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 自我了断
丫鬟心里一喜,嘴上就连忙答应着出去了。
外边蒙蒙亮的天色还泛着一点青,陆招娣走出屋子,看着丫鬟拿着东西小心的打开外头的大门,再关上,身影消失在黎明中,她终于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又往旁边赵三妹睡觉的地方看了一眼,她知道现在时辰,赵三妹肯定睡得很死,完全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陆招娣转头回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黑沉沉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回到屋里以后,她借着外头透进来微弱昏暗的光线,摸出了她放在垫子下的一长段绸子。
她搬来了凳子,然后目光坚决的踩了上去,然后将绸子扔了上去。
陆招娣将垂下来的两端打成了一个死结,然后双手紧紧的拉着往下拽了拽,她见绸子坚固的挂在梁上,她便放心的,没有任何犹豫的将自己交代了出去。
昏暗的屋子里突然发出一声闷响,但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却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与此同时,陆招娣的贴身丫鬟正快步的走在街上,朝着何阑珊的家走去。
路上原本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行人,慢慢的人也多了起来,虽然没有白日里的热闹和喧嚣,但是也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但人多了,也麻烦,正如现在的丫鬟便是低着头,像是怕人认出来似的快步走着。
她走了许久,终于到了何阑珊家门口,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多注意,就趁着没人赶紧拍了拍门。
大门很快被打开了,来开门的小葵认得她,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吃惊的问她道,“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那丫鬟连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小葵觉得她一直在外头站着,让人看见了也不好,于是就让她进来了。
小葵关了门以后,正好何阑珊从屋里出来,她看到陆招娣身边的丫头时也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何阑珊连忙快走了几步,到了她跟前问起。
这边说话的声音,让灶房里的赵双喜和徐氏听到了,也忍不住探头出来看了一眼。
她们昨日后来也听说了陆招娣的事情,回家坐在一起一说,才从何阑珊那里得知,昨日引得大家议论纷纷的人,竟然就是陆招娣。
昨天夜里,她们一家人坐在一起,也忍不住对陆招娣的命运感到惋惜。
赵双喜和徐氏对视了一眼,两人又没说话进去灶房去了,何阑珊将那丫鬟带进屋里去说话,丫鬟便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都交给了她。
何阑珊一脸疑惑的接过过来,她掂量了一下钱袋子,也没觉得多重,就直接先丢在了一边,撕开了信封。
然而等她看清楚那上面的字时,整个人的脸色一下子都变了,捏着信纸的手甚至都有些微微的发抖。
“这……”何阑珊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像给她送信儿的丫鬟,愣了一下之后,又连忙打开了里面另一张叠起来的纸。
何阑珊打开一看,果然时这丫头的卖身契,而这封信便是陆招娣的绝笔。
陆招娣在信上说,等何阑珊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而随信而来的两样东西,便是她给这丫鬟的。
她已经厌恶透了赵双喜这些人,也不想再活在这世上。
何阑珊抖着手,先将那张卖身契和那个钱袋子都塞给了丫鬟,丫鬟一愣,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
她刚想问,何阑珊却着急往外走,她就只好先收起来,然后跟了出去。
赵小武向来都起得比她早,而且一早就喂好了家里的马,准备好了马车,等着吃了早饭就出门。
所以何阑珊连忙找到赵小武,要他驾着马车带自己去找陆招娣。
赵双喜听到何阑珊焦急的声音,有些好奇的从灶房里出来,见她脸色不对,连忙担心的问道,“乖囡,出了什么事了?”
众人都一脸不解的看着何阑珊,她想说什么,又觉得现在还没确定情况,说这些也不合适,于是先随便找几句话遮掩了过去,打算弄明白了,回来再说。
“娘,我和小武哥哥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何阑珊想虽然有赵小武跟着自己,可万一陆招娣真的出事了,赵三妹发起疯来,伤到他们可不好,还是人多一点安全,能治住她。
于是何阑珊干脆将飞絮和良田都叫上了,她心里想有这两个会武功的人在,任凭赵三妹要怎么闹也时没有办法的。
良田也一早就起来洗漱好,准备跟着赵小武出门的,既然何阑珊叫他,他也就跟着一起走了。
去找陆招娣的路上,赵小武和良田在外边坐着驾着马车飞快的从行人不多的大街上飞快的驶过。
车厢内,何阑珊和飞絮同陆招娣的丫头对坐着,这时她才说出了信上的内容。
“刚才给你的,是招娣姐姐留给你的卖身契,和一些碎银两和东西,让你拿去卖了当钱用。”
何阑珊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担心去了之后,陆招娣真的已经不在了,那关于她最后嘱托的事情,她还是要好好说给眼前这丫鬟听的。
“何小姐,你在说什么?”那丫鬟一脸震惊的看着何阑珊,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刚才出来的时候就没见招娣姐姐有些反常?”何阑珊反问,但又觉得这话问了等于白问,于是冷静了下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
“你先听我说完。”何阑珊叹了口气,“招娣姐姐恐怕凶多吉少,她把卖身契给你了,是希望你能离开京城,如今便是自由人了,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听到何阑珊的这些话,那丫鬟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傻在了原地。
马车车厢晃动了一下,她回过神来,不敢相信的使劲儿摇着头道,“怎么可能呢……”
可是她说出这句话,突然又想起了昨日陆招娣给了她一个金镯子,或许她昨日便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了,只是她不知道。
想到这里,那丫鬟突然就哭了起来,何阑珊一问,知道了昨日的事情,也只能叹息罢了。