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作为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即便经历了亚太经济危机,其依旧繁花似锦。
就像九龙尖沙咀的大街。
凌晨12点,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重重叠叠的广告灯箱之下,密密麻麻的临街商铺无一打烊。
伊藤忠带着身穿和服的女子,在两名保镖的护送下,走出香格里拉大酒店,一边远眺大街,一边等待接送自己的宾利调头。
他在香江拥有自己的公馆,无需住在这种杂乱的地方。
蓦然。
和服女子开口道,“伊藤君,余三元身边的那个黑胖子,不一般。”
伊藤忠点点头。
他常年习武,精通柔道、剑道。
面对赤手空拳的普通人,以一敌十完全没问题。
但就在刚刚,那个黑胖子拉开房间门的一刹那,竟然给他一种铜钟当面、泰山压顶的感觉。
尤其那条开门的手臂,苍劲如松,甚至表皮都被炼没了纹理,或许传说中的冲绳古武道大师,莫过于此。
伊藤忠深吸一口气,“让人调查一下对方身份。”
和服女子再次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刚刚离开的时候,余三元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而那個黑胖子一脸兴奋,似乎想对您不利。”
“???”
伊藤忠微微一呆,眼看宾利调头回来,顾不得保镖上前,亲自拉开门把手,矮身钻了进去。
会见余三元之前,他以为对方是董政的私生子,相当于傀儡。
但见到余三元之后,他当场否定了以往的猜测。
因为那个少年的气质,跟其年龄完全不相符。
自信、沉稳、……
最重要的是,可以独自做主,决定三一豆种卖不卖。
所以,情报有误。
而跟对方接触的这段时间,万宏投资的办公楼直接被夷为平地,万宏投资在香江的总部又莫名其妙被boom……
伊藤忠顿时对余三元有了初步判断。
沉稳、狠辣、果断,犹如一只狼。
如此一个人,示意保镖对自己动手,肯定拥有100%把握。
换句话说,自己必死无疑!
“快,去警局。”
伊藤忠钻进宾利,一边招呼司机,一边穿上防弹衣。
司机见状,不敢耽搁,飞快挂挡,猛踩油门。
价值不菲的宾利,拖着转速过高的轰鸣声,冲出尖沙咀商业街,拐入油尖旺新修的无名大道。
就在这时。
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筋,自楼顶垂直掉落下来。
而宾利就像游戏机里的乒乓球拍,刚好接住了这根钢筋。
轰!
重力加速度之下,钢筋轻而易举的贯穿了宾利。
旋即又因汽车惯性,撕裂后备箱,扯碎了车窗玻璃。
刹那间,一辆豪车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燃油、血液,混合着后备箱洒落的名酒,几乎占据了五十多米长的大街。
也惊呆了走在人行道上的人们。
与此同时,又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筋从天而降,砸落在沥青路上。
人们下意识抬头。
夜幕中,映着绚丽的霓虹灯,旁边一座年久失修的居民楼楼顶,不知何时坍塌了楼沿,露出一堆不知闲置多久的建材建料。
并且这些建材建料因为没了楼沿的阻挡,绝大部分悬在半空晃晃悠悠,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嘟嘟嘟……”
巡逻到此的警察,吹着哨子示意大街上的人们离开危险区域。
而跟在宾利后面的和服女子,以及保镖,从乘坐的丰田suv中冲下来,赶在警察拉起隔离线之前,找到了因未系安全带,被甩飞到路边的伊藤忠。
然后众人便看到一个黑胖子,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过来。
和服女子和保镖们顿时警惕万分,前者更是扯着嗓门高喊:“警察先生,我们需要帮助!”
“什么事?急救车马上就到。”两名警察小跑着赶过来。
黑胖子见此,盯着和服女子的网红脸瞅了两秒,随后装作路过的样子,吹着口哨走进旁边的冰激凌店,“老板,来份哈达根斯。”
“先生,是哈根达斯。”
“我就要哈达根斯!”
“……”
……
香格里拉大酒店。
“伊藤忠怕死,他横躺在后排跟前排的空隙里,没被钢筋击中,但伤的不轻。”
“急救车去了哪家医院?”
