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邪灵们能够聚集在下层区,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仓石城留守的死士们没想到邪灵是在他们后方出现的,这也意味着这些邪灵不是从连接通道下来的,那么,死守通道变得没有意义。
他们开始死战。
他们扑向邪灵,殉爆、同化、污染,一往无前。
带路的阮文忠避开了与他们面对面的遭遇,神色难明地看着这些英勇赴死的前同僚们,在他的眼前魂飞魄散。
那个手环还在阴阳怪气:“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有这么大!”
阮文忠敢怒不敢言。
他带着邪灵们到达控制室,很快解决了零星的反抗。
没多久,廖帅与另外一组人也前来汇合。
“下层区有五层,我们现在在第一层,至于下面四层,我没有进入的权限,所以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可以了。”廖帅观看下层区的布局,说道:“波特先生,你们已经筛选出合适的实验体了吗?”
“当然!”波特先生说道:“辛勤的蜜蜂总是做好了提前的准备,而如果是玫瑰,它们总是会开花的!”
廖帅没兴趣理会这个地中海研究员的故作风雅,说道:“那就好,祝你成功。阿文,你带着他们前往蓄能区,开始实验吧,我的相办法关闭仓石城于这里的连接。”
“能行吗?”
“别忘了,我也曾是这个组织的一员。”
阿文点点头,带上了阮文忠一起。
蓄能池的防护门已经洞开了,在里面,幽蓝色的灵能如大海般广阔,跟在阿文等人身后的邪灵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显得躁动不堪,面对上位者呵斥也敢于龇牙咧嘴,低沉地咆哮,活像是养不熟的狗。
“好了,你们的意识不纯粹,吸收过多的灵能只会加速你们的意识分裂。”阿文说道:“现在保持安静。”
邪灵们这才收敛了一些。
波特先生赞叹道:“阿文先生,您真是一个出色的管理者。”
“谢谢夸奖,那么,你们准备好了吗?样品是哪些?”
说到这个波特先生难掩得意:“这一批都精挑细选的,等会儿您一定会吓一跳的,不过现在我决定保持一点神秘感。”
“哦,拭目以待。”
阿文并不参与实验,按照约定也不能干预实验,只是旁观者。
波特先生和他的助手,拿出了一些拳头大小、类似花骨朵一样的物件。
他们叩开其中一颗,一个沉睡的邪灵出现了,当一部分花瓣舒展开来,沉睡的邪灵也随之苏醒。
阿文注视着它,说道:
“哦,是守时骑士。”
“是的。”
这是一个拥有绝对掌控欲望的圣灵,任何不遵守它的时间安排的人,都将成为它的敌人。
它的脸庞凿斧削,古板严肃,它睁开眼,向所有人宣布:
“杀死时间的敌人。”
第二个花骨朵也开了,阿文同样认出了它,它自称“爱情诅咒”。
这个圣灵说道:“爱是疼痛。”
第三个,第四个……花骨朵们陆续张开:
绝对力量、干饭人、无敌誓约、权力至上,公平女拳……
大多是阿文见过的,已经有过多次试验的样品。
它们像是突然间盛开的矢车菊,很快布满了波特先生的试验台。
波特先生快速检查一番,搓着手:“开始吧!”
他的助手已经装置好一排的灵能机器,闻言发动起来,花骨朵被取下了,每一个放置在一台对称的、类似对撞器的机器上,而机器的汲取装置已经接入了蓄能池。
随着机器的发动,机器开始虹吸蓄能池内的灵能、算力混合物,与此同时,在花骨朵之前,一道光晕开始慢慢展开,最终形成一个只有单面的镜状体。
从它的背面看去,它类似于一张透明的玻璃,但是从另一面看去,它倒映着那个花骨朵上的圣灵,有着一个极为淡薄微弱的倒影,处在于某个昏暗的密室之中,里面摆放着一排排拳头大小的血肉。
那里存在于现实世界。
阿文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个机器上,他见过这钟灵能机器几次,知道它叫做虚空打印机。
如果波特先生设计没有出错,那么这台虚空打印机的最终形态,能将灵体的投影打印在真实世界,实现完美复刻。
当然,现在这台机器还远达不到这个程度。
波特先生和他的助手神色肃穆地操控着机器,一丝不苟。
机器开动了。
大量的灵能被输送进入花骨朵之上的圣灵灵体之内,如同填鸭,使其中迅速充盈起来,膨胀起来,慢慢具有非常真实的质感。
而虚空打印机不断发出光波,扫描着圣灵的变化。
镜子中的模糊倒影,在灵能的转换之中开始有了清晰的轮廓。
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起来了。
波特先生振奋了精神,看着他的造物啧啧称赞:“你们看啊,太真实了!这正是我预想的!”
