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恩的眼皮轻轻地跳动了一下,随后一双金灿灿的瞳孔在昏暗的房间亮起。
“你醒了,小子,这次可伤的不轻。”
尼可轻快的声音在杜恩头顶响起,他朝着窗户挥了一下手,一片灿烂的阳光从外面射了进来,正好照在杜恩的身上。
“我的眼睛要瞎掉了,尼可……”
被阳光晃到的杜恩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一边不满地抱怨着尼可的行为,一边微微费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杜恩觉得自己似乎要散架了——他的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尽管他的睡衣很柔软,但是被包裹着的皮肤也非常难受。
但他暂时无暇顾及这些,而是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这里明显不属于魔法所,而是更像是某个法国的房间,从里到外散发出一股浪漫的味道。
“我们这是在哪?”
“当然是墨菲斯托号上,小子,现在已经快到我们的下一目的地了。”
“唔……我睡了这么久吗?”
尼可递给了他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只是一下午而已。”
杜恩一饮而尽之后咋了咋嘴唇,这杯味道有些古怪的牛奶让他干渴的嗓子获得了一丝滋润,同时他也感受到一股暖流从胃部散发,逐渐扩散到了全身。
他的身体内部传来了几乎细不可闻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之前有些错位的骨头似乎在逐渐复原,而龙血也变得更加活跃,加速修复着他的身体。
“牛奶不错,写了,尼可。”
“哈……”尼可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看来佩雷纳尔还真没说错,龙奶确实对你来说挺滋补的。”
“龙……奶?”
杜恩擦了擦嘴角的白色痕迹,决定结束掉这个话题。
“我们已经离开魔法所了?”
“啊,是这样的。”尼可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正在飞驰而过的景物,“你没有醒来真是可惜了,魔法所举行了一个很盛大的欢迎仪式呢。”
“那还真是可惜……”杜恩敷衍地回答道。
“佩雷纳尔正在带着悦子修习一些英国魔法,这能让她更快地融入霍格沃茨的生活。”
“我最后再问一边,你真的放心她吗?”
“当然。”尼可含笑说道,“我看人一向很准的,绝不是多余的善心在作祟。假如我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的话,怎么能活到六百多岁呢?”
“你心里有数就好……你打算把她送到霍格沃茨?”
“当然,我相信在那里她受到很好的照顾,邓布利多会很乐意帮忙的。”
“那记得嘱托她离救世主远一点……假如你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
杜恩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到自己已经好了七七八八,随后他跳下了床,换上了霍格沃茨的校服长袍。
“接下来去哪?瓦加度,还是伊法魔尼?”
“都不是。”尼可把杜恩的宝剑丢给了他,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总不会是去科多斯科瑞兹吧?”杜恩想起钢铁的联盟正是在不久之前轰然倒下,不禁心有戚戚地问道,“我觉得现在去不算是个好决定,那里现在估计仍然是乱成一团。”
“那里现在确实不太平……”尼可赞同地说道,“但我们确实要去。”
在看到杜恩的苦瓜脸之后,他又补充说道:
“当然不是现在,去那里确实需要充分地准备一下。”
“那我们这是?”
“你知道‘武当山’吗?”
“啊?!”
杜恩吓得把自己正在擦拭的宝剑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哐啷一声脆响。被吵醒的奈德丽不满地跳到了杜恩头上,用肉呼呼的小爪子拍打着杜恩的头顶。但杜恩此刻完全被震惊到失神,他随意地把宝剑塞到戒指里面,抱着奈德丽问道:
“你是说那座种花的武当山?道教那个?”
“没想到你的知识面这么广……”尼可满意地颔首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那里。”
“那里也有魔法学校?”
