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杏没理他，九头虫这么一个长袖善舞的人自然知道刘杏的意思，也不自讨没趣。
“我自己来偷。”九头虫贪婪地看着佛宝，这可是好东西。
刘杏和蝎子精没管他，又在金光寺里绕了几圈。就在两人要出去的时候，金光寺顶上的宝贝依然在发光。
“一个舍利子这么难偷？”刘杏奇怪。九头虫怎么说也是个厉害的大妖，他愿意，一阵风吹过，佛宝就到了他手上。
蝎子精笑出声：“你感应试试，看看金光寺里藏了多少耳目。九头虫不是没能力，是怕被这些家伙发现是他干的，那还不得追杀他啊。”
刘杏一感应，小小的金光寺竟然有七八个小仙看着，外头里头还有士兵守卫，不管是人是妖都容易被发现。
刘杏：“她们打不过我们，所以只是监视我们。他偷了东西，她们就上报，让能打得过他的去追杀？”
“聪明。”蝎子精道。
“这该死的佛宝，没偷到不说，还让我眼睛都不舒服。”九头虫捂着眼睛走进两人。
蝎子精：“怎么不偷？”
“我看了，今天来金光寺的只有我们三个妖怪。我要是偷了，很快就能找到我，我才不干那蠢事。”九头虫笑着。
“不偷就好。“
九头虫看了一眼刘杏，“怎么不偷，现在不是时候。等过几天就是过节了，到时候金光寺妖啊人啊都多，我再浑水摸鱼就容易了。”
“应该还是不行，有几个大妖，敢偷能偷？”想到九头虫几百年后才偷成功，刘杏觉得他应该是遇到事了，大失败了，才很多之后再次出手。
九头虫很不高兴，跟在蝎子精身边的小小婢女也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不行？你有什么实力说不行？你主人就是这么教你的！”
主人蝎子精没说话。
刘杏看着蝎子精再看看九头虫，知道自己要用妖怪的方式让他尊重自己。于是刘杏一拳砸在九头虫脸上。
在九头虫缓慢抬头积蓄怒火的时候，刘杏已经离他三丈远并且拿出铁锏戒备起来。
九头虫交游广泛，实力强大，容貌俊秀还没人敢打他脸。他也拿出月牙铲，质问蝎子精：“为何纵容下属伤我！”
蝎子精幸灾乐祸：“自己没长眼睛，可别怪我。我可没说过她是我的婢女，人家杏仙也是个人物，你把人家当婢女，被打又如何？”
九头虫这才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是看看自己两米长的月牙铲，九头虫并不觉得自己不能靠实力教会这个杏仙，有错没实力还敢打脸是会要命的。
“跟我去郊外！”九头虫恨声道。在城里干系大，掣肘颇多，不如去城外痛快。
这自然正中刘杏下怀。两人一起往外飞去。看到蝎子精也跟着，刘杏就知道自己就算输了也性命无虞，她会保自己。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九头虫的月牙铲长两米，刘杏的铁锏长一米。
刘杏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于灵活，只要避开铲头开的刃，受伤的风险就小很多。而自己的武器重，各种招式都能用出很大威力。
刘杏认为自己有优势但也没想到两人才过了几招，九头虫就被她打得现了原型。刘杏当然不会被他的原型惊到，直接吐焰，让九头虫烧了起来。
“我认输。”九头鸟口吐人言，原来他虽然叫九头虫，原型确是个长了九个头的鸟妖，不提防容易被吓。
他化作人形，九头虫的脸上身上都是被烧着的痕迹。
刘杏站在蝎子精身边，并不靠近他，怕他诈降。
他收了阵势，认真再次给刘杏道歉。为刘杏能打过他，为刘杏不惊讶于他的原型，为刘杏的谨慎。
看看蝎子精的眼色，刘杏知道事情算了结了。她点点头：“认输就好。”“你为什么输？”刘杏好奇。
九头虫苦笑：“我能赢靠的是水里功夫和出其不意。可杏仙你和我在天上打，也谨慎，我使不出力啊。”
原来算是自己克他，刘杏很高兴。
“我们本打算明日去拜访你。这样看来明日你会在洞府里。”蝎子精说。
“恭候二位。”九头虫躬身道。
九头虫说完就不见了，刘杏无语。“他还没说他住哪儿。”刘杏只知道他未来妻子在碧波潭，他在哪？
“在草湖边上的山里。那是水草丰美，再往东就是我毒敌山了。”蝎子精道。
“哦，那就有劳姐姐了。”
两人回了城，找了个客栈住，又在晚上到处去玩去吃。一直玩到晚上12点，这才宵禁。
宵禁前，城里小偷小摸不少，两人惩治了不少恶徒。这样高调，两人很快被注意到，倒成了一道风景。
