守门将官留些脸面,日后方才好相见。
守门将宫闻弦歌知雅意,厉喝道:“你们这些游侠,常以武犯禁,可也不想想,大家天生人,即使日夜打熬锻体,演练招式,到头来亦不过赢得了三五人,遇到十来位拿着刀剑的兵卒就莫可奈何,更别强弓硬弩,朝廷大军了。”
“你们莫要自负武勇,否则成了逃犯,天下之大,那就无处能去,有家不能回,有繁华之地不能去享受,有朋友不能见面……日日夜夜在被追杀的恐惧之中度过,可要想清楚了!”
“还不将宝马交回!”
石轩和墨景秋明白守门将官所言乃实,这末法之地,锻体巅峰就是极限,哪怕招式精妙,但没有内气、法力等的支持,也是镜花水月,空自好看,所以锻体巅峰的外家武者,一旦遇上有组织的帮众、兵卒,顶多以一打十,再多,就得看能不能从气势上先将对手压倒,让他们自家丧胆而逃。
而在场烂陀族的汉子共有十五六条,都彪悍血勇,想来是刀口舔血惯的,有的还拿着弓箭,而守城兵丁、将官亲兵加起来亦有十来位,真要打起来,站在哪一边不言而喻,稍有不慎,说不定纵横诸天万界、挥手之间小千生灭的石真君、墨真君就会折损在他们身上,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但石轩却笑着看了墨景秋一眼,见她同样含笑望了过来,两人无怒无惧,只有一个意思,莫要耽搁时光。
“层层束缚、重重险阻可曾斩得?”石轩悠然问道。
墨景秋嫣然一笑:“尽可斩得。”
没有束缚方能大逍遥、大自在,一路行来,两人遇到过的危险、诱惑,哪次不胜过这局面,岂能折了心中之意。
即使寂灭道祖当面,石轩也不可能苦苦求饶,只会冷静寻觅机会,千古艰难唯一死耳。
修行最大的收获归根究底还是道心,不因环境改变而磨灭。
阿萨听不懂两人说些什么,将手一挥:“给我上去牵马。”
话音刚落,嗡的一声,他额头就钉上了一支弩箭,双眼圆睁,不敢相信石轩、墨景秋会悍然出手的倒下。
他心中一个念头若有似无,渐渐消散:“就算要动手,也不能直接就杀人!”
“居然真的动手了,还敢当街杀人,不怕朝廷律法,周围兵丁和烂陀族族人吗?”守门将官没想到这一男一女看起来卖相不俗,却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守城兵丁、亲兵们还没做好动手的准备,就看到又是一支弩箭射出,将一位手持弓箭的烂陀族族人杀死。
接着石轩、墨景秋一按马背,跃了出去,宝剑伸出,各自扑向一位持弓之人。
这时,烂陀族之人方才反应了过来,挥舞着弯刀围向石轩、墨景秋,可一步步慢,步步慢,只见寒光一闪,两位持弓者就连弓带人一起被削断。
石轩心如明镜,似乎所有人动作都映照在心湖当中,右脚一蹬,身如利箭倒飞回去,刚好在两把挥出的弯刀中间穿过,撞到这两把弯刀其中一位主人身上。
剑乃倒持,这一撞,其胸口就多了一个血窟窿,在石轩猛地矮身后,喷出股股血水。
石轩一矮身,躲过横砍过来的弯刀,剑向斜上送,刺中之前两把弯刀之一的主人脖子,同时顺势扑到其身上,避过后方砍来的一把弯刀。
绕着缓缓倒下的尸体一转,以其盾,挡下一刀,石轩宝剑再挥,手腕微抖,剑光闪烁间,两位烂陀族之人就被点中了手腕,叮当两声,弯刀落地,被石轩欺近身去,照面之间,鲜血喷涌,而身旁挥过来的弯刀,是差之毫厘砍中
兔起鹬落,电光火石之间,十五六个烂陀族之人,就被石轩、墨累秋杀得只剩三四位,甚至来不及心胆俱丧。
旁边的将官刚从石轩、墨景秋暴起发难的惊愕中醒悟,准备要让兵卒们围上去,就看到了这一幕,不吓得连退两步,明明是在重围之中,被十多把弯刀封住各方地砍下,两人竟然能于小小地方,闪转腾挪,总是差之毫厘地避过刀光,短短两三息,就将烂陀族之人杀掉大半。
而那些乓卒们张弓搭箭完后,却于双方混战,不敢贸然射出,否则伤到了烂陀族之人,可是要拿命来偿的。
“真真杀人如割草。”不远处的行商、旅人们心中同时升起这样的感叹。
又是两剑,烂陀族之人只剩下一位,他这才反应过来,失了胆气,向着将官所在奔去,用半生不熟的话喊道:“救命,你……”
石轩步伐细碎,紧紧贴在他身后,让兵卒们的弓箭不敢射出,等到了近处,剑光一闪,削断好几把弓弩的同时,撞入将官怀中。
“你等敢杀朝廷命官!”将官又惊又惧又怒,被石轩捏住脖子挡在身前。
石轩、墨景秋根不废话,拿着他,倒退上马,朝着城中扬长而去,直奔通往关内之道的另外一处城门而去。
“快,快传消息,让那边关门!”