“唔……是这样的没错,但那里称之为‘修真’学校。”
接下来,尼可详细地给杜恩讲解了种花家的形势。
这个世界在历史上和杜恩原本的那个世界大同小异,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都不幸地发生了。当时种花家确实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以至于修真势力们在击败了来自脚盆鸡的巫师之后几乎要和巫师联合会撕破脸,下场去参与麻瓜间的战争了。
他们甚至在受到了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多次严肃警告之后仍然出手阻止了许多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好在不久之后星星之火就在种花大地上燃烧了起来,修真者们这才放下心来,不再参与麻瓜间的战争,只是远渡重洋跑到脚盆鸡把魔法所差点推平。
魔法所之所以有那么多的阵法,正是因为当时被毫无预警地入侵之后吸取的教训。至于为什么势力不够强大,则是因为那些前来保护魔法所的优秀毕业生基本都在那场战斗中被埋进了地里。
在战争结束之后,曾经得到过帮助的星星之火与修真势力达成了一致,修真者将成为新国家的一部分,秘密地为国家奉献着自己的力量。所有的势力被编进了一个统一的部门,有魔法天赋的孩子们也被统一安排在了某个地方进行对魔法的学习,毕业后统一进入体制内工作。
“啊……好羡慕啊,毕业就有工作,还是这么好的工作……”
杜恩羡慕地感叹着,几乎想要问问尼可种花家有没有归化外国友好巫师的政策了,虽然杜恩无法帮助国家在竞技项目上取得优异成绩,但至少他和某个女孩一样,每天能睡够十个小时,甚至巅峰时期能够睡上恐怖的十二个小时,勉强称得上一句各有所长。
“我一直觉得应该尊重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说不定就有人想当流浪巫师呢?”尼可耸了耸肩膀,如此说道。
“你这种金子多到花不完的人是无法理解我这样兜里只有三个西可的普通人的想法的……”
“那倒也是。”尼可点了点头。
“该死的资本家……”杜恩咕哝着骂了一句,随后问道:
“所以你是打算去那里说服他们参加火焰杯?”
“并不是……”尼可掏出了一封用褐色信封装着的书信,杜恩看到上面甚至还贴着一张五角的花花绿绿的邮票,信封上面似乎还有一个邮戳。
“实际上,是他们邀请我的。这封信是由一只仙鹤直接送到墨菲斯托号上面的,里面是一封邀请函以及一张符箓。”
“符箓?”
“信里写着可以燃烧符箓强行打破虚空……大概是可以打破禁止幻影移形阵法的意思。”尼可又耸了耸肩膀,脸上的神情依旧很轻快,“这封信是在抵达魔法所之前送到的,上面还善意而隐晦地提到了我将会面对的危险。我认为在得到帮助后不进行感谢的话有些过于失礼了,为此我决定先去那里看一看。”
“你之前去过那里吗,尼可?”
“仅仅作为麻瓜游客去过一次……”尼可解释道,“那边一直不太欢迎外国巫师,但最近几年情况似乎有所改观。顺带一提,佩雷纳尔很喜欢那里的风景,而我比较喜欢那里的美食。”
“真是……很好。”杜恩似乎被某种东西噎住了,胸口只觉得有些烦闷,心中则满是激动和期待。“所以我们要去的是……武当山?”
“不,我们先去他们的外国巫师友人接待处——好像是这个名字,位置似乎是在种花家的最北侧。虽然信里面说我们可以用信件作为凭证直接进入国家内部,但我认为还是尊重他们国家的流程,按部就班地申请进入才更有礼貌一些。也不知道我和邓布利多的名头在这好不好用……”
“我觉得够呛,尼可。”杜恩对此不抱乐观态度,“但他们仍然会很热情的,我保证,那里是真正的礼仪之邦。”
“唔……听起来你很了解嘛,小子。”尼可眯缝起眼睛走向窗边,看着外面逐渐被风雪充斥的风景,“难道你小时候是在那里长大的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杜恩也走到了窗边,笑着回答道,“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过说起来,魔法石制造金子有消耗吗?”
“有消耗,但比起制造长生不老药的消耗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尼可好奇地转头看向杜恩,只见他表情轻松,但神态中充满了缅怀和忧伤。
“或许我们能给他们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或者说是回礼?”
杜恩回答完之后两个人都没有继续开口的想法,一起静静地站立在那里,欣赏着外面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色,杜恩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奈德丽,尼可也把玩着那把左轮手枪。
一时间,房间中陷入了沉寂,只有奈德丽小小的呼噜声一直在回荡。心中百转千回的杜恩望着熟悉的大雪与烈阳,不禁暗自伤神。
“我这也能算是衣锦还乡了?应该不算吧,衣锦确实,但这里却不是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