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

深吸了一口气。

董如是展开信纸,这是一首《醉花阴》轻轻诵读出声: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读着读着,董如是泪如雨下。

小心地吹去落在纸上的眼泪,生怕上面的字迹花掉。

这下可把丫鬟给吓坏了,掏出手绢帮她擦拭眼泪,“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本以为,无忌先生不屑于我这种烟花女子走得太近。”

董如是哽咽抽泣,“是我错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最懂的我就是他呀……”

阿嚏!

临近傍晚,叶无忌摆正了叶希人的画像,正对着他的书桌。

可刚摆好,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扭头看看正在读书的李为善,“为善,这天气怪怪的,你要注意,别感冒了。”

“是,伯伯。”李为善点头应和道。

在厢房。

老甲长笑眼迷离地和叶修盘账。

“幼安,月底前,酒坊共计产出两千斤。购买烧刀子、闷倒驴,再去掉其余成本,还剩下七千二百一十五两六钱。”

酒坊的账交完,银票递给了叶修。

随后,老甲长又拿出另外一本账目,“这是卫掌柜让人送来的。”

“月底前,共计生产了三十五斤白糖。去掉购买红糖和人工成本,剩下三百六十四两八钱。”

叶修把银票交给了赵悠悠,赵悠悠瞪大眼,整个人都麻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小心地收好,只等老甲长走后,再放进钱箱里。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后面会越来越多。”叶修顿了顿,“孙伯,乌龙巷如果还有空出来的宅子,您一定要留下来,我这还有其他的生意。”

“暂时是没有了。”老甲长不是急功近利之人,细心劝说道,“幼安,做生意不能着急,咱们先把酒坊、酒楼经营好,等一切都步入正轨了,再研究其他的买卖。乌龙巷就在这也飞不了。”

“行,都听孙伯伯的,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叶修顿了顿,“孙伯,红利分了吗?”

“没分,我想着年底的时候一起分。”老甲长顿了顿,“一群糙汉子,和一群没见过大世面的妇女,突然看见这么多钱,难免会生出事端。那几个大手大脚的,也会挥霍一空,还不如帮他们暂时保管。”

“还是孙伯想得周到。”叶修笑了笑,“都和他们说了?”

“嗯。”老甲长点点头,“都说过了,大家也全都同意。”

“那就好。”

老甲长离开,赵悠悠取出来钱箱。

打开油纸包,小心地把银票包在里面,防止受潮。

还在钱箱里放了几颗樟脑丸,避免生虫。

“幼安哥哥,照这么发展下去,你早晚成为新的金陵首富。”赵悠悠对此信心十足。

“我要是金陵首富,你就是金陵第一富婆。”叶修调侃着,“到时候,咱们打造一艘四层的大船,啥也不干,就游山玩水。”

“那可不行。阿娘说,女人要持家有道,眼里只有吃喝玩乐,那是不遵循妇道。”赵悠悠努努嘴,“幼安哥哥,天黑了,我先回去了。”

“嗯。”叶修把赵悠悠送到家,这才回到小院。

躺在床上,也默默地盘算着,是不是搞些香水、香皂耍耍。

次日,吃过早饭。

叶修去了酒楼,叶无忌坐着肩舆,去了金陵书院。

月考正式结束,王元晦、刘汉卿召集所有监生,进行总结。

大概就是大家考得都不错,后面继续努力,争取在秋闱的时候拿到名次。

然后重点批评了霍弃疾,他的试卷引来部分监生的嘲笑。

就在霍弃疾以为自己要凉的时候,王元晦给了他一封举荐信,让他立刻进京,去投奔叶希人。

霍弃疾兴奋不已,一再询问自己的学籍问题。

王元晦表示,到了京城,叶希人自会给他安置一切。

叶希人之所以没带他一起走,主要是先看看朝堂风向和都察院的风气。

他需要一个在武力上镇住场子的司务郎,这个霍弃疾正好是最佳人选。

别看司务郎就是个从八品的芝麻官,可他相当于左都御史的私人秘书和后勤总管。

除了管理都察院的装备、物资、经费、伙食等后勤外,还监管催督、稽缓、勾销。

其中,催督就是催促监督各部门认真完成各项任务。

这是最费力不讨好的活儿,经常发生口角。

霍弃疾这个人,能动手尽量不吵吵,深得叶希人的喜欢,这也算是霍弃疾的一个机缘。

学术总结刚要结束,谢大绅和孔冲远走了进来。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怀抱琵琶的董如是。

一下子,书院就炸开了锅。

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董如是为啥来书院。

“乐器老师家中有事,请了一个月的假。”

“为此,书院专门请来董姑娘,暂代你们的乐器老师。董姑娘在古琴方面造诣堪称金陵第一人,望诸位虚心请教学习。”

谢大绅环视众人,“因为时间关系,乐器课程时间有所调整,会安排在午后。诸位,都没意见吧?”

没意见,肯定没意见,狗才有意见。

谁有意见,你就看我们弄不弄他就完了。

刹那间,整个书院都沸腾了。

叶无忌抬头,发现董如是正在对他微笑,眼神似乎有些拉丝。

“……”叶无忌使劲儿挠挠头,就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过多的开场白,董如是走到古琴前,调弦试音。

直接给大家露了一手,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琴曲中,带着无尽的欢喜,似乎像是遇到了某个最重要的知音红颜。

莫名地,叶无忌想到了他在酒楼写的那首诗。

坏了!

叶无忌全身一激灵,这女人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完全不知道,这是好大儿给他挖的坑。

也绝对低估了那首清平辞的杀伤力。

想到这,叶无忌哪还有心情学习古琴,低下头一言不发。

见到他的窘状,董如是弹琴的节奏更加欢畅了。

一曲演奏完毕,董如是看向叶无忌,“无忌先生,可否和小女子共同抚琴一曲?”

“……”叶无忌听闻,整个人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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