“他们马匹太快,等消息传过去,他们早就出城了。”
“蠢货,点烽烟!”
“谎报军情,那可是杀头大罪。”
慌乱之中,马蹄飞快,可在石轩、墨景秋超强的控制之力下,没撞到一位行人,甚至犹有余暇弯腰卷起街边叫卖的馒头等干粮。
那货郎看着空空如也的馒头筐内多了一锭银子,不喃喃自语:“这是在逃命,还是在悠闲游玩?”
等到那边商议妥当,点燃烽火,石轩和墨景秋已经看到了另外的城门,兵卒们正在拉起吊桥,准备阖上城门。
一支弩箭遥遥射来,其势已尽,可落下之时,却正中绳索,靠着箭头削铁如泥,将其射断。
这唬得兵卒吓了一大跳:“这胜过百步穿杨不知多少。”
蹄声急响,四匹马风驰电掣般就从他们面前扬长而去,只有一个身穿盔甲之人从马上被抛了下来,正正撞中城门,不知死活。
在躺满了烂陀族尸体的城门之外,有一处高高的酒楼,其上站着一位养尊处优的年轻人,穿着尊贵的黄色,其目睹了适才经过,对旁边一位师爷模样的人笑道:“一直以所谓武学高手不过如此,今日一见,方知太过小窥天下学武之人,每次都恰到好处地挥剑、向前、退后、点出,躲过危险,斩杀对手,有着奇怪的美妙和音律之感,恩,像是剑器之舞。”
“可依旧只是鲁莽之辈,上不得台面。但这样的人才,倒是与四皇子大事有助。”那师爷摇着折扇笑道。
四皇子轻轻颌首:“他们胜过父皇宠信的那些剑器高手不知凡几,要是能让他们投入三哥府中,献剑器之舞于父皇面前,咫尺之内,尽可抵得千军万马,何愁大事不成。”
“在下要前贺喜四皇子了。”师爷李不凡笑着迎合道。
四皇子摇摇头:“但这些游侠,自负武勇,桀骛不驯,是难以收服,而且他们的武艺又确实非凡。”
“呵呵,但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千军万马、强弓硬弩?就算只是几十人持弩围住他们,他们也别想有任何逃出生天的机会,四皇子你何愁降伏不了他们。”李不凡自信十足地道,“等抓到他们,以其中一人质,他们伉俪情深,必定任四皇子你驱遣。”
四皇子拍着栏杆微笑道:“那就飞鸽传书给前方。”
过了一刻钟,用完膳食,四皇子就带着李不凡还有诸多侍卫,走下高楼,刚走几步,他心有所感,猛地回头一望。
只见城门处走进来一位牵着白马的黑裙女子,其清丽绝美,带着淡淡哀伤,在烈日映照之下,让人分外怜惜。
四皇子一心大位,只觉登上皇座之后,何愁美女不得,所以很是自持,就连刚才墨景秋的容颜,亦只是心动刹那就强行收敛,但不知何,一看到这黑裙女子,就觉她举手投足间都美到自家心坎,陡然升起想要呵护她的念头,再也无法压制。
快步走了上去,四皇子一摇折扇:“这位姑娘,不知你满脸愁容,可有什么烦心事,在下能否帮得上忙?”
黑裙女子泫然若泣:“这位公子,不知可曾见过骑着骏马的一男一女经过,他们一个身穿青袍,一个紫裙,宛如神仙眷侣。”
“姑娘你与他们什么关系?”四皇子愣了一下反问道。
黑裙女子清泪垂下:“那男子是我订婚的夫婿,被我爹爹收养长大,从小青梅竹马,但他见异思迁,竟然在大婚之前,丢下我,与我姐姐私奔,将我爹爹生生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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