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碰撞的尖锐声音再次回荡在整个峡谷,几乎要将所有人的耳膜撕裂。火花从高温利刃中摩擦产生,溅落在敌对双方的脸上,使他们充满杀气的瞳孔毫无掩饰地展现在对方面前。
眼看着联盟方面陷入越来越大的困境中,赫垂的头脑高速运转,试图拯救友军于水深火热之中。但它他来不及作出任何决策,就被卷入新的一轮战斗中……
崎岖的山路里,两道高大的身影在丛林树荫下行走,脚步匆忙。
“停一下,看看距离还有多远。”大卫喘息未定,停下脚步,身子倚在峭壁上的一颗松树。
伊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经已经想好接下来该要说些什么来刺激大卫了……
数星期过去,不久前大卫在原始森林里所受伤势已痊愈得差不多了,但漫长的休息过后便是这突然的行动,让他感觉有点儿力不从心。
大卫翻开地图,仔细地寻找他们所在的位置。
“不对,不对啊!”伊思眉头一皱,满脸疑惑,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他们的位置消失了!”伊思很快给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大卫从半倚着的松树枝上跳出来,一脸难以置信地跑到伊思身旁,认真地看向地图。
地图上各类标记点依然密密麻麻,其中那个绿色光点就代表他们自身所在的实时位置,但表示赫垂所在的那个红色光点确实已经消失了。
伊思的手指在上面翻弄几下,一串信息从显示屏中显现。他低沉的说道:“看这里,我只能查到他们消失前一刻所在的位置,距我们两公里左右。”
“但这只是理想状态下的直线距离,实际上会更远。”大卫深吸一口气道。
回归联盟后,伊思、大卫共同管理指挥着联盟旗下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第五集团军。这些天来,和联盟的大部分队伍一样,这支集团军打了许多胜仗,不断将战线往敌军腹地推进。一切看起来都是这样的顺利,他们似乎距离胜利的终点越来越近。
按照上级的指示,今天本来是他们所领导的第五集团军与赫垂所在的第六集团军两大精锐部队集结的日子。他们将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钢铁洪流,直捣敌方腹地,出其不意地给予参宿六人重重一击。实际上,几个小时前他们就已经互相沟通好会面地点。但现在当两人即将赶到时,赫垂的踪迹突然消失。这不得不让他们感到心急如焚。
联盟的军用地图都是用特制材料与工艺完成,其操作系统更是由当今世界上最顶尖的诺雅来进行操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世界上最难以出现错误的通知。而此时赫垂位置突然消失,这意味他最近极为可能遭遇到不可化解的危机,甚至是整个第六集团军。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说明这周围存在一批相当可怕的对手,说不定此刻正躲在不远处的某棵树干后方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将队伍召集过来,全速进行!”大卫急促地说道。
没有多想,大卫照做了。整个第五集团军闻风而动,开始以最快速度朝某个方向奔去。规律且清晰的脚步声在林子里回响,落叶纷纷扬扬,一片飞鸟惊恐地拍飞翅膀远去了。
“爬上前面那个山峰,我们就要到了,这是他们留在地图上最后的足迹。”大卫边喘气边说着。
两人手脚并用,身子紧贴着峭壁,缓缓向上挪移。他们尚未知道,待他们爬上这个险峻无比的山峰顶部之后,将会看到一副扣人心弦、同时无比血腥的画面。
赫垂将战刀在空中挥舞,粗重的刀刃划开空气发出嚯嚯之声,竟变得如长剑一般灵巧,形成一片攻防兼备的刀光剑影。他将刀耍成了剑,但这一点儿都不影响手上的动作,因为他根本无法区分刀与剑的具体用法,更是对它们的使用技巧一窍不通。他最接近使用剑的时刻,是之前在西雅图的列车上张莫鑫用它来杀敌的时候。可惜他没能在激烈的战斗中学得一招半式。因此,这样迅速的挥舞只是他本能的动作,就像察觉到洪水即将来临的蚂蚁会将它们的新居搬至高处一样。
感受着手臂上的越来越重酸痛,赫垂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上挥舞着的战刀逐渐慢了下来。原本十分密集的残影此时已稀疏可见。
赫垂的速度慢了下来,这立即引来几头野兽的注意。至于是什么野兽,赫垂倒没有关注,因为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分散。他索性将刀尖插在松软的泥土中,一只手撑着,将整个身子的重心都放在上面。他没有抬头面对周围不断靠近的野兽,只能依靠着最后的一丝力气集中注意力从微眯着的眼缝中看到压近身前的影子。
伤口几乎布满了他的身体,已经找不出一块稍微大一点儿的完整布料。鲜血从划开的肉缝中渗出,沿着翻落在外边的布料低落在地面上。
对于周围野兽来说,这是致命的诱惑。它们无一例外的伸出长长的舌头,翻卷在锋利的獠牙上,将溅射在嘴唇周围的人类血液舔得一干二净。迈向赫垂的步伐加快了。
“叮——”绵长的金属碰撞声在空气中回响,一条根部沾满鲜血的獠牙从空中跌落,锋利的牙尖正好插入泥土中,几乎整根没入。
几头野兽被这突然的变化所吓到,不约而同的倒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赫垂重新将刀尖插入泥土中,身子倚在刀柄上,让自己不至于在晕眩中晃倒。新染上的血液顺着刀刃留下,到达刀尖时汇聚成一团头重尾轻的血滴,无声地渗入泛红的泥土。
就在刚刚,他几乎仅凭预判将一匹狼的一条獠牙给砍了下来。这一砍,让他最后仅存的一缕力气都用完了,脑子里只感到整个世界在翻飞倒转。
如果赫垂还有足够的力气的话,就会遗憾的发现,目前为止整个峡谷内还能站立的人类已所剩无几。仅剩下几个还在苦苦支撑的联盟军官,或是士兵,他们每个人都在面对周围无数野兽的围攻,谁也不知道他们能撑到多久,包括他们自己。
从这个角度看,已经很难直接看到泥土了。无数尸体连成一张密集的大网,蕴含于其中的,是猩红的血液,这张由尸山血海交织而成的地板几乎覆盖了峡谷的每一个角落。微风吹过,连空气中都是血水的腥味。
上万人的联盟第六集团军,此时还存活着的,包括赫垂在内,肉眼可见不超过五十个人。而反观野兽大军这边,虽然阵型混乱,看起来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但它们真正牺牲的数量十分稀少,大半的野兽依然站立在峡谷之中。
结局很明显了,占据人数优势的联盟军队,在武器和攻击手段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最终被敌人碾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