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
“看过了，很厉害。”
两位大小姐最近都没来，想来对方是家族里的事情，南雅人也就没有询问了。
新条院今天早早来了，就坐在一边，握着轻小说，翻页动作比寻常慢了好多，眉头总是捋不直的样子，让南雅人心尖头有只猫爪子，一直在那里挠啊挠...
现在两人说的，是上次新条院捎来的那本轻小说，去年的新人金赏作。
与南雅人不是同一出版社，一个专攻市场的文库，雷击文库。
这是一部很惊艳的...
「商业作品」。
运气好的话，应当能出到十卷往上。
正因新条院带来的这部作品摆在了床头，南雅人才会对玉置初春更加苛刻。
能出到十卷以上的作品，动画化几率在五成，能给作者带来的收益，至少两千万，这个还是往低了算的结果。
新人出道，两千万往上...
轻小说历届出道赏，屈指可数。
“嗯，其实...”
新条院刚想说什么，被后脚赶来的神宫纱由理打断，她冷着小脸横了对方一眼，没再说出后续。
说来也怪，这两位大小姐几乎都是一起过来，且每次新条院会先到先走，而神宫则是后来后走。
神奇的规律，此刻在神宫闯进来，南雅人没有一点儿意外情绪。
“啧，新条院，为什么要溜啊，那人烦死了，你那么聪明，想点办法把她弄走不行吗？”
神宫一句话，点燃了引线，啪地一声，新条院炸毛了。
“哦？神宫大小姐，你没想过你为什么拿她没办法呢？劳烦您说话的时候，动动你的猪脑子！”
新条院一刀出了暴击，神宫也跟着炸毛了。
两人就隔着南雅人病床，在两岸隔空发波。
“我猪脑子？瞧瞧，当年被岛国各界都宣扬的天！才！少！女！现在就搁这儿看厕纸小说，颓废到连个狗尾巴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咯？你前几年杀伐果断的劲去哪儿了？”
“这事儿我早就说过了，厉害的都去国外发展了，国内都是些小虾米，金赏没什么可骄傲的，这里有水准的根本看不上那破金赏，也就是你们这些看重名利的，或是中产阶级急忙给孩子镀金的，才会去觉得奖项厉害。”
说到这里，新条院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少见地轻缓放下了轻小说读物。
诚然，当年她正值意气风发之时，被打了一击当头棒。
南雅人听着吵闹，则在一旁揣摩新条院当他面说出这话的蕴意。
他从来没觉得被一位看上去同龄，其实小了一大节的‘天才少女’欣赏，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新条院个性乖僻，独立特行，她总会在不经意间留一些有用信息给他.......
说过来，学校里...
又来了一位麻烦人物？
嗯？
南雅人想了想，脑袋冒出感叹号，‘不是，驹高也不厉害啊，旁边偏差值6070的一大片，甚至偏差值最顶尖78的都有两所，怎个麻烦角色非要跑他们学校遛弯？’
“我今天先回去了...”
新条院站起身来，一反寻常，没有看向敌视她的神宫，而是对向了他，颇有些求助的味道，“雅人君，还请快点康复。”
“借你吉言。”
这...
麻烦又丢给他了？
南雅人挑起眉尖，捏了捏脸蛋...
他欠新条院一个人情，还两个，是不是有点不值当...
“啊，那个，南君，我也回去了...”
神宫急忙追上新条院，没有了刚才吵架的架势，声音低下了几个档位，既委婉，又诚恳，“喂，别生气鸭，我们平时不都是这个样嘛。”
“我没有生气。”
“你看你说话都不带情绪了，别生气嘛......”
“都说了没有了...”
“真的？真的？”
“真的...”
对话声音逐渐拉远，乃至消失...
看着这奇怪的关系，南雅人思索了会儿，伸了伸懒腰，开始摆弄起右腿来提前做康复。
连躺六个星期，人要麻了。
南雅人好渴望外边的世界，他不喜欢福尔马林的味道。
稿子修完，已经传给编辑，正处在等‘编辑校正之后的修改方案’阶段，他一时没事儿做，身边也没美人调侃打发时间，只得拿起手机搓玻璃了。
住院这段时间里，无聊时间太多，南雅人倒是用自己推特聊了不少网友。
说是聊，也可以说是撩。
起初只是太过乏闷，且日常校园类的文稿，比幻想异世界类麻烦太多了，他想不到剧情，身陷于病房，想着网上年轻人不是挺活跃的嘛，就开始在推特和论坛上找素材......
然而...
一般推特上推送的，都会是那种大推，或者一段时间热度比较高的，诸如什么偶像发生活照一大堆蜂拥而至；明星发公式推粉丝在下哄吵对抗；各路垃圾广告台词目不暇接......
虽说广告都特别有看头...
有锤子用啊！
得。
南雅人只得在推特上记录自己的日常了，顺路也锻炼锻炼文笔——
‘昨日是白，这里空无一人，今天是白，那里双色绽放，明天是白，希望是缤纷多彩。’
啊，请不要在意这颜色到底是什么...
