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连朕也要交税?

“悲天悯人?”

钱谦益冷哼道:“他孙传庭倒是去怜悯穷人去了,那谁来怜悯这些官员士绅?凭什么?凭什么要让官员士绅缴税?”

朱慈烺冷声道:“那你倒是告诉本宫,凭什么官员士绅就不交税?难道就因为你们长得白吗?你们的脸大?还是因为你们娶得小妾漂亮?”

众人嘴角纷纷露出一丝微笑,原因无他,就在去年,钱谦益刚刚娶了一房小妾,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名妓柳如是,妥妥的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朱慈烺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你们的命是命,难道上千万贫民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们缴纳了税赋,依旧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锦衣玉食;可是这些贫民本来就没饭吃,还要缴纳朝廷税赋,他们只能被活活饿死,连饭都没得吃,他们不造反抢官员士绅的土地,难道就等着他们饿死?”

“可是,官员士绅免税,那是国朝定例,祖宗的规矩,难道你还要破坏祖制不成?此乃是悖逆人伦,大逆不道之举!”

陈必谦低声喝道。

“少来!”

朱慈烺冷笑道:“陈必谦,第一,国朝定例多了去了,后面改的也不在少数,原来国朝七下西洋,通贸经商,后来不也施行海禁了吗?原来五军都督府乃是朝廷兵枢,现在权柄不也落入兵部之手了吗?第二,本宫也没有说过官员士绅都不免税,只要你们名下没有土地,不也可以免税吗?”

“没有了土地,官员士绅吃什么,喝什么?那岂不是要活活饿死?皇上登基之初,就曾承诺过,与士大夫共天下,如果连税赋都不能免,算的什么共治?殿下,此议孙传庭没有私心,但是绝对难以实施啊,若是激起朝野上下士绅官员反弹,到时候可是大祸啊……”

李邦华苦笑道。

朱慈烺淡然道:“李大人,其实,孙督师其中有一条漏写了,不光是官员士绅都要按照田地缴纳税赋,连同天下的藩王宗室,乃至皇上跟我这个太子,也要按照田亩数量一体纳税,连皇室宗亲,都不能免,怎么官员士绅的特权比皇室宗亲还大吗?”

呃……

朱慈烺一句话,非但是将李邦华给怼了回去,连同崇祯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皇儿!”

崇祯低喝道:“连朕这个一国之君都要纳税?又有谁配收朕的税收?你都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朕的,朕还要交税,怎么交?交给谁?”

“上税给朝廷啊……”

朱慈烺笑道:“不瞒父皇,在河南,孙督师与儿臣提起过此议,只是,孙督师担心提出父皇以及皇室宗亲缴纳税收,乃是大不敬,是以没有写进去,不过,父皇,朝廷税收都是纳入国库,皇家花费皆是从内孥所出,国库对应的则是朝廷的开销,儿臣以为父皇与儿臣应该成为天下表率,按照田亩数量,向国库缴纳税收,如此,官员士绅方才能够心服口服……”

我尼玛……

崇祯哭笑不得,这个儿子没白养啊,算盘竟然打到你老爹身上来了啊,难道内孥的钱就不是钱?上缴国库,老子每年从内孥拿出来资助国库的银子还少吗?现在还要交税,那紫禁城上万人,靠什么活?

张维贤苦笑道:“殿下,老臣也觉得不妥啊,皇上乃是天下共主,竟然还要缴税,亘古以来,闻所未闻啊,更何况若是真的引起天下激变,到时候可是悔之晚矣啊……”

得了,连张维贤都感觉不妥,老爹也不支持,现在朱慈烺彻底成了光杆司令,朱慈烺的脸色登时黑了下来!

“英国公,成与不成,先要试试才知道,孙传庭的奏章写的不是很清楚啊,现在河南陕西试行,若是治理地方有效,再缓缓向全国推行,若是试行有纰漏,我们可以在推行之中进行改进,或者取消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今中原疲敝,百姓太过贫苦,若是听之任之,即便是本宫与孙督师剿灭了李自成,还会跳出来一个张自成、王自成,只要百姓没有活路,那百姓造反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十几年来,民变此起彼伏,从未间歇就是明证!”biquiu

朱慈烺冷哼道。

张维贤神色一滞,不再说话。

崇祯淡然道:“此议暂时搁置,容后再议吧……”

“启奏皇上……”

一旁的卢太行突然说道:“孙督师的奏章,且容微臣一言,臣自从跟随殿下,进入河南以来,河南赤地千里,民不聊生,百姓们连命都保不住了,他们还会心甘情愿的等着饿死?左右是死,还不如冒死一搏,跟随闯逆造反呢,闯逆大军号称四十万,其中十几万人都是闯逆裹挟的流民,这些人本来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就是因为吃不上饭,才不得不跟随闯逆啊,即便是有的人没有投降闯逆,也是在暗地里向着闯逆输送消息,给朝廷大军围剿李自成带来了巨大的不便,甚至我们的部署行军,还没有进抵目的地,闯逆就已经通过流民奸细得到了了,摊丁入亩之策,实在是剿匪第一要务,只要施行摊丁入亩,仅仅以河南陕西两省之地,就足以保证朝廷大军围剿闯逆之钱粮,同时朝廷免去贫民税赋,他们起码能有一条活路,对于闯逆来说,这就是釜底抽薪啊,没有了薪柴,闯逆造反的火就烧不起来!”

崇祯心头猛然大震,别的他没有听进去,卢太行最后一句话,他听懂了,免去贫民税赋,那贫民只要能活下去,就不会跟着闯逆造反,这是至理啊,直指剿匪要害!

“卢太行!”

黄世俊气急败坏的咆哮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将,朝堂之上,商讨军国重事,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本相退出去!”

“怎么?”

朱慈烺脸色彻底冰冷下来,寒声道:“黄大人,你这是在以势压人吗?他虽然仅仅是一个总兵,不如你位高权重,可是他也是堂堂的大名候!你倒是给本宫说说,他说的哪句话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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