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上就到冬幕节了,这些个乡巴佬穷鬼,手头就这么些余钱,我收点税,怎么了?一个人一枚银币,能在这座城镇里居住,还能成为我斯文卡尔森的领民,自此生活安康衣食无忧,这些不好吗?”
胖伯爵捂着胸口,紫色皮毛大衣上挂着各种勋章和徽章,就算是金链也足有四圈之多,做工精良的大衣尺码极大,却也堪堪遮住斯文卡尔森的两肋处,凸出腹部大如铅球,锦罗绸缎制成的内衬最下层两颗扣子紧绷着,就像随时就要崩开般。
满是金银手环戒指的胖手颤抖着,哀嚎道:“本爵是痛心疾首啊,这些个刁民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将税务及时缴纳,这冬税仅有不到三百枚金克朗,这让本爵怎么养活手底下的庞大军队?”
胖伯爵努力抬起双臂比划着,“这诺大家业可都是我们斯文卡尔森家族三代的打拼出来的的结果啊!这些个刁民怎么就不懂本爵的苦心呢?乌尔,本爵说的有没有道理?对不对?”
“伯爵说的太对了,就是他们不懂事,不愿意体谅伯爵您的难处!没有您,他们哪有资格在这座城镇生活?早就被那些个蛮荒东西抓走吃了,没有您给予的土地,他们哪来的粮食?”
宽背座椅一侧,叫乌尔的高帽近侍兼布罗夫斯卡的大主管一职的吝啬官僚,阿谀奉承道,满脸都是“伯爵说的太对了”。
伯爵城堡的议事厅,一扇侧门从内打开,两位伯爵的奴仆推着餐车小心翼翼进入厅中。推着餐车的奴仆小声道:“伯爵,您的午前餐准备好了。”
“推上来!推上来!本爵都饿得要去见自家祖先了!下次再这么慢就罚去矿洞里挖矿!”胖伯爵不耐烦的从衬袖口袋中抽出一屉丝质手巾
乌尔瞥着两边侍者,示意清扫伯爵的桌面。
一盘盘由银制餐罩掀开,奶油面包、蜜汁羊排、猪脯肉、还有黄油蘑菇汤,配着瓶来自帝国努恩的红酒。
胖伯爵一手抓着一块羊排,双手沾满油脂,嘴边碎肉沫与红酒酒液流落至他无与伦比的双下巴上。
“乌尔。”
“伯爵,您吩咐。”
“去吧...额....去吧那些个..曼什么来着?”斯文卡尔森伸出油手挠挠头,皱眉的样子如同狰狞巨兽。
“曼兹格的艾尔汉男爵以及他的领民,伯爵阁下,他们就在城外等着呢。”
“对对对”胖男爵一拍额头。
“曼兹格的艾什么汗,那个擅自封自己头衔,强盗土匪出身的家伙,一点体统和贵族的礼仪规矩都不懂!想投靠我进城?先让他交出二百金克朗!他的领民想要进来,天知道那些个乡下人会不会把该死的混沌腐化带进来?让他们每个人上缴三枚银克朗!忠诚费用可不能少了!”
他吧唧吧唧嘴,哼声道:“正义可是需要代价的!这可是大诵经师说过的!否则就是炎阳骑士团大团长至高大导师卢波团长亲自来,也没用!”
“下去吧,早点把那些钱还有冬税你也看着点,别让那些贱民少交一个铜克朗!”胖男爵瓮声瓮气道。
“遵命,伯爵。”
座椅旁乌鸦般的老人躬身退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极为安静地带上议事厅的大门,眼底一抹深蓝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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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夫斯卡外城
围绕着近四米高的黑石建成的内城外,更加巨大的便是外城,贫民农奴和一些自由民居住在这里,而那些所谓的伯爵士兵那五百人的军队都在内城,甚至有的住在伯爵城堡中。
贫穷、肮脏、黑烟是他们的代名词,就像在光明背后的黑影一般,他们就是生活在黑影里的弱小者。
而外城仅有不到两米的木制营墙,用一根根木头削尖顶到插着,仅有几处哨塔和四个方向的木门稍微看上去像模像样外,可能稍大力气已经破坏力的巨兽与角兽更别说绿皮兽人了,便能不费多少气力攀上去。
至于防御功能,更多的是拖延时间,对于内城和城堡内的伯爵来说,住在外城,就是为了消耗并且拖延时间,而赋税往往在这些黑色的人群为主。
他们的生活简单枯燥,而又辛苦,生产的物品需要缴税,过路需要缴税,使用风车就算是集体制造的,还需要缴纳维修费。这也仅仅是自由民与普通居住在外城的平民才是这样。
而那些可悲的农奴,他们已经不被人类同胞称为“人”,而是一种活的,能说话的物品。
他们种植的粮食作物会被收以什一税,也就是,他们生产一百斤粮食,九十斤需要缴税,剩下的才是他们自己的。
而这些税往往超出九成,甚至有时收成不好,他们连口粮也没有。
这些可怜人的地位更是低贱地,可以随意被其他阶层身份的人类同胞们践踏,即使杀死一个农奴也不过是赔偿几枚银币罢了,甚至那笔钱仅有少得可怜部分是给农奴家庭的抚恤,剩下的便被城镇中所谓“执法者”以及伯爵自身,揣在腰包。
黑暗的世界,如此悲怜的人群,或许连莎莉娜也不忍直视吧。
外城木墙外近一百米处,一个破烂不堪,充满绝望的营地,在一片荒地里扎起。
恶臭的排泄物,混合着腐烂的臭味和浓郁腥臭的气息,五一是疫病最好的滋生地,混沌腐化也最容易在这种地方传播。
整座营地里,仅有寥寥几团营火,散发着微弱火光,为这些浑身颤抖,惊魂不定的难民们带来最后一丝温暖。
锈迹斑斑的坩埚里,炖的野菜和城中慈悲女神莎琳娜的教堂信徒送来的几袋粗糙粮食。
越靠近城镇,野生可使用的动物越少见,就算这座城中有肉坊,其价格也让人望而却步,更何况他们这些连进城都不允许的难民?
