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是开光歌!是下葬民俗,这是一首白歌!”
梁小瑶听出了这段歌词,小时候她看邻居家办白事的时候,听过。
现在又听李盛唱起,只觉得一阵熟悉。
忽然眼前光景一晃,她发现自己眼前就是火葬场,自己躺在棺材里,正在被人抬着走。
顿时惊魂大作,一阵挣扎,好不容易从火葬场中逃了出来。
是幻觉啊,梁小瑶拍了拍胸口,却听李盛又唱了起来。
“依维柯大金杯~拉完死人拉骨灰~”
“喇叭声挺悲啊~唢呐他在吹~”
啊这!梁小瑶顿时又想起了小时候白事上见过的面包车,车里拉着水晶冰棺。
又想起了家乡的唢呐艺术团,那高昂悲戚的唢呐声。
一晃眼,她又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张黑白相片,被摆在供桌上。
灵堂外支棱着硕大的舞台,台上吹着唢呐,台下吃着席。
“披麻戴孝的进了山~亲戚朋友他拿花圈~”
“转眼到了那坟地旁~心里多少还瘆得慌!”
不等梁小瑶从供桌上跳下来,转眼间她又到了坟地。
还是一张放在供桌上的黑白照片,桌上摆着猪头木鸡,两盘干果,两盘蜜饯。
一盏用白纸围着的油灯燃烧着微弱的火苗,桌子上绑着两根长棍。
两个人披麻戴孝的人就这么抬着她一步一晃。
其余几个咸鱼少女也好不到哪里去,都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
目瞪口呆!双眼迷离,又像是沉醉,又像是怀念!
“老大他来打番~姑娘她抱照片~”
“老二抱起了骨灰盒~把他爹妈放到坑里边!”
听到这里,梁小瑶已经放弃了抵抗,任由脑海里的自己被埋进坑里。
“活着时候都不来看呀,死了都乱叫唤呐~”
“还求爹妈多保佑,保佑儿女们多挣钱儿!”
整首歌的上半段唱完,听得如痴如醉的几人这才明悟过来。
这曲调欢快的歌中,那股淡淡的悲凉为什么越演欲烈,直到变得悲怆起来。
而我们的校花,咸鱼社五朵金花之首,海拔之最,一米五的高挑少女梁小瑶也刚从脑海中的幻境醒来。
天啊,她从这首歌里经历了吃席唢呐出殡丧葬一条龙。
最后还被埋进土里,被子孙后代上香跪拜,还祈祷了一番。
只是此时听完一段,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这时候,他看见李盛拿起了唢呐。
哦!天哪,等等!
梁小瑶伸出手想要阻止李盛,却还是晚了一步,李盛已经将唢呐放进嘴里。
一阵裂石流云的豪放声音,从他手中那小小的唢呐中发出。
声调抑扬顿挫,听喜实悲,如泣如诉,仿若一股泥石流、一阵冰雹、一道龙卷风裹挟着滚滚洪流席卷而来。
一阵难以严明的悲怆之意迅速登上了众人的心头。
她们听到了壮士悲戚的嘶嚎,看到了黄土高原上翻飞的金旗。
看到的人的一生,从金榜题名到洞房花烛,再到满月。
再到下一个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直到最后白绫油灯,出殡下葬。
而门外,先前那个听了李盛百鸟朝凤的女生刚好从门外路过。
她又一次泪流满面,又一次打开了p站。
“我何德何能,一天能见到爷爷两次!”
活动室内,李盛一曲终了,看着神态各异的咸鱼们,放下了手中的唢呐。
才半首就这样了,下半首还是不唱了吧。
想了半天始终没想出什么骚话来,算了,就这样吧。
“你们觉得怎么样”李盛问道。
张颖:“我觉得我不配评价。”
卜菲菲:“我觉得歌可以通地气,但是不能通地府。”
戚摺芳:“唱的好,我已经看到黑白无常在招手了。”
只听到了四个回答,梁小瑶去哪儿了,李盛四处查看。
却见梁小瑶躺在一旁的桌子上,面带安详。
“我已经在棺材里躺好了。”
“不过即便我死了,放进棺材了,埋进土里了,我也要用腐朽的声音喊出。”
“真M的好!”
梁小瑶给出了至高的评价,不过有一点她说错了。
现在都用的火葬,烧成灰是发不出腐朽的声音的。
“那你们觉得我这手,能不能上校晚。”李盛问道。
“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不行。”
“阿瑶真的好严格哦,不过我觉得可以。”
另人吃惊的是,提出不行的竟然是李盛的青梅竹马,咸鱼社五金花之首,校花梁小瑶。
“怎么说?”李盛不禁问道。
梁小瑶面露羞愧,沉默片刻,还是缓缓开口道。
“这个晚会的节目要求,不能单人表演的,最低都是双人。”
“要是我们能帮到你就好了,对不起阿盛!”
听梁小瑶这么一说,众咸鱼少女纷纷明悟过来,脸上也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都是她们太咸鱼了,帮不上李盛学弟,对不起瑶瑶,我们还是无法拯救咸鱼社!
而李盛却笑了笑。
“这有什么难的,我有个办法,只要你们想,别说两个人,就是你们一起上都行。”
“什么?”听李盛这么说,几条小咸鱼纷纷惊讶。
“你是要我们去合唱吗?可是...”
“不不不,不是这个。”
“那你是要让我们去伴舞?,这更不行...”
几个小咸鱼猜了几次,却都被李盛否定了。
最终,李盛指向了活动室角落的一件类似吉他的乐器。
“能让你们都登台的秘诀就是这个!”
众女望去,只见李盛指着一个形状类似吉他,只是琴弦较粗,只有四根的乐器。
“这是...贝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