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的时候,丁香看着幽怨的汤宝儿,挠挠头:“姑娘这是怎么了?”
汤宝儿叹了口气,她戳了戳瓷碗里的饭,看了一眼对面的某人,有气无力道:“丁香,你有没有见过,谁生病了,还得继续上学读书?”
“呃......”丁香看了一眼坐在汤宝儿对面的连夷,绞尽脑汁措辞:“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汤宝儿偷偷瞪了一眼连夷,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这顿饭吃得闷闷不乐的。
吃过午饭后,老太太院儿里突然来了人,说是老太太要见汤宝儿跟连夷两个人,让两人赶紧过去。
等传唤的人走了,丁香才不满嘟囔:“我们姑娘还病着呢,老太太也真是。”
芍药皱眉,她拍了一下丁香,低声斥道:“你够几条命,竟敢议论老太太,若是被人听见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丁香这才反应过来,她后怕地抚了抚胸口,接着又朝芍药吐了吐舌头:“姐姐正救我呢不是。”
芍药懒得与她斗嘴,上前去叮嘱汤宝儿:“姑娘,老太太让您和大公子过去,该是为了昨日一事,您一定要谨慎一些,不要说错了话。”
汤宝儿被她这话唬住了:“这......为什么这么说?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芍药一愣,旋即否认道:“没有,我只是怕老太太发怒迁怒咱们,毕竟......昨日的事,闹得还挺大的。”
不止是汤连策闹得大,慕氏得知汤宝儿受伤后,更是将整座庄子闹得鸡飞狗跳,甚至扬言:若是汤宝儿有了好歹,她一定不会放过汤连策!
汤连策不管如何,到底是汤家嫡出的郎君,汤宝儿一个未入家谱的养女,如何能与之比较?
听说老太太为此气得饭都吃不下,汤宝儿受伤了,她只派人来看看,都没有亲自过来看一眼。
芍药不禁感慨,大家里头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太多了,有的人看似受宠,实则什么都不是,这落差,简直太大。
谁说不是呢,想当初,汤家一干的小辈中,老太太最喜欢的便是汤宝儿,曾几何时,不少人为此咬碎了一口牙,暗地里羡慕嫉妒。
如今牵扯到汤连策这位嫡出的郎君,老太太明显是偏向他的,汤宝儿平日里得宠,眼下在嫡出郎君面前,还是得往后稍稍。
不管芍药心里如何,汤宝儿一点也不担心,她吃过饭后,盥洗收拾一番,便同连夷一起去了老太太院儿里。
他们到的时候,曹氏和汤连策也在。
“昨个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汤老太太坐在高位,本就不苟言笑的脸庞在此刻愈发冷厉,看得人心里直打鼓。
她抬起拐杖,指向汤宝儿:“宝丫头,你来说。”
老太太气势足,旁人都害怕,汤宝儿却不怕,她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怕?
她上前去,仰着脑袋,将昨日之事一一道来,没有半点添油加醋,末了,她补充道:“这些我都是从下人口中听来的,若是祖母不信,大可去问问。”
“依你的意思。”老太太微眯着眼看她:“你是承认你不尊兄长,当众顶撞兄长了?”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滞。
汤宝儿目光分明,她看向汤老太太,颔首:“二哥哥顶撞、辱骂、殴打大哥哥在先,我为大哥哥出头,顶撞二哥哥在后,最后二哥哥恼羞成怒,辱我伤我,这便是昨日发生的事了。”
“我要是罚你,你服还是不服?”老太太往后一靠,她扫了一眼连夷,心里愈发不喜这位长孙。
汤宝儿毫不犹豫点头,紧接着,她对上老太太的眼睛,丝毫不惧:“昨日我有错、二哥哥有错,大哥哥是全然没错的,祖母罚了我,何时罚二哥哥?”
她尚在病中,一头乌黑的青丝披在身后,用一根红色丝带束着,随意罩着一件藕粉长衫,额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细布,伤口处,有两分血色从柔软的细布透出。她脸色雪白孱弱,但眼眸明亮,眉目之间印着一股坚韧。
“大哥哥是没错的,祖母要罚他吗?”
汤宝儿看着老太太,心里十分清楚,这府中,没有人喜欢大哥哥,昨日之事因他而起,祖母该是会迁怒于他。
果不其然,老太太并没有应承,她侧目看向站在后方的连夷,脸色更沉:“昨日一事,是因大郎而起,自然是要罚他的。”
“祖母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汤宝儿冷笑:“从我们进来到现在,您只知道问我和大哥哥的错,二哥哥呢?分明他人就在这里,您却看不到,是真看不到,还是装看不到?”
“放肆!”汤老太太怒极,一把将手里的拐杖砸向汤宝儿!
连夷瞳孔微缩,他作势要上前去将拐杖挡下。
这时,一双手突然出现,将拐杖接住,避免汤宝儿再次受伤。
“母亲未免也太过偏心了。”慕氏不知何时进了屋来,她身边跟着汤弦。
而那根拐杖,赫然出现在汤弦的手上。
汤弦看向上方的汤老太太,皱眉:“宝儿伤成这样,您还要火上浇油吗?”
慕氏转身,拂袍落座,她掸了掸袖口的灰,往后一靠,她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的曹氏和汤连策,微微一笑:“宝儿今日若稍有差池,我便一把火烧了这庄子,若是大家侥幸不死,便是一桩缘分了。”
她语气很是认真,其中夹杂着的极端和誓不罢休,让在场的人皆心里一惊。
“娘......”汤宝儿走了过去,眼圈儿微红。
慕氏眉目一软,她拉过汤宝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别怕,有娘在。”
接着,她看向连夷:“你带着宝儿先出去。”
曹氏忙不迭道:“二郎也先出去吧。”
“那可不行。”慕氏看向她,似笑非笑:“二郎出去了,我们还怎么说?”
“昨个儿,二嫂可不是这么说的。”慕氏语气始终淡淡,但谁也不敢轻看了她。
最后,连夷带着汤宝儿出去了,屋子里的几人,心思各异。
他们如何暗潮涌动,如何刀光剑影,汤宝儿是不知道的,连夷带着她回了屋子后,她嚷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