“我们又多了许多香火。”蝎子精感受道。
“那为什么妖怪不做好事，让人供奉？”这不是和神一样，也不用害人，刘杏觉得挺好的。
蝎子精对镜梳妆：“若你是人，你觉得世道如何？”
刘杏想着自己遇到的看到的人，以为自己会平静地说：“很糟糕。”但实际上她是酸得皱紧鼻子，用哭腔说：“很…糟糕，有很多妖怪，强盗，很厉害，欺负人…”
“怎么还哭了。”蝎子精过来安抚刘杏。“你也知道，那你想想，这样的世道是匡扶济世容易还是助纣为虐容易？”
刘杏不说话。
蝎子精又说：“那些妖怪都是没脑子的家伙，助纣为虐不至于，但是哪个容易他们还是知道的，吃人多容易，救人还要还管那么多事。”
刘杏梗着头：“这是根本原因？”
“不是。”蝎子精摇头，“根本问题是人是万物之灵，神仙无数香火却有限。天上的地下的抢这点香火都不容易，还能被妖怪抢去了？”
“你信不信，她们看出我们是妖怪了，也不会说把我们当妖怪供奉，一定要当神仙来供。”
蝎子精看着刘杏，两人都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刘杏现在是妖怪，还挺不舒服。
“两位女客，你们的早饭到了。”门外的伙计喊道。
刘杏收拾情绪，开门：“送进来吧。”打开门是一群伙计：“这么多吃的？”看着还色香味俱全。
“好了，都走吧。”蝎子精打扮好把伙计们赶出去又关上门。
“我看你就是个爱吃的，早就请他们给我们买好这些了，只要钱给够。吃吧，吃完挑点东西给九头虫，然后我们就去见他。”
蝎子精一定要知道九头虫跟大鹏有没有关系，有的话离远一点，免得他被雷劈的时候连累到自己。没有关系，那就不起反对神佛。
“我反对，这也太浪费了。”刘杏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盒子，实在心疼。
“我想到了。”蝎子精不生气，指着打包带来的木盒子：“咱们尽力吃，吃不完的也没口水，你还放盒子里带着。”
“好啊。”刘杏两眼放光。她坐下来了，招呼蝎子精也坐下。
“都城就是好，繁华，什么都有。”刘杏看着琳琅满目的早餐，很喜欢。
“是啊，我们妖都是抢人的东西。所以像这样的城镇我们就不抢，就抢倒霉让的，这样没人管好处又都得了。”
刘杏说不出心里说什么滋味，蝎子精笑道：“那是低级妖怪才做的，西梁女国国主和我是姐妹，我庇护她的金子就够我买下一座城的。”
神仙妖怪怎么都差不多。刘杏意识到自己在用人的思维思考，站在人那一边。人现在太弱，表现亲人的一面可不太好。
刘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咱们和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人间出了什么事，是妖怪还是神仙最先出手？”
“谁离得近谁发现。一般妖怪是趁火打劫，也有好的去赚香火。神仙办事慢她们来管菜都凉了，但一般会托底。”
蝎子精的语气很无所谓，她不惧天灾人祸，对人的遭遇不会感同身受。
刘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感觉东胜神洲妖怪挺少的，佛祖在咱们西牛贺洲，厉害的大妖也在这，怎么不避开？”
“你还是年轻了。”看着刚过五百岁不久的杏仙，蝎子精宽容地笑了笑：没有我们要佛祖干什么？一场法事几百斤金子谁给他？”
“佛祖有毁天灭地之能，收拾我们不是很容易吗？”刘杏觉得除了排行前二十的妖怪，包括自己在内面对神佛其实都没什么战斗力。
不然怎么只敢骂一骂，怎么不学孙悟空打上天庭要当玉帝一样，打上西天？！
“容易，容易。”蝎子精大笑着喝了几口茶水。“正是因为容易，佛门内部分了三支力量，天庭，神仙之类又有了无数派别。聚起来所有妖怪顷刻就灭，这不合，妖怪们不就能偷生了？”
“分派别？那合起来我们不就危险了？”刘杏下意识觉得没有妖怪是好事，但还是压抑自己的开心，万一是坏事呢？
蝎子精摇摇头不说话，没给刘杏解释。两人吃过饭，刘杏收拾剩饭，出去买了酒肉布料去了草湖。
九头虫的住处不是寻常洞府，而是仿着人间富户依山傍湖做了好大一个庭院。两人绕到门前，等着小妖进去通报。
此刻，九头虫正和大鹏鸟在一起。两妖喝着茶吃着点心，俯视整个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