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地,这里是阿拉巴斯坦除却王都阿尔巴那之外,唯一不缺水的地方。
一辆行进的骆驼车行驶在街道上,然而却没有任何的一个行人愿意靠近这里,反而纷纷规避开来。因为在这只骆驼拖行的车上,有那么一个用草席盖上的身影。这在沙漠里,其实意味着盖上尸体。在与车上的人不熟悉的时候,自然没有人愿意沾上这晦气了。
事实上不止如此,让行人避开这个车队的原因,还有其他。除却了草席下被裹住的“尸体”,在车上还有着两道身影,可是真正奇怪的是,他们都裹住了脸颊。
在这种炎炎烈日下,用厚布裹住脸颊?如果只是盖上帽子还能理解,可是裹住就让人产生了怀疑。最直观的印象就是,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出于这两点原因,没有人想接近这个车队。
车队上,被旁人所顾忌的草席旁,正正地躺着一个人。用白布裹挟着脸,身上穿着轻薄的短袖,裸露在外的手臂有着白皙如冰晶雕琢出来般的肌肤,即使是在沙漠里强烈的紫外线影响下,也没有受到一点影响,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印迹。从额边流露而出的白色发丝,以及身形,可以判断这名男子正是方行。
他闲散地问道:“你觉得这样的打扮有意义吗?”
同样一副打扮,除却了身上裹挟着密密严严衣物有些不同的薇薇,反驳着说道:“至少可以拖延点时间。”
“拖延不拖延时间,我不知道。至少左侧小摊的那名卖用品的商人,左方位靠上二百来米左右的距离一个装作休憩的男子,右..”
“够了够了。”薇薇打断了方行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让他这么继续说下去,她恐怕得提心吊胆地前行了,那时候露出的破绽可能会更多。
“来到这里你有什么准备没有?”薇薇问。
方行想了一下,,将早已想好的主意说了出来,“说起雨地,自然得去雨宴了。”
薇薇吃了一惊,她尽量压低了声音,不让周围的人听到,“雨宴?那可是克洛克达尔的大本营!”
即使方行说过要去找克洛克达尔,可总归要有所计划吧,就这么贸贸然前往对方的营地,就算之前方行表现出来的实力以及统治力来看,她也没有多少信心。当然这是她在不知道方行是与大将黄猿交战的情况下,否则就不会产生这些个担心。
“嗯,我知道。不过来到这里,总得去那边看看情况再说吧。而且说起雨宴这个赌场,我想起了一个喜好赌博的盲人朋友,只是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方行缅怀着说道。
喜好赌博的盲人朋友?薇薇的头顶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她反问了一句,“看不见的人,也能赌博吗?”
方行笑着说:“所以他经常给骗,只不过这一刻给骗,下一刻他又去赌了。”
“那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薇薇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这时从草席内发出了一声重喘声。
“你们别继续闲聊下去了,快做出决定,我快坚持不住了。”乔巴说道。
因为寇沙身上伤势需要保持通风的关系,乔巴藏在草席下,弯曲着身子用身体支撑着草席,保持着一个通风的环境。然而在这种炎热的沙漠之中,草席并不是散热,相反比起外面更加温热。而乔巴厚重的皮毛本就不耐热,更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
“嗯,我知道了。”方行道。“我会尽量不在克洛克达尔发觉的情况下了解情报的,大概。”
听着方行这个不确定的语气,薇薇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但从方行以往的做法来看,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听从意见的人,或许称之为选择性耳聋。
薇薇指了指一旁的旅馆,因为雨地实质上是个赌城的关系,外来的人口并不少,旅馆也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间。
