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原来国师的字是青玉吗?
是谁给他取的呢?
傅衍之很矜持:“殿下蛰伏淮南,倒也不必修遍全国,只淮南郡国的路修完便可。”
毕竟其他地方的路也没差到这个程度,他甚至怀疑此处的郡守、州牧是不是从不出门,否则怎么会放任那路烂成泥潭?
楚云歌深吸一口气,凤眸舒展:“国师开心就好。”
经验告诉楚云歌,答应国师的事情不能拖延,因而当天下午她便召集了手下属官和经验大佬外援们。
她开门见山把国师来了,且被她安排在王府暂住这件事告诉一天都在交接整合工作的创业团队。
然后表情沉重地提出新项目:“按国师的要求,需得把封国的路——至少是县与县连接之路给修起来。”
一干人刚了解完淮南王府和各县递交的财政文书,对封国内部情况都颇为了解,听见这条件都觉得有些棘手。
不过还是努力为楚云歌分忧。
“这几日因抢夺雇佣当街斗殴之人已经全部抓获,可以充当劳力以修路抵罪,淮南各县也可如此。”
“殿下,殿下!”
郦文康声音活泛,和符刚毅坐的很近,显然志趣相投。
此时也是两人商量了话:“我与符先生可以一同去往各县,让县丞准备好人手。”
楚云歌点点头。
姬复见自己的老友一个个都很精神,颇感欣慰,对身旁的桑延年笑了笑:“桑公不出言阻止?”
桑延年也笑:“听闻傅衍之少年成名,一举一措从不做无用功,为何要阻止。”
不过他还是稍稍提高声音:“殿下,焦信回来了。”
带着钱回来了。
他们的资金流盘活了!
议事堂的气氛为之一松,楚云歌也弯起眼:“那他怎么不来?是累到了吗?也是,出门这么久是应该好好歇息。”
楚云歌对努力工作的创业团队成员十分关心。
桑延年脸上也带着笑:“应该是和国师前后脚回来的,因殿下在忙就去了造纸坊,一刻没停,回了房就躺下了。”
他找了郎中为焦信诊脉,见只是累狠了才放心。
此时也为焦信告了罪:“实在是起不来。”
焦信带出去的糖卖出的价格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高出两倍。
扬州世家豪奢,恰巧有扬州商队因水患滞留南海郡。焦信便抓住这机会,摆身份、拉高雪糖的身家,使尽浑身解数成功带着超出预期的钱回到了桓亭。
“无妨,”楚云歌不在意这些,她深谙创业团队激励政策:“焦信为淮南的付出我等有目共睹,又怎会因此而对他不满?应该多加赏赐才是。”
且不说第二天醒来就看到床头金饼的焦信有多感动,在足够的经济支持之下,修路方案迅速定下来。
因着高温煅烧炉暂时无力建造新的,所以杨培等人的子侄带着淮南王的命令前往各县筹集人手和材料,送到桓亭制成水泥直接往各县铺路。
毕竟在如今的道路条件之下,运输回去再铺路还不如靠着更多的人手当场修路,等水泥干了再运输连点成线效率高。
雇佣的各县青壮,会得到一定的钱财。但与之相对,各县需要按比例为楚云歌种植柘,用来抵修路材料钱。
不过两天,一切敲定,各自行动。
也是这个时候,土豆成熟了。
土豆一般是一年两季,春季二到三月种植,通常会在六到七月收获。
但系统出品的高产良种,不仅提高了产量,还直接减少了一个月左右的生长期。
此时已经是五月中旬,楚云歌也对土豆的成熟早有预料,因而面上十分淡定,还能对国师玩笑:“这可是海外之物,国师想必没吃过。”
对国师状似随意问出的白糖和曲辕犁的来历,楚云歌能胡诌的都糊弄了过去,至于没见过的作物自然不是山野之物就是海外得来。
这个时间土豆确实还在海外,她也不算说谎。
也不知国师信是没信,他只是优雅起身:“那殿下带某看看这海外来物吧。”
楚云歌下意识跟上他,不明白国师什么时候对食材感兴趣了。
傅衍之没多说什么,只在离开王府前挑挑眉让她带上暗卫,自己也带上了楚云歌眼熟的小将。
土豆田在桓亭县西边,此处土质多沙壤,很适合土豆和红薯的生长。
一路乘马车赶往县西,楚云歌望着浓绿的红薯田,想起红薯叶不止能吃,还能喂猪。
等人手空下来一定要建个养猪场。
下意识规划起手头的“扶贫”项目,楚云歌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马车已经停下。
叩叩两声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才起身掀开车帘。
傅衍之正站在马车下等着,见她出来,屈尊降贵地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扶。
楚云歌却没注意到,还没抽条的小身板利索地跳下马车,朝傅衍之露出一个纯稚的笑:“国师怎的不叫我?”
傅衍之定定看她几息,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前方:“殿下还是计较些别的吧。”
他还是和平常一般如同假人,可楚云歌的直觉告诉她国师生气了。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顺势抬眼望去。
收获完的土豆田内,一堆人正挤成一团,拳脚相对。
楚云歌瞳孔地震:“怎么又打起来了??”
她是有听说淮南地区的青壮在古时都是勇猛的士兵,在战场上悍不畏死。
可没人告诉她平日里也这么好斗啊!
卫淑和卫秧今日也有跟在楚云歌身边,此时见那边打起来也跟着看过去。他们或许视力没楚云歌好,但对打架的人熟悉得很。
卫淑鼓起勇气插话:“殿下,好像、打人的好像是我们阿娘……”
楚云歌眨眨眼,记起那个英姿飒爽,一脸正义的谴责男人没用的卫阿娘,提起的心缓缓放下。
事实也如此,走到近前就能看见围着什么拳脚相加的都是眼熟的大娘,而被围在中间痛击的……
“有点眼熟。”
“只是眼熟吗?”傅衍之冷不丁开口,“我观此人与殿下有亲缘。”
楚云歌一愣。
此时卫阿娘已经发现楚云歌的到来,一声令下其他大娘便都散开来,也让楚云歌能看清楚那脸上青紫一片的男人。
看起来不过三四十,浑身腱子肉,但从他哀叫连连的模样看来腱子肉应该不怎么结实。
脸部轮廓被红肿所遮掩,楚云歌不明所以地看向傅衍之。
“我观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