南雅人很明显与他名字不符，是个俗人。
推文一开始...
当然是没人鸟啦。
他这推是自己第三个账号，不是作者号的公式推，也不是高中之前用的，属于没人气没关注的那种。
思索着算是另外一种记录方式吧，南雅人就在这上面开始玩儿了。
过了一个星期...
他推特下面莫名有人点赞了，还有评论留言。
点开头像瞧了瞧，好家伙，是个jk，人气还不错，就是这阶段陷入了僵局似的，其下留言稀疏，近期很是低迷。
jk...
jk好啊，这不是素材嘛。
两人就在推上聊了起来。
聊得就是很稀疏寻常的事儿，南雅人说自己在医院的事儿，jk说自己身边的故事，都没有说太过关于自己的信息。
也不知怎的，聊着聊着吧，不知是不是对方引流的关系，后来啊，推特下留言越来越多了。
他之后的推文，有人留言说是‘辞藻浮夸，无病呻吟’，南雅人起初是没怎么在意的。
网络是虚拟平台，较为空洞，这上边比之现实，更容易迷失方向，他只是无聊玩儿的心态，从来没太过认真去对待。
然后呢，就有之前关注他推文的老哥们去下面指责这位留言者，说是推主是病户，‘无病’这两字就是对人的侮辱。
留言者不服气，说南雅人可能是骗子，在刻意寻同情，文中明显没有相对的意境，你们误解了。
‘意境？’南雅人懵圈，他只是在写内衣颜色罢了。
有了一个点打起进攻，两边就开始有了争执。
简单来说，诶，就是键盘大战——
互喷。
南雅人看得还挺开心的，有人维护，这感觉，诶嘿，是真不错。
就是吵着吵着，有些人也觉得不太对，‘没证据啊。’
他们也无法断言南雅人是不是骗人。
于是啊，就开始吵着要证据。
证据...
那可不要太简单。
南雅人没有照窗外风景，信息点太明显了，他这裹着个腿，要是被网民人肉到，跑都不能跑。
就算这块地是神宫家的专房...
小心使得万年船不是。
所以呐，他就想在病房里找个不透露信息又能入眼的好角度。
晃了晃视角，他觉得那盆栽在摄像头里挺上镜的，就拍了进去.......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说不信。
南雅人摸了摸脑袋，觉得沙雕网友还是有意思，那嘴啊，比驴都犟。
他在护士小姐姐怪异的眼神中，寻来一件护士台前的电子钟，放在盆栽附近，拍了进去，立刻上传...
随后，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留言者水准货真价实，道了句‘盆栽明显强于文字功底’，纵观克里斯与新条院反应，这大概率是一行大拿了。
可网暴者哪会管这些，‘兄弟们，操家伙（键盘）！’
一拥而上，群起攻之。
好家伙，那场面，那气势...
南雅人第二天起来看那评论长长一串，还乐呵了一会儿。
后来仔细想想，‘他就是推波助澜的凶手’，当机立断在推上给那留言者道了歉。
这事儿当初只是觉得好玩，没想过要针怼这位明显很厉害的留言者。
对方留了句，‘你刻意把文字门槛降低了吧，唉，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过...总感觉不太符合年龄。年少有为呐，请继续加油。’
留言者后来很少留言了，后来他只会在文学性上与那些网暴者理论，但涉及到其他方面，都不会回复。
网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就是现实中随波逐流的一份子，习惯了，也不想努力挣扎了，看南雅人对留言者道歉，这事儿也算是结束了...
大概。
之后的南雅人，发推文，基本是诙谐类，很俗，有荤段子，大家看的个乐呵，就没再继续争吵了。
‘不是我说笑，今个儿又有美少女过来探病了，我寻思着这春雨停了，是不是春天就来了...就是吧，一左一右没坐五分钟，她们就走了，嗨，感情我只是个工具人呐。’
今天份的推特，发送完毕！
手机没放在桌上两分钟，开始有了回复。
‘咦...又在做梦了，美少女哪能说有就有，你啊，还是躺着好好等梦醒吧。’
‘推主小哥又在搞笑了，哪有探病只坐五分钟的，美少女是不是纸片人啊，手游切勿沉迷啊。’
‘已阅，速更，夜不能寐。’
‘哦？是金子总会发光呐，倒是好奇了，都说药丸药丸，有眼光的年轻人还是不少啊。’
五分钟推特消息，有了十多条回复。
每次他发推，第一个回复的总会是jk少女，这姑娘...肯定是太闲了。
第三条老哥是中间上车的，他以为这是什么小年轻没权限写书，上推发文了，可能是觉得看起来不错，就在一直追文，好评不断。
而第四条消息回复的，则是那位疑似大拿的留言者，他的留言，总是语气老成...
南雅人逐个回复了一番，看着留言没有再夹杂着太多负面情绪。
“嗯！”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河蟹才对嘛！
‘嘀’
又是一条新消息，是邮箱。
南雅人打开瞧了瞧...
‘好几个星期没逮到你了，你现在在哪啊？’
是他的青梅竹马，南方由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