阿文表示赞同。
灵体的特性,总是有一种随时变化的流动感,而眼前花骨朵之上的圣灵,此时却有着现实世界中的那种凝实。
“看来你们找对了方法。”
“是的!我们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波特先生大笑:“不过首先,是我们找对了样本!”
他的助手小心地提醒道:“先生,圣灵们的状况良好,十分稳定,是不是加快灵能输入?”
“当然,第一阶段测试顺利通过了,灵能输入加大,进入第二阶段!”
随着能量加快的输入,一些圣灵开始露出痛苦的神色,低沉地咆哮起来。
“加速,继续加速!”波特先生冷酷道:“如果撑不过第二阶段,那么它们就是不合格的!”
汹涌的灵能灌注入花骨朵之内,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有一个圣灵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想要挣脱花骨朵的束缚。
但是它失败了。
在阿文等人的注视下,它从内而外裂开,分裂成数块光泽不一的碎块,而随着灵能的继续冲刷,它在短时间湮灭,消散。
“一个失败的选择。”波特先生不以为意,收取了那个花骨朵:“第二阶段是一个洗礼的过程,如果这都承受不住,只能怪它们不够纯粹。”
随着时间推移,花骨朵上的圣灵越发凝实来,它们的躯体饱满充满了质感,在灵觉之内,具有一种越来越真实的反馈。
“现在可以开始第三阶段了。”
灵能的输入越加迅猛,越来越多花骨朵上的圣灵们开始维持不住体型,开始巨大化,首先震荡起来的是它们身边空间,束缚它们的花瓣逐渐紧绷起来。
到了这一个阶段,波特先生反倒谨慎起来,反复吩咐助手:
“注意它们的承受极值,每一个都是不同的!哦!笨蛋,你在干什么!你把它弄碎了!”
随着一个不知名圣灵的碎裂,波特先生抱着头咆哮起来,狠狠地斥责他的助手:“笨手笨脚的家伙!这些都是珍贵的样品,再弄碎一个,你就准备上试验台吧!”
助手灵体瑟瑟发抖:“……不敢了先生!”
“你最好集中注意力!对,就是这样,接近阈值,维持在它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波特先生紧张地调试着机器,扫描的光波越发频繁地来回探测,在镜子之外的现实世界,被分别聚焦的一团团血肉开始蠕动,膨胀。
“坚持住,到这一阶段才能真正贯通虚实的连接,复刻开始了,维持住,对,就是这样!”
蠕动的血肉快速生长着,慢慢具有了对应圣灵的形体。
首先成型的是一个嘴巴占了半张脸的圣灵,它在密室中醒来,环顾四周,毫无预兆地抓起身旁一块半成型的血肉,塞入口中大嚼起来。
血肉模糊。
那一块血肉对应的圣灵,无敌之誓在花骨朵中猛烈颤抖,波特的助手惊恐地喊了一声:“先生!这不怪我先生!”
一个勉强维持的平衡被打破了,无敌之誓在花骨朵中裂解,被持续输入的灵能湮灭,最终只剩下不甘的惨叫。
“……废物!废物!”波特先生不断训斥,他先收起无敌之誓的花骨朵,这才赶紧控制干饭人的圣灵:“蠢材!去仓石大楼找吃的!”
干饭人被驱赶着,引导着,一边走一边嚼着肉块,满足地哼哼着,开始去寻找仓石大楼的食堂。
阿文关注它的动向。
复刻看上去是成功了,但究竟是不是成功,还要看看最终的效果如何:
如果这些复刻体具备灵体的异能,甚至只需要其中一部分,那么这种复刻就是成功的。
否则就是失败品,制造它们耗费巨量灵能,得到的不过一堆无用的血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