“没去医院,被带去了九龙塘别墅区。”
“咱们人生地不熟,暂停行动。”
余阳在另一个时空,也曾来过几次香江,甚至去过九龙塘别墅区。
但年代不同,人和物也不一样。
冒然派人过去,人生地不熟,万一留下蛛丝马迹,只会引来警察怀疑。
“先休息,明天再说。”
一夜无话。
次日。
众人在套房内吃完早餐,酒店经理送来五张请柬。
“余先生,这是范小萱的私人演唱会,到时候齐嗪、许如芸,也会参加。”
余阳看了看请柬上的内容。
今天下午4点,海城夜总会。
“好的,我知道了,相关费用算在房费中。”
“余先生,这是酒店方赠送给您的。”
“我跟你们的股东,伊藤忠,可不是好友。”
“您误会了,他只是香江九龙尖沙咀香格里拉的股东之一,跟酒店所属的集团,以及运营方,没任何关系,我们赠送您请柬,纯属待客之道。”
余阳了然。
估计是昨天对方带着伊藤忠登门拜访,今天知晓自家跟伊藤忠是敌非友,特意拿邀请函前来赔罪。
毕竟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尤其经营服务行业。
“礼物我收下了,回头再帮我买几张红馆演唱会的门票。”
“好的余先生。”
酒店经理暗中松了口气,躬身退出套间。
作为一名合格的酒店负责人,他从未小看过任何顾客。
昨晚若非伊藤忠以酒店投资方的名义,一再保证会见的是重要顾客,他绝不会带着伊藤忠登门拜访。
而今天早上,万宏投资公司被boom、伊藤忠差点被钢筋插死的消息传来,结合伊藤忠昨晚拜访这个年轻人的神态和语气,酒店经理毫不犹豫的私掏腰包,托人买了今天的私人演唱会邀请函。
他不想知道谁boom了万宏投资,也不想知道谁想杀伊藤忠,更不想知道余老板跟伊藤忠有什么过节,只想安安稳稳的做好本职工作。
这是在香江的生存之道。
另一边。
余阳拿起廖鹏飞连夜物色的餐厅选址,结合另一个时空的所见所闻,认真琢磨。
香江是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之一,房价可谓寸金寸土。
还好,经历亚太危机之后,香江房价近乎腰斩,许多地方看似繁华依旧,实则已经变得萧条不堪。
就像香格里拉所在的尖沙咀商业区,出门右拐,再左拐的那座工地,以前是一座大型西餐厅,97年因经营不善关门。
随后被一位印籍老板盘下,但印籍老板炒股亏得跳楼,餐厅又流转到了一位刘姓老板手里。
餐厅装修期间,刘姓老板贷款买了两套房子,紧接着房价暴跌70%,由于抵押的两套房子剩余价值与贷款总额不对等,刘姓老板被银行数次催收补缴900万港元,去年,刘姓老板扛不住压力,无奈选择跳楼自杀。
最终该餐厅连同两套房子,全部被银行收回。
廖鹏飞介绍道:“这座餐厅约有1500平方米,之前每平方的市价约16万港元,现在约3万港元,总款4500万,银行愿意提供4000万抵押贷款。”
“1500平,听起来很不错,但30米x50米,显然无法把天外桥餐厅复刻过来。”
“咱们主打霸王别姬,或许无需供应半成品蔬菜和火锅蔬菜包。”
“不,香江才是半成品蔬菜的主场,相信我,当香江人体验了半成品蔬菜的烹饪快乐,很快就会抛弃传统的买菜做饭,因为这边的生活节奏,实在太快了。”
“问题是,香江过于拥挤,根本找不到大型场所,即便能找到,那也是地头蛇的产业。”
“磨刀不误砍柴工,多找找,总会有合适的。”
“也好。”廖鹏飞点点头,拿了文件包,准备出门。
余阳抽出两名长矛兵跟着,“万宏投资在香江极具影响力,就像昨晚,对方竟然能说服香格里拉大酒店的经理,领着他们来拜访,你出门在外,多注意完全。”
“好的,大当家。”
廖鹏飞离去后。
余阳拿起吃剩下的早点,投喂三条小奶狗。
后来的两条,并不是东山细狗。
而是一条狼青,一条川东猎犬。
前者培育异种之后,成了长毛雪狼,扎起小辫,像个大姑娘。
后者培育异种之后,成了黑色团团,如同一头野猪,毛发还有点扎手。
好玩的是,经过马厩培育,三条幼犬都能听懂大当家的话。
甚至可以通过3d鸟瞰图,让三条幼犬作出一些动作。
比如余阳问:好不好?
