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县令,您不用这么急,这次封县是朝廷的事情,也是朝廷那边的命令,只要你好好遵守,那可就是得到了宰相的人情。”
“不是我不急啊王内侍,如今封丘县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我怕再这样下去,会激起民变啊。”
“民变?别闹了钱县令,封丘县可是在天子脚下,你当京城那百万禁军是吃素的吗?”
“天军神威我当然不担心,可是如果激起民变的话,我的前途可就毁了。”
“不用担心,我说过这是朝廷的命令,就算是出现了民变,你也只是被罢免一段时间罢了,之后会有人将你捞回来的。”坐在厅中央首处,是个长得偏瘦的人,他的脸上带着一股阴柔之气,身上却穿着代表着朝廷的绿袍。
在他的下首处,是个富态的中年人,看着像是一名富家翁,此时他正在用手帕擦着头上的汗,神情十分紧张。
这个中年人就是封丘县的县令,钱立。
而坐于首处的人则是朝廷派来的内侍,王内侍。
“王内侍,这种事情,可是会被天下人唾骂的啊。”钱立紧张道:“到时候我就算是得到了天下人的人情,可又能做什么呢?天下的百姓唾骂于我,朝廷也不会有人容得下我啊。”
“钱县令,我的话还不够清楚么?我说过了,这是朝廷的命令,朝廷既然能下这种命令,那么一定是给你想好了后路,你紧张什么?”王内侍拍了拍桌子,“难道你这是在质疑朝廷的命令吗?我告诉你钱县令,封丘县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天下人知道!至少六月份之前不能让天下人知道!这事关朝廷的大计划,你能明白吗?”
“朝廷的大计划?”钱立也忍不住了,“那朝廷的意思是要弃我封丘县的百姓于不顾吗?这是天子的命令吗!”
“这是不是天子的命令,与你钱县令有何干系?你只需要知道,六月份之前,天花之事绝不能被人所知,这就够了!”王内侍循循善诱道:“至于封丘县的百姓?一群草民管他做甚?钱县令,你只是一个三甲进士,正常情况下,你只能在地方干一辈子,根本没有进入中央的机会,但现在机会来了,你只需要做好这件事,就能进入中央,到时候就是做枢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钱县令,你能明白么?那些百姓只是一些贱民,他们死了也就死了,等到几十年后还有新的一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王内侍,这也是朝廷的命令吗?”钱立瘫坐在椅子上,他难以置信朝廷竟然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一个月前,他就被这个王内侍软禁在院子里,院子外面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只有每天王内侍来找他谈话的时候,他才能知道封丘县的一些事情。
天花病毒已经是确认的了,按照正常情况,钱立应该上报朝廷,让朝廷派人来解决,可是王内侍来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机会,而王内侍来的原因,也是让他背锅,这个摊子需要有人来接手,而最佳人选,即使他钱立。
开出的条件也很诱惑,只要他将罪责挡下来,那么再过几年,就会有人将他调入京城,钱立是贫苦人家出身,也只是一个三甲进士,不出意外的话,他一辈子只能在地方上流转,根本没有进入京城的机会。
可是现在有了,机会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牺牲的也只不过是一些百姓罢了。
用王内侍的话来说,这些百姓死了也就死了,再过几十年,这里照样有人生存,而这件事情,也会随着时间,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是的,这是朝廷的命令。”王内侍喝了一口茶,“钱县令,请问你的选择是什么?是继续在这里被软禁,还是成为我的朋友,将来升任枢密?我记得钱县令是平民出身吧?若是得到了这次机会,那么你的孩子和你的家族可就有了后路,将来你的孩子也能住在京城,享受京城的待遇,钱县令,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王内侍,能让我想一下么?”钱立仿佛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我明天再给您一个答复。”
“那我就等着钱县令的好消息。”王内侍微微一笑,准备起身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黄门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王内侍,有人闯入了县衙。”那黄门凑到王内侍耳边低声说,“那人还叫您滚过去,他要见您。”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王内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人自称高槛。”
……
高槛坐在封丘县衙大厅的主座上,他的下面,所有的胥吏都被林超小队抓了起来,绑着手脚跪在大厅上。
“这么说来,那个王内侍,就是这次的幕后黑手了?”高槛看着整理出来的口供,“我记得王内侍的身后,是梁师成吧?”
“俺不知道。”林超挠挠头,这种事情他一概不知。
秦见和秦木云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他们没想到高槛竟然这么大胆,敢强闯封丘县衙,而且那些县衙的守卫根本拦不住,被他身后的人几招就给放倒了。
“林超,你将这份口供交给大哥。”高槛沉默了一会,道:“趁着现在县门还开着,你必须快点出去。”
“那高兄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林超犹豫道:“那王内侍显然不是好惹的,如果我走了,不一定能挡住他们。”
“这不是还有十九个人么?再说了,我是皇城司的人,高球的儿子,他还不敢杀我。”高槛笑笑,“快点走,你放心,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可是……”
“这是大哥交给我的事情?我怎么能临阵脱逃?”高槛咬牙,“那帮杂碎这么欺辱百姓,若是大哥再次肯定会将他们给剁了,我不如大哥,但也不是那种弃百姓而不顾之人。”
“高兄弟……”林超给高槛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开,“保重!”
高槛疲惫的坐在了桌子上,台下,十九个人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
许久的沉默……
一段脚步声打断了寂静。
王内臣身后带着人,走了进来。
“高提举,没想到会跟你在这里见面。”王内臣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不过看到厅内的场景瞬间沉了下去。
“一个阉人,也敢这么和我说话?”高槛冷笑道。
“高提举插手封丘县的事情,不怕天子怪罪吗?”王内臣冷声道。
“天子怪不怪罪我不知道,不过今天你这个阉人,怕是要栽在这里了?”高槛道。
“高提举是不是喝多了?这里是封丘县,不是东京城,就凭你身边的这十几个人,就想让我栽在这里?”王内臣声音充满了不屑,与此同时,近百人的在他身后聚集了起来,“高提举,你现在离开封丘,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凭我们当然不可能啊。”高槛笑了出声,从桌子上拿出了一杆火棍一样的东西,瞄准了王内臣,大厅之下,小队的每个人都拿了出来,瞄准王内臣身后的人。
“高提举以为就你有武器?”王内臣向前挥挥手,他身后的人都拔出了刀。
高槛没有说话,就当王内臣疑惑的时候。
他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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