他们每个人眼巴巴的望着锅里,那些飘在稀汤的菜叶和糊糊团,不断吞咽着口水,喉结上下鼓动。
麻木的目光中,只有火光才能映照在他们瞳孔。极寒日久,缺衣少食,更不提极为紧缺药物来抢救那些受到砍伤与严寒冻伤的难民。
绝望,深深地绝望感。
营地中心位置,一座较大且看上去还算完整的破旧帐篷前,一群穿着铁质胸甲的卫兵们围绕着他们的男爵,曼格兹的艾尔汉男爵。
寒风中一些青壮小伙子跟着几位卫兵从荒郊野外捡了些干柴枯枝回来,燃起了一个个火堆,至少能驱散一些寒冷。
但身体寒冷还是次要,心灵上的霜雪是无法轻易溶解。
自从几分钟前,男爵派出的使者浑身是伤,头部更是包裹住,踉踉跄跄回来时,艾尔汉一直沉默着。
“吃饭了吃饭了!”
一个侍卫叫道。
死气沉沉的营地瞬间沸腾,民众们苦寒已久,肚中一点存货都消失,早就饿的头昏眼花,一窝蜂争抢向前,死死盯着飘在稀汤上的菜叶和少得可怜的糊糊。
往日的冬季,快到冬幕节时,曼兹格领至少每个人都能吃上一口热饭,好好享受冬季,同时为来年做准备,现在家没了,甚至很多人都被屠杀,这让身为男爵的艾尔汉满是愧疚。
“男爵,吃些吧。”
一位年长的老侍卫捧着碗汤,里面面糊糊与蔬菜野菜最多,可能是一锅里最好的都给了男爵。
“你们分吧,奔波好几天,一路上遇到的危险也多亏有你们,才活到现在。我艾尔汉愧对于吃这碗汤,更亏对于所有领民。”
男爵尚且年轻的面庞,满是悲伤神情,两鬓甚至多出几根白发。
“男爵,每人知道这场兽灾这么庞大,您也血战好几天了,一路上更是风雨兼备和我们一块抵抗,大家都知道您是想让我们活下去。”
“为了让我们能吃顿饭,都去求那个“吸血鬼”斯文卡尔森,我们只对您尊敬,绝不会说半点不是。”老侍卫劝慰道,侍卫面庞饱经沧桑,但眼神中只有关切。
“你们先吃饭吧,我再去一趟。”
艾尔汉拿起家传长剑,挂在腰间,几个侍卫也想跟着他一块前去,但被他组织,一个人骑马进入外城。
侍卫们看着再度进城的男爵,神情复杂,营地内地秩序被勉强控制,每个人都分到一碗汤,可谁知道下一顿吃什么?冬天怎么过?
这些都成为艾尔汉肩头的重担,并且只有他才能扛起。
身披紫袍乌鸦似的乌尔,站在内城城门塔楼上,看着那一道向这儿奔来的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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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蹲伏在树丛中,这儿地形复杂,视野狭窄,很容易被伏击,他带着斥候小队共三人,散落队伍三个不同方向。
莱伦带着队伍沿着一条林中土路前进着,他们自废墟中离开后,带上所有物资食物武器,向南走,这样能够极大避免与野兽人战帮撞见的可能性。
尤里深知自己肩上的重担,不停悄声行走,注意着四周动向。
林中一阵怪叫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赶忙发出动静让斥候小队所有人过来。
这一次,不知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穿过灌木丛看去,三十多米外,角兽们包围着什么,尤里还注意到外围,几头野兽人战犬垂涎着恶绿色唾液,龇牙低吼着靠近。
他瞪大双目,逐渐靠近,一种传说中的种族,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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