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洋人,我不知道先生家乡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是怎样的,反正在咱们东土,这些邪门儿的事儿还是不少的。咋说呢,万物有灵吧,你看咱们这些人都是有魂灵的,可是那些动物,植物,其实也是有魂灵的。咱们人被尊为万物灵长,长归长,可是普通人只能感知到肉身的感觉,也只能看见肉眼可见的东西。这要是冷不丁的遇着灵界的事儿,那就会觉得很邪道。”
看到李伯约认真的听他讲述,沈大仙又试着问道“一般来说呢,我是不愿意多说这种事儿的。毕竟很多人是忌讳的。要是先生您也忌讳这个,那就当我啥也没说。我可真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李伯约笑了,非常认真的回答“沈先生,您不必介意。我是不惧怕什么邪道的事儿的。”
“您太客气了,您当之无愧是先生。我就是一车把式,实在当不起先生二字。如果您不避讳这个,那我就说一说吧。
要说这些邪道的事儿呢,其实在我们出车上道的时候,是必须认真处理的。因为万物有灵,而人对于灵界又是两眼一抹黑,所以万一有什么事儿,那对于行路的人就非常危险了。不光咱们行车的是这样,行舟的更是这样。所以咱们要赶好路,就得做到各方各面都恭敬到位,哪边儿也不能得罪。咱们尽量得做到礼数上没有挑的,这样才会安全些。
可要说这些安排呢,其实咱们一般的把式都会处理,这就是常识。可是如果遇到有些时候,咱们人的礼数已经到位了,可是有些东西他还不给面子,还要挡道。那就得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我这么说您可能听着不清楚,我说个事儿,您就明白了。
话说那是咸富十年左右的事儿,我那会儿还年轻,不到二十岁,可是也赶了有两年多的大车了。那年夏天,我赶着大车到地里去给一户人家收麦子。可是刚把麦子装上车准备要往回走的时候,好家伙,天上飘忽悠一下子就过来一团黑云,那家伙,那立马就是电闪雷鸣。你说这刚割好的麦子,那要让雨水给打了,那这一年不全白干了吗?不过这些咱都有防备,我们这车上有带着苫布,赶紧就都给盖上了。然后齐忽往粮仓赶。
这时候雨就下来了,咱们肯定着急啊,可越急越有事儿,忽然有个人蹿到大车前面跟我喊“老兄慢走,拉俺一程吧!”我这人热心肠啊,就让他上来坐我旁边了。可是我这赶着赶着,就觉得不对劲儿,就那个乌云和雷电好像就是罩在我头顶上轰鸣,可是前面几丈开外的路面还是干地儿呢。我这一纳闷就左右仔细看,结果发现左右都是青天白日,就我脑瓜顶上下雨,风雨雷电好像在跟着他跑。我更觉得不对劲了,可就这时候我无意之中,扫着旁边搭车的那位。我这一看,您猜怎么着,我发现,这个搭车的,他不是个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李伯约问道。
“我咋说它不是个人呢?一个吧是这家伙尖嘴猴腮,缩头缩脑,就挺不像个人样,再一个,我看着他两只眼睛里往外冒绿光。那我肯定盯着他那冒光的眼睛仔细再看,那家伙,当时吓得得我啊,那汗毛都立起来了。就看见他身子底下一条毛森森的狐狸尾巴。我这就明白了,这是一只幻化人形的狐狸精啊!
那要按说呢,咱们在道上行走,不能得罪这些精啊怪的,可是我再一想,这咔咔的打雷闪电,指定是这个妖孽犯了天条,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请,所以老天才要劈它,它这是在渡雷劫。可是它躲在我的车上,那就一个原因,我是好人所以雷不会劈我。可是他躲在我身边,若是劈下雷电,难免主会伤到我,所以这雷一直在我头顶轰鸣,可是一直也没劈下来。
我要是就护着它呢?那我不就成了包庇逃犯了吗?那我就得罪老天爷了,那我还有好吗?而且这么个妖精,就算我装不知道把他送到地方,他保不齐还是得害我。所以我心一横,当时就举起大鞭子在空中耍了个鞭花,一大鞭子一下子打在那妖精的头顶上。那玩意儿一声惨叫,当时就化成一溜火星,一下子蹿老高,可正这个时候,天上一个炸雷,把它击成了一股烟灰!”
所有人都听得入了迷,沈大仙顿了顿,又接着说“打那以后,我就开了眼。这些个东西,我都能看见,也能都能降住。道上的兄弟打这儿起,就管我叫沈大仙了。其实我可不像那些仙家,能请来什么,我就是一身正气,相信邪不压正。我不管你是啥道行,你不犯我,我也不犯你,你要是犯着我了,我相信老天会主持公道,不会让那些邪性玩意儿欺负咱们老实好人。”
他讲的慷慨激昂,确实给人一种一身正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