“我知道了,那我跟乔巴,嗯..还有瓦尔波,先去那间旅馆安置下来,你去打探下消息,然后马上回来集合。”
瓦尔波就跟在不远处的地方,考虑到他的身影,还有身上的钢板这个奇异的打扮。方行他们干脆让其脱离他们的车队,在不远处跟着,至少这样子看正常点。
“知道了,知道了。”方行挥了挥手。
薇薇再一次提醒了一句,“要是有什么行动的话,记得通知我们一声,至少也个心理准备,要是再跟上次一样,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做。”
一回想上一次在那巴隆要塞,莫名的战斗,以及莫名让她行动的通知。还有这一次行进中,方行一些诡异的举动,以及这个不知从哪夺来莫名的骆驼车,薇薇就一点都不放心。
……
方行在离开薇薇后,直接来到了雨宴。
雨地里的赌场雨宴,这是雨地里近乎标志性的建筑。高出其他建筑一头的庞大身躯,其上有着一个由黄金雕刻而成的巨大香蕉鳄鱼。如果这一只鳄鱼全部由黄金构成的话,哪怕不是足金,也至少需要数十亿的贝利,当然内里有多少是真的,需要进一步了解,例如挖开这个建筑看一看。可是这个建筑的主人是直属于世界政府的组织,其下七武海克洛克达尔。没有人傻到为了这个不知道真假的可能,得罪那个魔鬼。
虽然克洛克达尔近些年被阿拉巴斯坦的民众称之为守护神,可是这个守护神并不和蔼,至少在海贼还有一些罪犯们看来就是如此。听说被克洛克达尔击杀的人,其模样十分惨烈,仿佛身体被放在烈日下的沙漠里暴晒了几日,将身体的所有的水分都给榨干的干枯模样。
没有人会想变成那副模样,也没有人为了那个不知道真假的黄金去袭击,当然更多的人相信,他们可以从这个梦想之城雨宴的赌场上获得。
方行沿途顺利的走来了这里,即使周遭有许多人盯梢着,但却都没有行动,仿佛是有意地放任他过来。
“雨宴吗?”方行呢喃道,看样子是个鸿门宴。在说完这句话,方行就径直地走进了这个赌场。
无愧于梦想之城标志性的建筑,赌场内装饰得金碧辉煌,有着各式各样的赌博设施,同时配备着充足的服务员,在方行进来的时候,马上就有专门负责迎接的人走了过来,一脸热切的保持着笑容。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吗?”
如果薇薇此刻看到方行的模样,绝对有摔桌子的冲动。
前一刻还说着尽量不会在克洛克达尔发觉的情况下了解情报,下一刻却这么赤裸裸地走了进来,还一点伪装都没有。这简直就是在跟克洛克达尔说,我在这,你来搞我呀。
“嗯,我先看看。”
“好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们。”迎接的人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退到了一旁,等候其他的来宾。
方行环顾了左右,现在还是白天的时候,可是这里却已经有着无数个追求“梦想”的人在这边通过赌博追求梦想。每张赌桌都有不少的赌客轮番下注,但光顾赌场的不止这些人而已。有把赌场当作社交场所如同绅士一般勾搭着女士的男子,有负责为赌徒提供金钱的高利贷商,身边也有着紧盯着客人为其服务的侍员,当然他们更多的是盯紧了大丰收的赌徒,有着从他们身上获得小费的想法。不过即使是七武海克洛克达尔的地盘,也有着一些在其中寻觅着机会的扒手。
方行将眼神从其上移开,显得有些厌倦,事实上他没有权利指责别人的生活方式,只是单纯地并不喜欢将梦想沉迷于运气或者别人掌控上的人。
他将目标锁定在了这个赌场里,同时还是倍率最高的转盘上。
然后就如同一个赌场老手一般,从怀里毫无客气地掏出了一笔钱,大致五十万贝利,并换成了筹码,然后走向了转盘那一边。
轮盘是一个很看运气的游戏,事实上也很少人会把运气投注在轮盘上,所以这里的人并不多。
方行来到了这里,在周围人惊愕的眼神下,把所有的筹码就这么押了下去,而且是押在一个数字上。
负责操盘的荷官抬眼,忍不住在方行的脸上多瞧了瞧,只是单纯的认为方行的这种赌法有点让人惊奇,并未为方行的押注方法产生什么疑问。事实上,这种押注恰好猜中的概率很低,低到了轮盘的荷官不会产生任何顾虑的地步。
只是这时他的脸色却变了变,就在刚才,他收到了不让“小球掉入二十号”的指示。而这个命令不是从其他人,正是从这个地方的幕后老板,克洛克达尔传出的。他不明白老板为什么会在意这种几乎没可能的赌博,但还是有些忐忑的进行着操作。
可是,哪怕是他进行了操盘,结果却是意料之外的。
