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满脸茫然，再次逐字逐句地确认了一遍手中资料上的身份信息，就是他亲妈没确。
视线落在体检日期上，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怀他两个月前。
这么短的时间，既要忙着备孕造人，又得治病调养身体，怎么看都不太现实啊……
“难道我是试管？怪不得我早产呢。”这念头在楚风脑海里“噌”地一下冒了出来。
“不，你不是。”
老头笑着摆了摆手，一句话瞬间将楚风脑海中的念头浇灭。
“你就是你爸妈正常孕育出来的，只不过在生你的时候加了些‘作料’。
这也导致于你在小的时候就能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从而导致你的精神开始分裂。”
看着老头和善的面容，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楚风小的时候从来没有看见过任何鬼魅。
“孩子，不用怀疑。”
“你的记忆被篡改过，甚至包括你自己。”
思考间，老头仿若有读心术一般，一眼就看穿了楚风的想法。
“你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住在楚风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毕竟你们都是由同一个身体，同一个大脑，通过各种逻辑行为而诞生的意识。”
“但你们的意识关系更像是主副属性关系...”
听到这话，楚风的眼睛立即犀利了起来，右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
这些举动都被老头看在眼中，但他毫无畏惧，只是接了杯咖啡，淡然说道：“让我想想，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好像是从你能在镜子里瞧见一个女人开始，精神就开始分裂的吧。
你开始和幻想中的人对话，从最简单的言语到后来的行为，时间长了，你的大脑开始将这个人具现化，那就是现在的你。
为了让这个幻想中的存在合理起来，你的潜意识会赋予你一套新的认知。
这也导致你们两个意识逐渐开始分化，但彼此又互相缠绕。
你还记得九岁那年不？”老头小抿了一口咖啡。
狐妖儿像是发现了什么鲜血事物一样，停止了咀嚼的动作，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楚风。
“九岁那年你开始频繁的昏睡、晕倒，那完全是因为一个大脑构建两套思维，导致用脑过度，宕机了。”
老头的语气平和，满是随意，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就是我，我才不是那个烂好人。”
“我清楚的记得我脑海里的一切，我的诞生，我的存在，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我可以肯定，我就是我，独一无二！”
此刻楚风双手颤抖，几乎怒吼的咆哮着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沧桑的老头。
“楚风已经死了，现在是我，我才是这个身体的主宰。”
楚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
“哦？是吗？”
老头依旧不慌不忙，面无表情地轻轻开口，那平淡的语气，仿佛在面对一场无关紧要的争论。
“在没有现代医学干预的情况下，当大脑认定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它会通过神经、内分泌等复杂的系统，以及强大的心理暗示，对身体产生全方位的影响。
这种影响会引发身体机能的紊乱和衰退，进而出现一系列看似不可思议、被人误以为是神迹的效果。”
老头微微停顿了一下，“我想，你就是利用了某种特殊的心理暗示，引导另一团思维走向自我毁灭，并将其深深地埋藏在你灵魂深处的某个角落。
没有了那另一团思维的干扰，你便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掌控了这副身体，迫不及待地向世界宣誓了主权。”
“我说的对吗？”
说完这些话，看着僵硬在原地的楚风，老头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曾经有一个道士这样对我说过，他说，现在的你，是极阴极阳，灵魂分化的产物。
当你的母亲吞噬那个东西的时候，灵魂便已然存在，后来的精卵结合，只不过是给这道灵魂赋予了肉体。
我原本很不喜欢这种说法，觉得它太过玄乎，没有科学依据。
为此，我和他辩论了整整三天三夜，唇枪舌剑，谁也不肯让步。
后来，他懒得与我辩论，干脆将我带到这个地方，让我重新认识生命，以及道。”
“他对我说，我们所处的世界分为两种。
一种是‘阳’，这是我们肉体所处的现实世界，充满了物质和可见的一切。
另一种则是与‘阳’相对的‘阴’，那是灵魂栖息的世界，神秘而不可捉摸。
阴阳相互依存，阳中有阴，阴中亦有阳。就如同白天和黑夜，看似对立，却又共同构成了完整的一天。
阴阳结合造就了灵魂和肉体的结合，从而诞生了我们原本的世界。”
说到这，老头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这阴阳，倒是像极了我们对物质划分的两种基本存在形态。”
“‘实物’和‘场’”
楚风开始慌了，思绪开始变得逐渐混乱，脑海中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
回想起之前的经历，老头不是第一个对他说过这话的人，还有镜中仙，张德顺，狐仙儿，黄鼠狼...
那些曾经诱导楚风干坏事的画面开始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
诱导他第一次虐待生命，第一次欺负女同学，第一次犯罪，甚至是弑父...
现在突然告诉他都是假的，自己是不存在的，只是大脑逻辑混乱的结果，他无法接受。
他宁愿相信眼前的老头是在说谎。
突然。
楚风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来反驳他，狰狞痛苦的面容瞬间被喜悦所取代。
“老头，你说错了，我的体内可是有着...”
“别的灵魂吗？哼哼！！！”未等楚风说完，老头笑着打断了他。
“肉体是灵魂的载体，我们被束缚在一个叫‘规则’的世界中，这个‘规则’让多大数肉体只能承载一个灵魂。
而你不同，你逃脱了这个‘规则’之外，你可以承载很多人的灵魂，而且让你仍然保持主导地位，不受任何的侵扰。”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这和你与母亲当年吞噬的东西有关。”
老头再次看了看手中的表，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时间到了，该出去看看，这传说中的婴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