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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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牧微怔,却见她一脸认真,不由笑了。

“是,大人的面子也很重要。”

林仪君坐于桌后,提笔再写拜帖。

“本官的面子代表朝廷的威严,自然重要。”

顾牧走近,看清她笔下所写,笑问:“那大人这次是白日送还是深夜送?”

林仪君写完一张搁在旁边晾着:“请人吃饭还是要有诚意,不能半夜去了,不过这次本官不打算亲自上门。”

她另取一张纸来手动裁成适当大小,继续写第二张。

顾牧笑道:“是,这次下官去。”

林仪君写了个字,忽然停笔问:“顾主簿,这是什么纸?”

“毛头纸,四文五分一张,库房能用的也不多了,需要另购。”

林仪君点头,继续将名帖写罢,搁笔才道:“在京城,本官所见名帖皆是用棉纸作内页,木板作封,有专人从事装裱设计,外罩青绸或红菱。”

她捏起那张写好的名帖:“这纸,太薄,容易洇墨,不然这字还能写的更好看些。”

从京城到初宜,连名帖用的纸都成了下等,还要手动裁。

她说的平淡随意,仿佛只是闲聊,顾牧却好像从她语气里听出一种不忿。

他低笑:“那大人……早日适应吧。”

严家家主严珍,二十年前娶阳州府金鸡县龚家小姐龚雪,两人育有二子。

大儿子年岁二十,名严遇,字随安。

小儿子今年十七,名严迁,字遥安。

如今的严宅由东院西院两个四进院落相接而成,东院是严老爷与严夫人住处,西院则是两位公子的住处。

昨夜林仪君那张名帖,巧合之下被送到了西院严大公子严遇手中。

严迁第二日一早便听说了此事,忙去了兄长院内。

“这字都快看不清了,有几个墨晕到了一起……哥,我还没见过谁名帖用这等粗劣的毛纸呢,她显然不诚心,或者故意逗咱玩。”

十七岁的少年容貌清秀,锦衣华服,正站在书房案后,双手捏着那张有些晕墨的纸,对着窗户,又补充道:“哥,这纸透着光,连草梗都瞧得见,这哪里像是一张名帖。”

书房内无人,他话音落了片刻后,才听见木轮滚动的声音。

一袭素色水纹长袍宽大遮人,墨黑长发也被随意用玉簪挽着,半落在身后,二十岁的青年神态安静平和,瞧不出喜怒,他稳稳坐在轮椅上,自己推着轮子沿着门槛铺设的缓坡进了屋内。

廊外的斑驳树影随他的动作纷纷从那如纸般雪白的衣袍上摇落而下,天光敛藏,连水纹也似歇隐了。

严遇轻声道:“我昨夜便看了,纸虽廉价,字写的却好,词句间也并不傲慢。墨晕了是我昨夜失手洒了茶水所致,与她无关。”

严迁又看那张纸:“字写的比我好,但不如顾先生。”

“顾流云的字是一等的,工整又不失隽秀,这位新任知县的字与他不同,其力透纸背,风骨难掩,不适宜写在这样的纸上。”严遇评价道,“我想,她写大字一定很不错。”

严迁好奇:“哥,我听闻这位知县是个美若天仙的姑娘,而且还会武功,若不是爹娘不让我去凑热闹,我真想去见一见。”

“文武双全,又是女子之身,我也有些兴趣。”严遇嘴角弯了弯,朝弟弟伸出手去。

严迁便赶紧将那张名帖递给他。

严遇目光仔细落下,与笔画间逡巡几回。

“她深夜递名帖,我也不知是何用意,你将之送去东院,给父亲处理。”

“好的。”

西院与东院之间,有垂花门相通,中间须穿过花园庭院,一路可见假山流水,花团锦簇,花香沁人。

严迁抵达父亲院子时,父母恰好都在。

还有一人也在。

严迁心一紧,忙收起漫不经心之状,向父母行礼后,又向顾牧执手相拜。

“顾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顾牧回礼:“为林大人送来拜帖。”

“拜帖?”严迁惊讶,立即将手中名帖递给父亲,“我这里还有一张名帖,是昨夜东院小厮送去西院的。”

严珍咳了几声,接过来看:“她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严夫人拿过来也瞧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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