轮盘的荷官将眼睛揉了一次又一次,结果却没有任何的改变,仿佛上帝对其开的一个玩笑,在老板下达命令的时候,他犯了错误。他的脸色一片阴沉,充满了恐惧。
与之相反的是其他赌徒却在瞬间轰动,先是看到豪赌的赌客,本以为是个傻子,没想到竟然压对了,而且是押对了一个数字。
“单一数字的倍率是多少?”方行在这时候问道。
轮盘荷官颤颤巍巍地说道:“...三..十六倍。”
方行仿佛在这时候失去了计算能力一般,慢慢地说道:“五十万乘以三十六倍是多少呢?..嗯,一千八百万。”
在明确数字的诱导下,周围的赌客更加轰动,大喊大叫了起来。这个骚动迎来了许多人的注意,然后走了过来。
一千八百万?轮盘荷官的头皮有些发麻,这个贝利哪怕是把他拆成骨卖了也不够凑。而且最坏的结果不是这个,往常违反老板命令的,虽然这件事没有说出来,可是他知道已经成为了鳄鱼的食物。一想起那头肥硕的香蕉鳄,比起香蕉的形状,更像一个青枣,可不管哪个形状,他都不够它一口吞的。
可这时,方行却没有收手,反而就这么把这个还未来得及收回来的酬金,再一次押在了二十号上,再一次这个数字。
“这位..先生?”
轮盘荷官的声音几近无声,他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方行,这个举动代表着的意义。
“不行吗?我觉得这是我的幸运数字。”
场面因为方行的行为,再次引爆。因为骚动越来越多的赌客围了过来,为了围观这场上千万的赌注。
荷官顶着压力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虽然他很想接下这场赌注,因为在轮盘里一连出现两个数字的概率几近于零,有些人甚至做了一辈子的轮盘荷官都未曾遇见过这个情况,他有信心能够追回那笔贝利。只是考虑到老板的存在,他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时,他的耳旁再次传来了“接着赌。”指示。
荷官忐忑的摇动了轮盘,小球在无数人目视下跳动着,跳动着,然后再一次停留在了红色数字的二十号上面。
“哇!”
“一千八百万,三十六倍就是六亿多的贝利!”
现场一片哗然,目睹了这场赌注的赌客幻想着这种好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有的赌客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将眼神近乎贴在了这个少年的脸上,计划着一些不好的事情。有些熟知赌场运行规则的人则露出了一些深意的浅笑,恐怕那个年轻人是离不开这个赌场了。
“你出老千!”转盘荷官气急败坏道。事实上他只能这般做了,他想不到自己有任何的活路,在老板的命令下,两次失败了。
因为他的一句话,只是让场面凝滞了一会,但马上恢复了正常。
方行笑了笑,在这个场面下,提高了几分音量。
“你看到了吗?负责转盘的是你,而我只是把赌注这么下了下去。那么是不是该把六亿四千八百万贝利付给我,当然零头可以去掉,算个六亿就可以了。”
以后没了贝利的情况下,或许去赌场讹诈一波是个不错的主意,方行暗暗想到。事实上,他的确利用了能力干扰了这个转盘的结果,可是他的能力运行如果不想让人看出来,又有谁能看清呢?
荷官陷入了踌躇,他确实如方行所说的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但是他还是说道:“你刚才在轮盘里做了手脚。”他准备利用以往他做手脚的东西诬陷给方行。
“你们是不准备给了吗?”方行问。
在场的人也看了出来,本来还以为能够看到一场好戏。更多的人是没想到雨宴这个由七武海掌管的赌场也会讹人,但是许多明智的人则一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七武海,说是世界政府的直属组织,更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个海贼头子,想着他按规则做事?那是傻子才会这般认为。
就在场面无比混乱的时候,一道身影走了出来,是这家店的明面老板,罗宾。但是这一点只是能够欺骗一些只沉迷于赌博的赌徒,绝大多数的人还是知道这家店的实际老板是克洛克达尔。
罗宾径直地走到了方行的面前,用标准的利益说道:“我的老板,想请你见一面。”
“克洛克达尔吗?”方行没有避讳直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