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州郊外。
月黑风高。
前往市内的马路上，荒无人烟。
沿途可见赤州河，时而有水鸟飞过。
路上，倒是偶尔有几辆货车来往。
这样的情况，在八十年代属于常态。
85年大众刚和上海合作，搭建了第一条组装线。
生产的桑塔纳定价高达二十万。
这年头私家车还没有普及。
路边灯光影影绰绰。
两台出租车一前一后，朝赤州市内开去。
此时。
陈锋坐在车子后座，老赵小李一左一右。
这倒是最近下来的惯例了。
虽说坐得不大舒服，毕竟这年头的车空间小，陈锋身材却也高大。
但老赵如此安排，陈锋也是悉数听从。
路上坐出租车的次数多，但基本都不会太久。
但刚开到半路，却是出了意外。
却见邮票李自己坐的那辆，半道是停了下来。
老赵适时就让司机停下，让小李过去看看。
片刻，小李返回道：“抛锚了。”
“说是一会就跟上。”
“行。先走。”陈锋略点了头。
“搞太久，市里酒店他也知道路。”
小李上了车后，出租车再次出发。
“马哥！他们分开了！”
“赶紧动吧！再不搞瞎了功夫！都快到市里头了！”
“闭嘴！”
马脸喝声道，旋即越过了邮票李的出租车，朝着陈锋那辆开去。
一脚油门的功夫，直接就追上了。
而后开到跟出租车平齐，麻子降下了车窗。
“叭叭叭——”马脸适时按下喇叭。
迎着路灯，出租车司机看清了来车的驾驶员。
乍一看对方穿的警服和几声喇叭，很是识趣就放慢了车速，靠边停车。
车刚停下。
“下车！！”
“警察办案！”
“同志，别激动，都是自己人。”一侧小李下了车，笑道。
“什么自己人！”马脸拉着腔调说。
“最近市里有两名歹徒，偷盗警服假扮警员流窜作案！”
“下车！检查！”麻子绕到小李一侧要堵。
“哪个单位的，怎么坐出租车上！”
另一侧老赵听着对方的说辞，稍放下了疑心下车，“同志，我们是上海来的。”
“这是我们的证件……”
话刚说一半，老赵就瞥见了那头对方停下的车。
刚才夜晚太黑看不清，但这会路灯是看清了！
昨天的桑塔纳！
心脏猛地一跳，汗毛忽而炸起。
陈锋正要下车之际。
老赵右手猛地推了陈锋一手，势大力沉，将他推入车内。
这一出始料不及，陈锋往后座一摔。
身子歪斜着，将后座的行李箱直接挤出，从小李一侧的车门滑出。
陈锋尚且脑袋空白之际。
电光火石间，老赵就要拔枪。
但推了陈锋这一手有所耽误。
对边穿警服的马脸却是有心算无心。
马脸手里立马拿出手枪，接连扣下三次扳机！
啪啪啪！！
无人的赤州公路上惊现火光和巨响。
马脸本是朝老赵胸口开的枪。
但头枪没中！
第二三枪却是运气到家，先是打中胸口，然后上飘竟是打中了老赵的左眼！
老赵只觉眼前一阵血红模糊。
若是常人，别说是中弹了，光是听见头枪响声，恐怕就吓得条件反射和躲闪。
但此危难关头之际，老赵却依旧淡定，右手的动作没有停下！
尽管看不清，但他却完全凭着直觉抽枪瞄准。
尚且没等马脸再开一枪，老赵抬手接连开出三枪！
啪啪啪——
两人接连的枪击，几乎只发生在呼吸之间。
赤州郊外的林子里，声音响动之下，鸟兽齐散，发出各种啼鸣伴奏。
此三枪，枪枪弹无虚发！
尽皆正中马脸的眉间！
马脸当场暴毙！
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说时迟那时快。
老赵捂着左眼，凭感觉和另一只眼，又是朝另一侧的矮胖子瞄去。
但一时血晕上头，手臂支在车顶也撑不住，直接晕厥栽倒过去。
“老赵！！”陈锋大喊一声。
另一侧。
这般变化是过于骇人。
副驾驶的蔡司令捂着心口，深吸两口起后，忽的就晕死了过去。
麻子一看大哥没了，他手里又没家伙。
哪里管得了三七二十一，一看脚边的手提箱，胆子却又起来了。
他是抓起箱子来，撒腿就跑！
小李此时早就惊出一身冷汗来，稍显慌忙的拔枪。
啪啪——
两枪不中。
啪啪啪——
又是三枪。
打空了弹匣。
一时心里急切，赶忙奔跑前去追拿歹徒！
“啊啊啊啊啊——”
这时。
方才抛锚的邮票李，等司机启动后已经是跟过来。
刚好就看见了此间发生的一切。
几声枪响吓得他以为是打在自己身上，坐在后座上直呼跳脚要命！
司机也让他这一声尖叫吓得，撒了一裤子黄汤。
方向盘一打，转头就要开跑！
邮票李当即就急眼了。
这手提箱一百多万！！
里头还有他的钱！
那都是跟蔡司令和亲朋好友借的！
这要是没了！
他拿命来还？
赶明儿回了上海，不得去跳黄浦江！！
“我册娘只逼啊！！”
“跑啥跑！”
“撞那个！！”
“一百！一千块！”
“那是抢劫的！”
“撞死没事！！”
“一万！”
一两秒就加起的价格，让司机心脏砰砰直跳。
一咬牙，脚下油门一轰。
方向盘那是再打了个三百六十度！
嗡嗡嗡——
出租车突然如飞起一般，在夜色中飞驰。
刹那就到了矮麻子和小李跟前。
小李本就要追上了，但突如其来的车声，让小李猛地回头。
眼看一车飞奔朝其撞来，小伙眼睛虎瞪得老大，赶忙刹住了脚步。
只觉汽车擦着自己的脸皮飞过，下一秒，小李就听碰的一声！
碰——
滋滋滋滋！
人车触碰瞬间，一人一箱飞出。
箱子比人轻，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后，朝着赤州河飞去。
“啊啊啊啊啊——”
车方停下，邮票李像是热锅上的蚂蚱般跳脚，朝赤州河狂奔过去。
惊魂一刻刚过，小李喘着大气，身后又传来车声！
这时，后边陈锋拉了老赵上车，已经赶来。
“小李！！”
“我去医院！！”
“你料理！”
“好！”
目送陈锋一车离开，小李对另一司机说，“别走。”
“好好好！同志我一定配合！”
“是，是那个跳河的喊我撞的！”
“这是歹徒吧！”
“是吧！”
“叔别激动，情况我知道了，等我处理。”
“那就好那就好！”
安抚了司机，小李低身一看歹徒没了气息。
想了想，又朝邮票李的方向追去。
打着手电筒，没走两步就见灌木里躺着个手提箱。
正是陈锋的箱子。
再朝远处的赤州河里一瞅。
一人正在上下沉浮，搅得河水上的野鸭子到处乱飞。
邮票李：“救命！”
小李：“……”
摇了摇头，只得脱了衣服跳水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