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师兄师姐们那些惊世骇俗的大胆发言,许长久对此只有无奈地叹息。
当时的他,还是一个淳朴善良的少年,自然没有老老实实的,听从师兄师姐们的建议去祸害良宗女子。
至于小师姐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辞,许长久曾经考虑过可行性,然而发现是地狱级别的难度后,他就不再过多的考虑。
那个时候,为了躲避师兄师姐们的“狂轰滥炸”,许长久一个人躲到了藏经阁里。
在藏经阁内,他修身养性、阅览古卷、修习武功……
直到三日后,他身心愉悦、浑身舒畅、精神百倍的走了出来。
从藏经阁出来后,许长久的实力更进一步了。
“这些束之高阁的禁忌书籍,果然是愉悦身心、消除疲劳、增长见识的好东西。”
当时的许长久默默地想着,“以后若是空闲下来的话,要再去藏经阁内,狠狠地批判一下那些禁忌书籍。”
这三日里,找不到许长久的师兄师姐们心急如焚、焦躁不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看到许长久出现后,他们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
而且当时那些师兄师姐们还保证,今后再也不逼迫他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虽然那个时候的师兄师姐们,已经没有这个本事和实力了。
当时,许长久有些好奇师兄师姐们为何对他如此小心翼翼而又郑重其事,于是他便开口询问了。
而得到的答案无一不是相同的回答:
“你是我们天魔殿唯一的希望。”
当时再次听到这句话的许长久,并不以为意,只当它是一句勉励劝进的言辞。
……
……
听师兄师姐们说,十年前若非大周朝廷出手阻止,当年如日中天的天魔殿,早就灭掉了衰弱的苍梧宫。
当时的苍梧宫,已经被天魔殿打残了。
为了能够让苍梧宫生存下去,不被天魔殿伺机消灭,苍梧宫的老宫主屈辱地提出了与天魔殿联姻的建议。
据说,当时许长久和顾清辞的婚约书已经快要拟好了。
然而,苍梧宫的老宫主却因病溘然长逝了。
后来新一任宫主继位之后,苍梧宫和天魔殿联姻一事,不了了之。
许长久和顾清辞各自在正魔两道魁首宗门长大。
他们的身份和地位,从一出生起就是天然的敌对立场、注定的一生死敌。
顾清辞是许长久的宿敌,唯一的宿敌;而许长久也是顾清辞的宿敌,唯一的宿敌。
这两个出身不同、天赋异禀的人,犹如世间的阴阳两极,天生对立,相互排斥,相互对抗。
不过,若是能寻得一个恰当的契机和合适的平衡点,他们还是能和平共处的。
十五岁那年,许长久的师父死了。
他的师父,命数已尽,寿终正寝,死得其所。
他的师父,生机已断,平静淡然,死得悲壮。
他的师父,走得安详,无牵无挂,死得凄惨。
……
……
许长久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自己师父惨死的场景。
周寒松临死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他的得意门生——许长久。
周寒松一脸安详地平躺在老旧的木床上,他紧闭双眼,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仿佛有着大恐怖藏在眼眸里似的。
他头发花白,皮肤黄瘦,饱经风霜的容颜上布满了细密如汗的暗色皱纹。
他瘦骨嶙峋,眼睛深陷,苍老褶皱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
许长久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师父,已经这般的苍老了,早已不是初见时那副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模样。
当时他不懂自己的师父在临死时,为何是面带笑容的,直到师父惨死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周寒松面带微笑,十分平静地陈述着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长久,为师要死了。”
听到这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话,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止不住地从许长久的心底深处用了上来:
“我……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事?”
“长久,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周寒松面色苍白,“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好!”许长久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在老旧的木床旁,坐了下来,坐在地上,盘起双腿,做出一副聆听讲道、认真听课的模样。
周寒松感知到了许长久的动作,微微一笑:“你以前练武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认真。”
“一学就会的东西,我为何要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去修炼吗?”许长久有些不解:
“装模作样的去修炼武道,这不是白白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吗?”
“……”听到许长久的实话,周寒松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徒儿,所言极是啊!”
“你啊你啊,为人就是太实诚了。”周寒松面无血色,有些无奈地说道:“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啊!”
“多谢师父的夸奖和提醒。”许长久回答道,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提醒道:
“师父您好像说远了,您的故事还没讲呢?”
“啊?”周寒松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疑惑不解的神色,“我还没给你讲故事啊?”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把故事给你讲完了。”
闻言,许长久扯了扯嘴角,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的神情:“您还没讲故事呢!”
经过许长久的提醒,周寒松终于想起来了,他确实没有将那个故事讲给许长久听一听。
“老了老了。”
“为师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咯。”周寒松不由得感慨道:
“近几年来,为师的精神异常恍惚,有时记不起一些东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听到师父的解释,许长久也不好说什么,他提醒道:“您现在可以开始讲故事了吧?”
“好好好!”周寒松勉强点了点头,笑容满面:“为师给你讲,为师给你讲!”
“嗯。”许长久回应一声。
“要从哪里开始讲呢?”周寒松低声呢喃道,“要从天之涯捡到你,开始讲起?”
“还是从暴雨之夜的群山震动,开始讲起?”
“亦或是从千绝禁地的起源,开始讲起?”
“或者是从天魔殿和苍梧宫之间的渊源,开始讲起?”
许长久看着师父脸上纠结不已的神色,没有说话,沉默不语,他做足了一个倾听者的姿态。
“徒儿,你别急。”周寒松面带歉意,声音有些微弱:“先容为师,捋一捋思绪。”
“好。”许长久点了点头,“我一点都不急,您慢慢想。”
他的话音刚落……
“啊!”周寒松忽然惊叫一声,他仿佛一下子就茅塞顿开了似的:“为师已经将这个故事,捋清楚了。”
“这个极为久远的故事,要从那一场持续了一年的磅礴大雨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