如果好,三条幼犬摇尾巴。
如果不好,三条幼犬原地打滚。
余阳实验了一上午,下午继续呆在酒店训练。
然后教会了幼犬匍匐前进、识别各类物品、1+1=2、打军体拳……
等到下午3点。
水产公司安排的车队,接上众人,来到海城夜总会。
……
海城夜总会始建于70年代,被誉为90年代的红馆,曾有数不清的天王巨星、双料歌后在这举办过演唱会。
但随着‘红馆’的投入运营,即便夜总会的大型演出场地可以容纳1500人,却也无法拯救越来越落寞的产业。
尤其私人影院、量贩式ktv的出现,更是令夜总会近乎成为过去式。
至于红馆是什么……
那是香江体育馆。
81年完工,83年启用,刚开始没人在那唱歌。
但海城夜总会的老板,出于新鲜,在那安排一场演唱会之后,体育馆忽然间就火了。
余阳下了车,环顾四周。
这年头还没有led显示器,海城夜总会四周全是霓虹灯只做的灯箱广告牌,看上去颇具年代感。
而作为一个时代的象征,其不仅有庞大的地面停车场,还有500个车位的地下停车场。
但这一切,全都因为时代的前行,以及经济问题,变得格外萧条。
看不到豪车的影子,也没太多来来往往的顾客,或许这就叫门可罗雀。
水产进出口公司在香江的负责人,停好车辆,小跑着走过来,“大当家,我来过这里,比较熟悉。”
“走吧。”
进入大厅,服务人员倒是挺热情,主动帮忙引路。
只是走的却是两侧的小过道。
余阳跟万宏投资有矛盾,昨晚更是梅开二度,当即有些警惕。
常福见状,直接掐住女服务人员的后颈,将对方提溜在半空,“为什么不走大厅?”
后者惊慌失措:“大厅里面有人闹事。”
“哦?”余阳好奇的退回来,看向大厅内侧。
只见里面影影绰绰,嘈杂万分,似乎在骂架,又似乎在打人。
“怎么回事?”
“回客人,是油尖旺的大哥于老三,他嫌我们最近三个月没交分红,就带人找上门。”
香江过于繁华,其地名也跟内地有很大不同。
就像九龙,它是个区。
但它下面还有个油尖旺区,再下面则是香格里拉缩在的尖沙咀。
另有管涌、油麻地、旺角、大角咀等等。
余阳念及到此,想到曾经看过的古惑仔,当即示意常福带路,进去瞧瞧当地规矩。
女服务员连忙阻拦,“客人,您还是不要过去,这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
“无碍。”
说话间,常福领着三名长矛兵,走进大厅内侧。
先是如同提溜女服务员一般,把外围的三个披肩男士,轻飘飘的挪走。
接着把前面的牛仔褂男子,连同旁边的俩人,一块拨拉开。
六个遭受非礼的男子,很是布满的看过来,嘴巴开合,貌似想骂骂咧咧。
但看到长矛兵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尤其可以跑马的臂膀,当即客客气气的让开道路。
再往前就有点杂乱了。
椅子倒地,桌子散架。
六七个普通装束的男子,围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老年男子,正在口吐芬芳,说着什么。
余阳有些好奇。
海城夜总会可是一个时代的象征,其负责人怎么说,也能认识几个大人物,如今竟然被几个地头蛇欺负到这样?
“这是你们老板?”
女服务员点点头,没说话。
“这个油尖旺的于老三,很有背景?”
女服务员略微迟疑,“他爹是以前的警长。”
“哪个以前?”
“95年。”
“现在几几年?”
“99年。”
“都回归了,还这么牛气?”
“……”
余阳抬头看看装修老旧的夜总会,以及破烂不堪的桌椅,“谁是这的老板?出来说话,我要盘下这里!”
人群中当即走出一人,吊儿郎当,痞里痞气道:“你谁啊?”
“我?余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