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庄图南在院子里晒太阳。
“哥,林栋哲他又悔棋。”
庄图南侧脸看了一眼在一旁下象棋林栋哲。
“栋哲,跟鹏飞下你还带悔棋的。”
“你还行不行?”
“这水平下降了不少啊!”
林栋哲说:“图南哥,鹏飞学书本上的东西是慢了一些。”
“可是这小子下象棋确实有一套的。”
“他没事就抱着你桌上放的那本棋谱看,我现在真下不过他了。”
庄图南说:“那你也去看呀。”
“棋谱就跟那丢着,你自己不看,难不成还要我一页页的翻给你看。”
说话间,他微微侧身看向棋盘。
“啧啧啧,林栋哲,你这水平也就跟筱婷玩玩吧。”
“跟鹏飞下,你真不是他的对手了。”
“行了,这盘棋你输了。”
“来,鹏飞,陪哥玩一局。”
向鹏飞将棋子归位:“哥,我下不过你。”
“下不下得过,那得下过之后才知道。”庄图南一边摆棋子一边说,“哪有还没开始就先认输的道理?”
“能不能赢是一回事,尽没尽力又是另外一回事。”
庄图南、向鹏飞兄弟二人下了三盘棋,向鹏飞皆负。
“鹏飞,你下棋的路数太稳了。”
“稳字当头,这话没错。”
“可有时候你也得突破一下,稍微玩点儿邪的也无所谓。”
“那本棋谱不止你一个人看过,总是依葫芦画瓢,用不了多久林栋哲就能追上你了。”
“栋哲他对数字敏感,喜欢玩反套路,最擅长的就是变。”
连着下了三盘棋,庄图南也有些坐累了,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过年好,一鸣哥。”
李一鸣拎着两瓶罐头、两包点心走进了小院。
“图南过年好,栋哲过年好。”
“一鸣哥哥,过年好。”
庄图南笑着介绍道:“我表弟向鹏飞。”
“小表弟过年好。”
“哥哥过年好。”
庄超英推开门走了出来。
“哟,一鸣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庄老师,过年好!”
“黄阿姨,过年好!”
道贺间,李一鸣递过手里的礼物。
“一鸣,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你现在还没挣钱,没必要花钱买这些东西。”
“一会儿走的时候,你把这罐头、点心什么的都带回去。”
李一鸣说:“庄老师,这两年备战高考,我没少麻烦您。”
“这东西是我妈亲自挑选的,说是谢师礼。”
“我要是带回去,她指定不让我进门!”
黄玲说:“超英,一鸣一片心意,咱们就收下了。”
庄超英点头道:“行吧,那今年就留下了。”
“一鸣,咱们街坊邻居的住了这么多年,熟悉的很。”
“以后可不许这么客气了,再这样的话,我就不让你进门了。”
林栋哲、向鹏飞俩人又跟院子里杀了起来,庄图南则转身进了屋。
“一鸣哥,你工作下来了吗?”
“还没呢,老样子。”李一鸣说,“厂里安排不下那么多人,年前我去了一趟人事科,说的得继续排队。”
庄图南说:“那得排到啥时候?”
“再等一段时间,今年的应届生就下来了。”
黄玲问:“一鸣,你要不要再考一年试试?”
李一鸣摇头:“不考了,黄阿姨。”
“我基础太差了,拼不过这些应届考生,再考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更何况今年还要加考英语,那就更一塌糊涂了。”
“庄老师,我今天过来,是想咨询您一件事。”
庄超英说:“什么事,你说,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一鸣说:“我有一个朋友,他也是待业青年。”
“他给劳动局写了一封信,询问什么时候能解决工作问题。”
“劳动局的同志没答复具体的时间,倒是给了几条建议,其中有一条是发展个体经济。”
庄超英神色一变,他正欲开口就听到庄图南的声音。
“个体经济?”
“一鸣哥,你说的是去观前街那边练摊吧!”
观前街就在一中对面,庄图南上下学骑车都会路过。
前几天,他还去那边转悠着玩儿,瞧着生意还不错。
“没错,就是练摊。”
“他们建议我们卖一些针头线脑、内裤、袜子什么的。”
“这些小物件国营商店看不上,老百姓日常生活还需要。”
“我偷偷去观察了几天,类似的小摊生意很好。”
黄玲说:“这不就跟以前的黑市一样吗?”
“联防队什么的就不管吗?”
李一鸣说:“有时联防队员们勤快了,就会来清场子。”
“摆摊的这些人经常被他们撵的满大街逃窜。”
“要是逮到了就会没收东西,严重的时候要进去蹲两天。”
“所以,在观前街摆摊需要跟他们打游击,一边卖一边躲,随时做好撤退逃跑的准备。”
庄超英一听,顿时有些急了。
“一鸣,你是高中毕业,有文化有知识,耐心等待厂里的分配就行了。”
“摆摊当个体户这种事,你还是不要考虑了。”
“你爸妈都是厂里的老职工,你去当个体户,多丢人呀!”
庄图南心里叹了口气,庄超英同志的思想还是有待解放的。
年前京城就开了会,确定了改开政策。
可是这些政策到了下面,并没有真正执行起来。
一些人吃不透其中利害,选择继续守旧,以不变应万变。
老百姓日常生活中需要什么东西,大多还是去国营商场、国营商店。
个体经济开始慢慢涌入,可个体户这三个字,压根就没有被承认。
“爸,你这话严重了。”
“一鸣哥不偷不抢,凭本事赚钱,有什么可丢人的?”
“要我看,赚钱不丢人,赚不到钱才丢人呢!”
庄超英冷喝一声:“庄图南,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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